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生意得讲究和气生财,尤其是干我们这行的,离了老客户根本就无法生存。
自打经营这家店铺开始,我和老金就想尽各种办法拉拢和客户的关系,手上倒是掌握了几个老客户的联系方式。
我准备找出这些老客户询问一下,看看自己究竟有哪些方面做得不好,导致他们再也不来光顾。
老金一拍脑门,说这倒是个好办法,对了,你和老谢不是很熟吗,干脆先找老谢问一问。
他口中的“老谢”是我最忠实的客户之一,当年我还没开实体店的时候,老谢就经常替我介绍客户,关系一直处得不错。
我点头说,“好,就他了,你们继续在店里守着,我这就去找老谢问个明白。”
说完我拿走了老金的车钥匙,直接驱车到了客户老谢住的地方。
出发前我还给老谢打了几个电话,不知是出于什么缘故,老谢一直没接,没辙我只好把车开到老谢经营的小超市门口,推门走了进去。
老谢正在超市库房备货,跟几个送货的工人聊天,一扭头看见我正大步朝自己走来,嘴皮子立刻抖了一下,神情不太自然地说,
“秦风,你怎么跑到我超市里来了?”
“老谢,我有个事要找你聊一聊,方便出去一下吗?”我一眼就看出这老小子心里肯定藏着事,尤其是面对我的时候,眼神一直很飘忽,似乎有点心虚,不太敢跟我对视。
面对我的要求,老谢也下意识地摇头拒绝,干笑着说,
“真不巧,我还忙着陪工人卸货呢,要不下次吧?”
我扫了一眼超市库房,里面的货早就卸得超不多了,几个搬运工正等着老谢结算工钱,哪有什么货物要卸?
这老小子摆明就在敷衍我,我也不拆穿,双手抱住胸口说,
“好啊,那你陪工人们卸吧,反正我今天也没什么事情,可以在这里看着你卸,等你什么时候卸完了货,咱们再找地方聊。”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老谢自然没办法拒绝,无奈只好苦笑说,
“得了,卸货的事交给工人就行,咱们换个地方聊吧。”
接着老谢就把我带到了超市后面的空地上,我递过去一支烟,开门见山道,
“老谢,大家都认识这么久了,我没把你当外人,你也别对我藏着掖着,你跟我说实话,最近为什么不帮我介绍客户了?难道是我给你的回扣太小?”
老谢眼珠一转,一看想耍滑头,“哪儿能呢,你仗义,我也不差,之前合作那么好,每次帮你介绍客户都能得一笔回扣,这好处我一直记得着呢。”
我说那为什么现在不介绍了?老金立马说,“哎呀,你做的是阴物生意,正常人要不是走投无路了,谁会主动去碰那个,这种客户很难找啦,一年半载都未必能碰得上。”
我说不对吧,以你老谢的人脉,什么人遇不上?普通人接触阴物的可能性确实不大,可那些烂赌烂嫖、一心想着创业挣大钱的人,你老谢倒是认识不少,
“怎么最近你从良了,不再和这些潜在的客户接触?”
老谢下巴一抽,无言以对了。
我把手搭在他肩上说,“老谢,咱俩也算老相识了,你要是有了新的发财门路,我不耽误你,可看在咱俩这么多次合作的份上,我也给过你不少回扣了,就不能跟我说句实话?”
见我说得这么真诚,老谢只好苦着脸,选择实话实说,
“老大,你们家最近出的东西这么邪门,谁特么还敢碰啊,那不是嫌命长了吗?”
几个意思?
我当时就有点懵逼了。
阴物这东西搞不好确实会有危险,入行这么久了,我也见识过不少被阴物反噬的案例,为了避免售后扯皮,每次找蒋爱国进货的时候,我都会刻意挑选一些效果不那么霸道,反噬作用也不明显的阴物。
这种情况持续了大半年,我的客户一直没出过什么岔子,怎么到了老谢口中会这么严重?
老谢说,“你别不承认,就上上个星期,我一个哥们不走运,打牌老输钱,想请个铜钱转运,我二话不说就带他去了你的店铺,当时你没在,负责接待我们的是一个女店员,好像叫什么温倩对吧?”
我点点头,表示最近家里事情比较多,确实没有经常去店铺,铺子里的生意大部分都交给了老金和温倩打点。
但我不觉得有什么问题,老金就不说了,为人踏实诚恳,从来没给我添过乱,温倩也是经过蒋爱国的特殊培训上岗的,对业务拿捏得很有分寸,一般有什么大事都会找我和老金商量。
老谢激动道,“当时你不在,我想着只是请个转运铜钱而已,应该没什么大不了,就直接找那个温倩买了,这女人倒是痛快的很,给了我哥们一枚‘光绪通宝’,说是清代的物件,转运效果不错,经过好几个法师加持,收了我哥们大几千。”
我暗暗咂舌,心说温倩可够能忽悠的,清代的铜钱价值不高,成本价超不过五百,经她这么一忽悠就价值好几千了。
但我依旧不觉得有什么问题,无非是报价高了点,老谢要是觉得不合适,完全可以私底下找我商量,实在不行我把多余的利润还给他就行了,至于不帮我介绍生意吗?
老谢急道,“你还是不明白,这特么压根不是钱的事。”
老谢说,自从他哥们请到那枚转运铜钱之后,赌运确实变好了,每次打牌都能赢得盆满钵满,可这赢钱的方式不正常!
我问道,“怎么个不正常法?”
老谢看了我一眼说,“五块钱底番的麻将,他一晚赢了八千多,隔天花二十块钱去玩赌博机,出来的时候赌博机老板已经破产了,后来他去街边买饮料,每次一打开瓶盖都是再来一瓶,只花了三块钱买汽水,愣是喝了半个月!”
我一脸懵,按照他的说法,这枚转运铜钱的效果确实好到不正常。
老谢又说,“一开始我那哥们还挺高兴的,感觉自己终于转运了,可我知道横财不能乱发,就提醒他下次打牌的时候注意点,要么少赢,要么故意做局输点钱出去。”
我点点头,说然后呢?
老谢抽了一下嘴皮子,浑身发颤道,“然后事情就更邪门了,那天打牌的时候,我那个哥们故意放水,可无论他怎么防水都输不了一分钱。”
我摇头说不可能吧,你那哥们是个老赌鬼,光看牌面就知道对方胡的是哪张,直接把牌打过去不就完了吗?
“没用!”
老谢木讷摇头道,“跟他打牌的人根本胡不了,要么缺章,要么从头到尾摸花牌,我哥们不胡牌,其他几个人也别想胡。”
我心里咯噔一下,一脸震惊地后退两步,“那你哥们他……”
“得癌症了。”
老谢低头说,“这半个月他财运越来越好,可身体却一天比一天差,前天打牌的时候,连胡了好几把十三幺,一激动就抽了过去,被牌友送到医院做检查,医生说他浑身都在长肿瘤,已经彻底没治了。”
我不说话了,只是不断抽动嘴角,出卖了心里的紧张。
别说老谢了,连我都感觉这事不正常,一枚铜钱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噬效果?
老谢还说,“除了我这个哥们,还有另一个倒霉的客户,他大学毕业后没上班,一心在家备考公务员,可你也知道考公务员的难度有多大,说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也不为过,连着七八年都没通过,成了全家的一块心病。”
为了达成心愿,这个客户找到老谢帮忙,同样在我店里请了一枚阴物,事后这家伙就更疯了一样痴迷学业,成天关在房间刻苦刷题,连吃饭睡觉都顾不上。
等到下次考试的时候,客户终于如愿以偿,以第一名的成绩通过了笔试。
这本来是件好事,可在查完成绩之后,他却因为情绪过于激动,当场推开阳台窗户,从五六米高的地方跳了下去。
“医生说是神志失常,受了太大的刺激导致发疯。”
老谢说这话的时候,眼珠直勾勾地瞟我,“秦风你说,出了这样的事,我还敢继续给你介绍客户吗?”
我傻了,愣在原地傻站了半天,终于搞清楚店铺冷清的原因。
感情不是因为卖出去的阴物效果不好,而是转运效果太强、太霸道了,导致一些福报不够的客户统统遭到了反噬。
没道理啊。
我越想越不对劲,当即给老金打了电话,质问他是不是趁我不在的时候,又私底下找蒋爱国“进货”了?
老金立马说,“没有啊,这一阵子店里生意不好,我怎么可能跑到蒋胖子那里进货?再说进货的事情一直是你在负责。”
我又说,“那怎么客户拿到手里的阴物,比我预计的效果强了那么多?”
接着我讲出了这两个客户的遭遇,老金大呼不可能,拍胸脯保证道,
“我的为人你还不了解?缺德钱我从来不赚,我可以用人格担保,在你离开这段时间,我没有找过蒋胖子,店里卖出去的所有阴物都是你之前带回来的。”
这就邪门了。
老金不是个乱来的人,温倩没有进货渠道,更加不可能瞒着我们乱来的。
既然东西都是我亲手挑选回来的,就不可能出现这么邪门的反噬效果。
问题到底出在哪儿?
我思索了很多,赶紧放下手机,对老谢说道,“那两个客户从店里买走的东西在哪儿,还能找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