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赶紧把老金拉到没人的地方,问他眼睛怎么了,“嫂子打你了?”
老金瞪了我一眼说放屁,我家葡萄架子倒了,没来得及扶……
我乐得差点笑出声,有时候想想老金的生活也挺悲催的,为了红姑心甘情愿守二十年活寡,好不容易一家团聚了,却找不出半点身为男子汉的尊严。
红姑性格很强势,无论做什么事情都很有主见,压根不需要老爷们替自己做主,比较起来,老金倒更像是一个受气的小媳妇。
我这副憋笑的模样把老金刺激到了,龇牙咧嘴地瞪我,说你笑个锤子,早晚你也有今天。
我转移话题说,“先不聊这个,两口子床头打架床尾和嘛,晚上找个地方吃饭吧,林雪的事情多亏了有红姑帮忙,我一直都想找机会好好谢谢你们。”
正说着,丽珠也从旁边跳出来,笑嘻嘻地看着我说,“秦风哥,你最近怎么三天两头不在,又到哪里找好玩的去了?”
我苦笑说哪有什么好玩的,这两年到处东奔西走,差点连命都丢了。
丽珠对我的经历充满好奇,一个劲地缠着我,要好好给她讲讲,我正苦恼该怎么摆脱她的时候,余光却看见一道比较熟悉的身影,正快步朝店铺门前走来。
怎么是他?
我立马就愣住了,看向那个长得老实巴交一脸愁苦的男人,匆忙迎上去说,
“老罗,你怎么到这儿了?”
记性好的朋友或许会对这个老罗存在一些印象,大概是三个月前,我接了一笔四川凉山的业务,有个女孩中了蛇胎咒,差点蜕成一条蛇,当时还是我和蒋爱国一起上门解决的。
打那之后老罗就再也没有联系过我们,我本以为他女儿的事情已经得到了圆满解决,没想到他居然会忽然跑到重庆来找我。
老罗应该是赶了不少路,一脸憔悴,显得风尘仆仆,上来就抓着我的手说,
“秦老板,太、太好了,我终于找到你了。”
我见他这副气喘吁吁的样子,赶紧把人请到店里,让丽珠替老罗倒了杯水,提醒他别急,有话慢慢说。
老罗一口气把水喝了个精光,脸色这才好看了一点,我问他是怎么找到我店里来的,老罗苦笑一声,说自己是通过蒋爱国得知了我开店的地方。
我哦了一声,又问他找我干嘛?
老罗苦着脸说,“还是为了我女儿的事。”
“你女儿蛇胎咒不都解了吗,难不成还在发作?”
我大吃一惊,回想上次找到萨满陈悠帮老罗女儿化解了蛇胎咒,当时明明已经彻底解决了他女儿身上的隐患,怎么还来找我帮忙?
老罗无奈道,“是这样的,上次你和蒋老板离开之后,我就按照你的吩咐,把我女儿送进了一家医院调养,大概半个月后她身体有了很大的好转,人也恢复清醒了。”
事后老罗就追问女儿,到底在外面得罪了什么人,才导致自己变成这样。
可老罗女儿却什么也不肯说,等到身体调理康复之后,就迫不及待地办理了出院手续,还急急忙忙地离家出走了。
离家出走?
老罗的话让我心里直纳闷,一个中了蛇胎咒,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的女孩,为什么连住院都顾不上,就急匆匆地跑出了自己家?
难不成身上还有什么秘密?
老罗无助地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我女儿虽说身体康复了,可醒来后却一天比一天沉默,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问她什么也不说。”
老罗说自己女儿以前从来不这样,性格一直乖巧听话,无论有什么事都会和父母商量,可这次居然一言不发,直接收拾东西跑了,显然是不正常。
我让老罗别急,又反问道,“那你想办法找过她了没?”
一个大病初愈,身体状态还很差的女孩,想来应该是跑不远。
老罗苦哈哈道,“怎么没找,所有亲戚朋友都找遍了,可谁也不知道我女儿的去向,我满世界打听,最后才在我女儿以前的同事那里打听到,她好像是回漳州去了。”
去漳州那么远的地方干嘛?
听到“漳州”这个地名,我心里不自觉地咯噔了一下。
没记错的话,阿龙似乎也在漳州,一直在设法寻找被换走了魂魄的林老板。
老罗没有在意我的神情,愁眉苦脸继续说道,
“漳州是我女儿以前工作的地方,她毕业后一直在帮一家私企老板打工,具体干什么我知道,只知道她上班的那家私企挺有实力,我怀疑女儿中蛇胎咒的事情,也和那家外贸私企有关,可没有证据啊。”
现在他女儿病情刚有好转,就这么急不可耐地又返回了漳州,说明肯定在那个地方有事。
我沉默了一会儿,看向愁眉不展的老罗,“那你这次来找我是打算……”
“秦老板,上次我女儿病得那么厉害,都是靠着你治好的,我知道你是个很有能力的人,我从小就生活在山里,没念过几年书,对大城市也不了解,实在没能力跑去漳州找回女儿,只能想到求你帮忙了。”
老罗紧紧抓着我的胳膊,恨不得直接下跪。
我却犹豫了,还没想好怎么回答,老金就迟疑道,“那个……我们只是中间商,又不是私家侦探,找人这种事情应该交给警察才对。”
老罗一把鼻涕一把泪,说自己早就报警了,可警察根本查不到他女儿的去向,这么大个人就像人间蒸发了似的。
我马上反问道,“怎么会查不到你女儿去向?她从凉山返回漳州,肯定会选择交通工具,不管是坐火车还是飞机,总会有身份证登记信息吧?”
老罗面容愁苦,叹着气说道,“我女儿离家出走的时候,根本就没带身份证,谁也不清楚她到底是通过什么办法去了漳州。”
我不说话了,朝老金看了一眼,老金也感到有些棘手,摇摇头,示意我不要搭理这档子业务。
显然这种事已经超过了我们的业务范畴。
我面露难色,刚想拒绝,老罗却打开了随身的手提挎包,从里面摆出了很多上了年头的老物件,直截了当道,
“秦老板,我知道这件事让你为难了,我拿不出什么好感谢你的,只能把家伙值钱的老物件都带来了,只要帮我找回女儿,搞清楚她为什么离家出走,这些统统都是你的。”
我尼玛,这么多!
望着老罗从手提袋里掏出来的瓶瓶罐罐,我整个人都麻了。
老金从来不玩古董,很不解这些瓶瓶罐罐是干嘛用的,我激动得声音都在颤抖,一把握住老金胳膊,说老罗家祖上是大户,这些瓶瓶罐罐是他太奶奶那代人留下的,
“上回蒋胖子从老罗家顺走一个花瓶,卖了十三万多。”
老金吓一跳,说握草,一个花瓶那么值钱,那这些东西加在一起……
我挠挠头,说起码值三个握草。
老金眼神中瞬间就有光了,快速把我拉到一边,“秦风,我感觉这趟生意可以考虑接下来,大几十万的利润,都快能帮你把房贷还清了,而且只是帮忙找人,又不涉及到斗法,麻是麻烦了一点,可架不住利润高啊。”
我无语道,“你怎么也学会蒋胖子那套了?”
老金笑呵呵地搓手,说自己也是为了替丽珠攒嫁妆。
我翻白眼道,“你想过没有,老罗女儿上次中的蛇胎咒那么麻烦,甚至涉及到了西方拜火教的禁咒,说明惹得事情绝对小不了,咱们还什么情况都不了解,就贸然答应接下这笔业务,万一引火烧身怎么办?”
老金满不在乎道,“又不是拍电影,国内哪有那么多危险,都像你这么瞻前顾后,生意还要不要做了?”
架不住老金的劝说,我只好认真想了想,感觉去一趟漳州也不是不行,阿龙也在那地方到处打听林老板下落,没准去过之后还能有什么意外收获也说不定。
想到这儿我就没有再拒绝,重新找到老罗说,
“行,你的业务我接了,但不保证一定能帮你把女儿找回来,毕竟我对你女儿的情况一点都不了解,茫茫人海要找到一个人的概率实在不大,只能说尽力而为吧。”
老罗很激动,颤抖着握住我的手,说秦老板,这次又要拜托你了,不管结果好坏,都请你务必尽力,能找得到最好,实在找不到那我也就认命了,就当没生过这个女儿吧,唉!
他嘴上是这么说,可那副愁容满面的样子却出卖了对于女儿的焦虑和心疼。
这也难怪,女儿毕竟是父亲的小棉袄,这么说或许有点肉麻,可当父母的哪有不在意子女安危的?
原本打算请老金一家人吃饭的,可由于老罗的出现,这次聚会只好延期了,考虑到老罗暂时没有住处,我便向老金建议,不如先给他安排一个落脚的地方,暂时留在铺子里等消息,等我去漳州打探过他女儿的下落之后再说。
事后我又从老罗那里拿到了一张身份证,是他女儿离家出走时落下的。
身份证上的女孩相貌清澈,笑容甜美,应该是老罗女儿十五六岁时照的,除了这张身份证,老罗也提供不了太多关于女儿的信息。
他十分无奈地告诉我,女儿自从大专毕业后就去了外省,这几年和家里联系不多,他们两口子守着家里那一亩三分地生活,对于女儿工作上的事情一点都不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