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丰宅子下的地下室,比之天衙私库都丝毫不差,甚至还要更宽阔些。
里面不仅放着一个个珠光四溢的大木箱,正中间还排列着上千套装备精良的铠甲。
现如今大璟皇帝病重,久卧龙床,太子理政,兵权却还是被皇帝牢牢的攥在手心。
守卫云安城的禁军统领是先帝死忠,只看虎符调兵。
那么,在双方都没有军队的情况下,这上千套铠甲代表着什么不用多说。
一颗豆大的汗珠从额前滚落,划过面具,李弋初感觉到自己似乎知道了什么。
豢养私兵!
篡位夺权!
自己只不过是刚加入天衙两天啊!
摇摇头将这些想法甩出脑中,自己先发财才是最重要的。
看看这里,单丰是有多爱金砖啊,一摞高高的金砖,但最主要的是,金砖后面竖着一杆长枪。
李弋初作为老枪绝的传人,对枪之一道理解不会比之差距过大,无非就是硬实力不够。
但若真较真,那天和柳如鹤相遇用的是枪,不出十个回合柳如鹤就得落败。
厉玄传给他的厉枭枪不能随便用,容易被仇人认出来,自己现在实力还不足以应对过于强大的敌人。
而现在,就有一杆枪,品质不逊厉枭枪的极品长枪摆在面前,这让李弋初如何不喜。
眼前这杆枪,浑身由乌金铸成,仅枪头以白金所练,虎口吞刃,长九尺。
拿在手中掂量了一下,估摸着有三十来斤,二话不说就将乌金枪背在了身上,又腾出个大袋子将金砖收走百来斤,这年头,金子才是最保值的。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爬出洞口,见四下无人,飞身越过枪头,健步如飞。
也就是李弋初,寻常武人哪来这么大的气力搬着百来斤的金砖,还加上一杆乌金枪飞上二楼客栈。
刚将东西尽数安置好,耳根一动,窗户外闪过一道黑影。
回身望去,一个身穿藏青文士衫,发束玉冠的俊逸男子倚靠在窗户上,四十五度仰望天空,一脸深沉。
右肩还站着一只雪白信鸽。
深夜加班,信鸽看起来并不精神。
“普永生,你怎么来了。”
李弋初见普永生这番做派,有些无语,明明就是个只知道打打杀杀的武夫,装啥文化人。
见李弋初这么不客气,普永生沉下声来故作威严:“我可是指挥使,你只是个小小百户,难道想以下犯上!”
李弋初不搭话,只是在一旁叠好的官服中摸出了陈玖涟给的金牌拍在了桌上。
“公主特许,你待如何?”
说完用一副欠揍的表情看着普永生。
普永生手一抖,好悬没一巴掌拍上去,静了静心,声音变得平和:“你倒是好算计。”
李弋初自然知道普永生说的是什么意思,先抛头露面在教坊司将单丰毒打一顿,再暗中用风雷掌击杀,别人或许会想到有可能是他杀的,但很快一定会排除。
谁暗杀个人先抛头露面将目标毒打一顿呢,加上有天衙左指挥使的事情在前,别人只会认为有人盯上了官府高官而已,除了除了被诬陷的真凶,一定会第一时间找上自己。
“把单丰杀了后有什么发现。”
见李弋初在在沉思没有回答,便换了个问题。
对于普永生知道李弋初表示丝毫不奇怪,将在单丰私库看到的东西全说了出来。
听完,普永生低头沉寂了一会,忽然抬起头来盯着李弋初,双目似电:“你想怎么做。”
“送信让长公主安排人手,各个别院和厢房尽数包围起来,再把马车拉上,将财物搬空,留下铠甲,狗主子一定坐不住,正所谓关心则乱,相信这也是长公主希望看到的。”
一番话说完,普永生嘴角一咧,这李弋初,脑子挺灵光。
这般想着便从腰间摸出一张纸条,写了几行小字,绑好放进了信鸽脚上的小竹筒。
信鸽扑棱着翅膀飞了出去,速度不慢,可以看得出有些无精打采。
这里离天衙不远,陈玖涟正在闺房中休息。
她虽贵为长公主,却不想在皇宫中住,无他,皇宫太冷了,人太陌生了,只有这里才能拥有那种运筹帷幄的感觉。
窗户外响起信鸽扑棱翅膀的声音,可能是害怕陈玖涟没听见,还啄了啄窗棂。
陈玖涟被吵醒,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打开窗户放信鸽进来。
信鸽蹦跶几下,将装有纸条的jio伸向了陈玖涟。
陈玖涟微微一笑,取出纸条看了起来。
看完,脸上的惺忪睡意荡然无存。
“二娘。”
陈玖涟呼唤了一声,门外穿戴整齐的仇宁芳推开门走了进来。
她就睡在门房,专门护卫陈玖涟的安全。
“将天衙内所有人出动,秘密潜入单丰的宅子,有谁发现,格杀勿论,再将所有马车带上,准备发财,一切要快,事成之前不能让东宫发现!”
“好。”
仇宁芳没有问为什么,她只听命令行事。
整个天衙在漆黑中悄然行动起来。
客栈中的李弋初看着晕晕乎乎的信鸽趴在窗台上,无力的将jio伸出,颇有些惊奇。
“这信鸽,挺有灵性。”
确定了陈玖涟行动的命令,听得李弋初询问,颇有些得意:“那是,这可是主上赏赐于我的。”
“主上?”
李弋初注意到了称呼,不禁疑问。
一阵沉寂后,普永生淡淡开口:“此间事了,你与我并肩我再告诉你。”
说罢飞身从窗户掠出。
“还挺傲。”
李弋初微微一笑,也紧跟了上去。
单丰宅中,一名魁梧男子怀中搂着一名娇媚女子休息。
他是单丰养的打手,知道单丰晚上夜不归宿,便和他的小妾情投意合,此时是刚忙活完,睡得不太沉。
“啪嗒。”
一声轻微的细响立马让这名打手睁开了眼,大手立马摸向床下放着的鬼头刀。
耳根微动,发现有好几道声音停在了自己的厢房四周。
这……
莫不是仇家寻仇。
几番思索间,还是放下了鬼头刀,不因为其它,只是不想争斗,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