见着向麦冬和向父的反应，方景辉就知道，这绝对能问出东西来。
被点名的向母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向父，“不能走，这可是我们的女儿，要走你走。”
“麦冬她自己都不想接受调查！怎么？警局还能限制我们的人身自由不成？我们又不是犯罪嫌疑人！”
向父怒目圆瞪，抬手揪住了向麦冬的耳朵，“麦冬，走！”
“向麦冬。”
方景辉并没有阻拦他们离开调查室，只是，他的声音微微颤抖，“我不希望，下次见到你……是一具尸体。”
这一句，是真心话。
作为警察，方景辉不想再看到更多人丧命了。
听到这句话后，向麦冬突然尖叫了一声，从向父的手里脱离出来，跪在了方景辉的面前。
“救救我……救救我，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我们是警察，救人，是我们的义务。”
方景辉抬手把向麦冬扶了起来，“你要做的，就是协助我们侦破案件。”
“警察……警察！我……我上小学的时候，的确霸凌过宋怀娇，但是，我是被胁迫的！我是被她们胁迫的！她们说，如果我不和她们一样一起霸凌宋怀娇，被霸凌的人，就会是我！”
向麦冬连忙说道：“但……但我只霸凌过宋怀娇一次，我看到她身上流出了血，但是还仰天大笑的时候，我被吓到了……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有霸凌过她了！她是个疯子！她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她的双眸里，充斥着血丝。
她说的话，是真的。
只霸凌过一次吗？怎么可能？这三个人，可是整整霸凌了宋怀娇两年。
宋怀娇第一次被人霸凌的时候，年仅九岁。
九岁的她，就是个疯子了……为什么方景辉从来没有发现过？
方景辉将问题囿于心里，等向麦冬说完才开了口：“后来，有人顶替了你的身份，去替你上学？”
“我……”
向麦冬的眸光里含着些惊恐，她看向向父想杀人一样的眼神，说道：“不，不是，没有人顶替我的身份，是我自己去上学的！但从那次以后，我就再也没有霸凌过宋怀娇了！没有了！”
不是实话。
而是，实话说出口后，向父会生气。
一个答案，已经开始在方景辉的心底缓缓盘旋。
“好。”
方景辉没有继续追着这个问题问下去，就算追问下去，得到的答案，也大概率是谎言，“那你认识宋怀阳吗？”
“宋怀阳……宋怀阳！”
呢喃着这个名字的时候，向麦冬眼底尽然是一派惊恐，“他……他才是真正该死的人！如果他要惩治所有霸凌过宋怀娇的人，那他最应该惩治的人，就是他自己！明明是他……明明是他先霸凌了宋怀娇的！如果不是他的允许，我们根本不敢……根本不敢做出这种事儿！！”
方景辉原本在拿着笔在本上记录，却在听到了这句话后晃了神，笔尖无意识的一划，划出了一条长长的长线。
“你说……是宋怀阳带头霸凌宋怀娇的？”
方景辉看向向麦冬，“你确定吗？”
“我确定！”
“我们好好聊聊。”
方景辉放下了记录的纸笔，又重新接了一杯温水，递给了向麦冬，“请坐。”
向麦冬忐忑的看向了向父，却见李队推搡着向家父母走了出去，关上了调查室的门。
整个调查室里，只剩下了方景辉和向麦冬。
从向麦冬的口中，方景辉听到了另一个宋怀阳。
和他记忆里的形象所差甚远的宋怀阳。
——
宋怀娇九岁的时候，读小学三年级，那时候的宋怀阳十二岁，读六年级。
他们都就读于三府街小学。
他们的家庭，是重组家庭。
宋怀娇的母亲，嫁给了宋怀阳的父亲。
从这个时候开始，谱写了宋怀娇的噩梦。
在家里，宋怀娇会被家庭暴力；在学校，宋怀娇则会遭受到校园霸凌。
霸凌者，是以宋怀阳为首的小团体。
宋怀阳自小就长相帅气，又有痞子气息，身边不仅有男孩子追随，也有不少的女孩子追随。
一开始，这场霸凌，是只有宋怀阳出手的，其他人只需要负责起哄、喝彩。
一盆盆冷水，从宋怀娇的头上撒下。
打火机摇曳的火光，烧焦了宋怀娇的衣服。
尖锐而锋利的刀锋，刮伤了宋怀娇细嫩的皮肤。
宋怀娇从不反抗，每一次，她都死死地盯着宋怀阳。
她说：“哥哥，再狠一点啊。”
最狠的时候，是宋怀阳小学毕业升了初中，为了庆祝，玩的好的几个人一起去了KTV。
宋怀阳也叫了宋怀娇，还有一直追随着他的赵琦，以及赵琦相好的两个朋友，也就是吴雯杭和向麦冬。
“阿阳，你怎么把这条狗也叫上了？”
赵琦哈哈大笑，挽住了宋怀阳的手臂，吴雯杭立即应承出声：“当然是为了让大家玩的更快活啊！”
“妹妹，我升学了，爸爸给了我一笔零花钱，让我好好学习。”
宋怀阳拿出了一个鞋盒，“这笔钱，我用来买了一双鞋，送你的。”
宋怀娇接过了鞋盒，把鞋从鞋盒里拿了出来。
在昏暗的灯光下，鞋子里密密麻麻的小钉子，被照的反光。
“穿上。”
宋怀阳说：“你要是不穿，我就杀了你妈妈。”
“好啊。”
宋怀娇笑着说道：“那你就杀了她吧！”
“疯子！”
宋怀阳微愣了一下，随后，狠狠的一巴掌，打在了宋怀娇的脸上，“闭嘴，看着你的这副嘴脸，我就觉得恶心！我让你穿上！！”
“好。”
宋怀娇顺从的穿上了鞋子，密密麻麻的钉子，钳入了她的脚里，不一会儿，就流了很多血。
她的唇角都发了白，但她只是笑着，“哥哥送的鞋子，我很喜欢。”
“看到你的笑，我真反感。”
宋怀阳抬手，温柔的揉了揉赵琦的头发，“我要升初中了，在学校里，不能好好照顾我的妹妹了……我的妹妹，就交给你们照顾了哦！”
不知道的，还以为赵琦才是他的妹妹。
赵琦也笑，只是，笑的阴毒。
“阿阳放心吧，我们是这么好的朋友，我当然会帮你照顾好妹妹啦！”
“啪！”
又一巴掌，甩在了宋怀娇的脸上，“姐姐答应帮我照顾你，你还不快道谢？”
这一巴掌太用力了，宋怀娇的脸上被印上了一个清晰的五指印。
她乖巧的站起来，对着赵琦的方向鞠了一躬，脸上是甜美的笑，脚下，踩着从她脚上渗出来的血。
她说：“谢谢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