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认了情况之后,我们第一时间回到万三爷待的那家酒店,并把整个情况对他进行了说明。
万三爷得知这个情况之后也表示了一些震惊,没想到这个“内应”居然是陈振的老婆,怪不得对方能够无声无息给他下这么厉害的复合咒。
既然搞清楚了情况,我们也没有必要继续耽误时间了,立刻给陈彪打去电话,告诉他最迟今天晚上,万三爷就要着手破解他大哥身上的邪咒。
对手已经知道了我们的存在,而且通过检查那些药渣的方式,确定了万三爷的诊治手段,如果时间再度拖延下去,他们一定会根据这点来制定相应的策略。
我们必须赶在对手做足功课之前,设法将陈老板的麻烦化解掉。
但考虑到解咒或许会经历斗法,而斗法的动静将会很大,很容易惊扰到医院的工作人员,所以我对陈彪提出了一个要求,希望他能尽快把陈老板转移到一个相对僻静无人打扰的地方,保证万三爷做法时不会受到外界的干扰。
陈彪虽然还不了解具体情况,但见我说的这么正式,也明白今晚的事情很关键,便痛快地答应了下来。
最终解咒的地点被确定在了陈振自己家的别墅内,这里距离闹市中心比较远,环境非常不错,像这种高档小区也配备了专业的安保人员,可以确保不会有人打扰。
在将陈振转移回家的时候,他老婆也在这个时候回来,看到我们的举动,立刻变得很激动,大声质问我们凭什么给陈振办理了出院手续,还假惺惺地关注她老公的身体状况,说病人病得这么严重,你们还带着他到处乱跑,出了事谁能担负起这个责任。
我都懒得拆穿这女人,索性别过脸不说话,陈彪赶紧走上前说,“嫂子,出不了什么意外的,两位大师的能力你都看到了,自从喝了万大师给的药,我大哥的身体已经有了很大的好转,今晚就是最后一天了,医院人多嘈杂反而不利于解咒,还是带回家里比较好。”
趁他们争论的时候,我又走向了万三爷,他正握着那根鱼刺做研究,面对我的到来没什么反应。
知道我问他再看什么的时候,万三爷才醒过神来,告诉我他之前已经用秘法感应过了,这根鱼骨并不是普通的鱼骨,像是被特殊的黑法加持过,法力很强,而且用的还是鲁班书里面的独特阀门,自己也没有百分之一百的信心能够完美化解。
他说这鱼骨虽然被我们练手取出来,但鱼骨中掺杂的怨念和气息依旧留在陈振的身体里面,要解咒的话就必须破除鱼骨上面的邪咒,否则就没办法化解陈振身上的诅咒之力。
我对着鱼骨头看了看,微微点头,这时万三爷又忽然把头转向我,追问这附近有没有乱坟岗之类的地方,这鱼骨上面的邪气实在太浓了,单凭他个人力量难以镇压,倒是可以找个阴气比较重的地方,联合那些亡灵阴气,一起驱散上面的怨念。
我想了想,主城区不可能出现什么乱坟岗,唯一阴气最重的地方就是南山公墓了,那里不仅有个大型的火葬场,还有好几片坟地,是整个市区坟地最为集中的地方,应该能够符合万三爷的要求。
其次南山公墓距离这边也不算太远,开车也就十几分钟能到,一个来回也用不了半小时。
万三爷答应了,叮嘱张远和蒋爱国,一定要看好陈振,不让任何人与他近距离接触,等我们破除了鱼骨上面的诅咒怨力,在对他进行进一步的救治。
蒋爱国没想到破个咒还需要这么麻烦的操作,当时就有点不乐意了,嘟囔道,“老弟和万三爷全都走了,这里就剩我们几个人守着,万一对面的法师破门而入怎么办?”
我笑笑说不会,当我们破咒的时候,对方也会出现感应,甚至有可能受到一定的反噬作用,最明智的做法应该是在家里摆个祭坛跟万三爷斗法,阻止他破咒,而不是直接杀到这边来。
蒋爱国这才勉为其难答应了,但还是有些不淡定,要求我们必须尽快赶回来。
随后我就带着万三爷出门,驱车直奔南山公墓而去。
出发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公墓那一片区域特别荒凉,显得萧瑟死寂,放眼望去只有一块块墓碑罗列在深山老林,显得阴气森森。
我们避开了公墓外面的值班室,选择翻墙进入,在经过一阵寻找之后,我们抵达了公墓核心的一片区域。
这里是整个公墓年头最久的地方,埋在地上的死人少说也有几十年了,因为疏于管理,导致这一片区域格外荒废,到处都是松松垮垮的墓碑。
万三爷点燃蜡烛,对着公墓寻找了一大圈,最终找到了八座因为意外而导致横死的年轻女人的坟墓,并取出一团黑色的经线,让我分八个方向展开,分别连接上八座坟头的墓碑。
他表示自己要用这八个年轻女死者的怨念,制造一个特殊的鬼怨气场,以此来冲散对方留在鱼骨上面的布置。
这个办法倒是不错,万三爷跑了这么大一圈,选择了八个年轻女死者,还都是因为意外横死的,通常女人体质属阴,加上意外导致横死,所以心中怨念难平,死后阴上加阴,形成的怨气会比男人更重。
集合这么多年轻女死者的怨力,想来破咒的事情应该会很顺利。
万三爷却苦笑道,“最好别把问题想得太简单,这次下咒的对手不是一般人,不仅精通蛊咒,还学会了传闻中至邪的《鲁班书》,他的个人修为还在其次,最重要的是鲁班书上记载的邪门法咒实在太能破除了,不会像你想得那么容易,否则也不会让你来帮忙护法了。”
选好破咒的地方,我们取出经线,开始进行做法布置。
万三爷绑经线的手法和我们黎巫的手段不太一致,而且他惯用的经线都是黑色的,散发着一股很浓郁的阴法气息,好像还不止一股,让我感觉十分的纳闷,于是趁机提出来,追问他这些经线是怎么制作的。
万三爷笑了笑,说自己手上的经线是通过特殊的阴法加持,不仅材料罕见,而且全都浸泡过乌鸦血,在经过特殊的炼祭之后,会把这些经线埋在深山老墓之下,让它吸收大墓里的邪气,配合七七四十九天的阴法加持,最终才得到这么一点。
我大为佩服,想不到萨满巫术的法器这么难炼制,光是做法最普通的经线都需要用这么复杂的步骤进行加持,也难怪他整天待在墓穴里了。
万三爷将八根经线全部绑好,形成了密密匝匝的黑色丝线,远远望上去就跟一个巨型的蜘蛛网似的,还刻意用乌鸦血画符,在地上画出了很多弯弯曲曲的符咒纹路。
说真的,那些符咒看起来很瘆人,虽然我也是干这行的,可每次只要接触这些符咒,都会打心底感到邪门,估计这也是巫蛊之术始终没有办法普及开来的理由之一吧。
比起道门的中正平和,佛家的慈悲与庄严,民间术咒最大的缺点就是偏向于阴暗属性,直白说来就是容易给人造成邪门的感觉,第一印象很不好。
在布置好了法坛经线之后,万三爷就盘腿坐下去,随后从怀里取出了那么巴掌大小的黑色玉佩,双手合十交叠在一起,闭眼默默祷告起来。
我看得出他应该是在和神灵进行沟通,只是心里倍觉纳闷,不明白这种沟通方式是怎么建立起来,等他完成祷告之后,我就小心翼翼地走到旁边,指着他手上那块黑色玉佩询问起了来历。
万三爷笑了笑,解释说这块玉可不是普通的物件,而是他在几十年前,从一座深山大墓中挖掘到的阴玉。
玉有两种,一种叫阳玉,专门给活人佩戴,还是一种阴玉,是专门用来给死者陪葬用的。
因为常年待在暗无天日的古墓之下,经过阴气和墓穴煞气的双重滋养,使得玉质发生异变。
这种阴玉也属于冥器中的一种,用来辅助阴法的效果极好,缺点是太罕见了,万三爷找了大半辈子也就弄到这么完整的一块。
我哦了一声,不再说话。
做完先期的准备工作之后,万三爷也决定动手了,将阴玉平放在膝盖上,同时抓起了那八根经线,全都绑在了那根鱼骨上面,再次拿起阴玉,缓缓地诵念经咒。
空气忽然变得阴寒起来,山里冷风不断加大,吹在人身上显得凉嗖嗖的,徘徊的山风越来越凄厉,烛火也在不断地明暗交替着,那快鱼骨上面释放出很深的邪气,居然诡异地跳动起来。
同时黑色的经线也绷得死死的,上面有一股阴煞气息飞快传递出来,与鱼骨中的邪气产生对撞,居然诡异地冒出“滋滋”的白烟。
我感应到了两股气息交汇在一起的剧烈程度,心中暗暗咂舌,没一会儿手机又响了,赶紧后退到一个安全的距离,发现点来电话的人是蒋爱国。
他在电话里告诉我,陈老板现在的情况不太对劲,原本好端端睡在床上一动不动,这会儿却忽然蹦跶起来,满地打滚痛快哀嚎,就跟发了失心疯一样。
我看向依旧在疯狂持咒的万三爷,咬牙说,
“这是正常现象,万三爷已经开始做法了,他身上的诅咒怨灵受到经咒对碰的刺激,已经被完全唤醒,你们要做的就是把人控制起来,别让他做出不理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