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蒋爱国那副得意洋洋的嘴脸,我苦笑得更厉害了,刚和阿赞基隆斗法的时候他不知道躲去什么地方,架一打完马上就现身,真不愧是个贪生怕死的投机分子。
好在这老小子还有点义气,知道帮我寻找人头菌。
现在我已经没力气嘲笑他了,每次借用落花洞女的灵力都会带给自身极大的消耗,尤其是刚刚为了弄死尸胎,我几乎是毫无保留地压榨潜力,搞到现在连走路都需要人搀扶,只能让蒋爱国帮我把人头菌收起来,一定不要再出幺蛾子了。
蒋爱国笑嘻嘻地表示没问题,但很快又看向阿赞基隆逃离的方向,皱眉担忧起来,
“这个阿赞基隆还真可怕,四个打一个照样弄的这么狼狈,感觉他不会就这么轻易地善罢甘休。”
这点我也想到了,苦笑一番说,“咱们很快就要回国,倒是不用担心这家伙的报复,只是纳巴这边……”
话说一半我便停下来,看向旁边正在调理自己的鲁士纳巴,露出了很深的担忧之色。
他身上还有阿赞基隆亲手种下的降引,这次为了帮助我们而选择反叛阿赞基隆,一旦那老东西恢复过来,恐怕第一个要找的就是鲁士纳巴的麻烦。
鲁士纳巴自己倒是无所谓,摇头说,“刚被你毁掉的尸胎是他用自己的精血饲养出来的,尸胎被毁,阿赞基隆自己也会受到极大的反噬,否则以他的性格也不会马上逃走了。”
按照鲁士纳巴的预料,阿赞基隆这次起码要调理超过一年时间才能恢复状态,那时候自己应该已经找到化解降引的办法了,东南亚这么大,失去了降引的感应,对方也未必能找得到自己。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我心里始终有些不太淡定,思索了一会儿,随后便邀请鲁士纳巴跟我们一起回国。
比较起东南亚这种地方,还是国内相对安全,就算阿赞基隆恢复过来,应该也没办法跑到中国报仇。
鲁士纳巴笑着摇头拒绝了,表示自己在这里生活了一辈子,对外面的环境很不适应,而且阿赞基隆逃跑之后还留下了很多厉害的黑法经咒没来得及带走。
他对这些黑法经咒相当感兴趣,需要花费一段时间进行研究,一方面是为了进一步提升自己能力,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极快找到破除降引的办法。
见他这么固执,我只好摇了摇头,不再继续劝说下去。
这次斗法经历让我学会了很多,也明白了山外有山人外有人的道理,除了自己被搞得一身疲惫,巴颂和红姑的脸色也特别差,一副走路都遥遥不稳需要被人搀扶的样子。
可惜我们还是不敢停下,拿到东西之后就立马离开了阿赞基隆的驻地。
折返途中,鲁士纳巴再次找到我说,“阿赞基隆重伤退走,那些曾经跟他有仇的死对头们肯定会占据这里,用不了多久就会建立起新的势力或者团体,包括之前那位陆爷也很有可能卷土重来。”
我们不能再走之前那条路,免得又会遭遇陆爷这个老对手的拦截,而且这里距离曼谷距离很远,如果只是为了回国的话,倒是可以考虑选择另一条比较偏僻的路线,直接徒步穿越国境线,就能成功抵达云南。
我和蒋爱国商议了一下,虽然国境线的路比较难走,但至少可以免于受到陆爷那帮人的纠缠,既然人头菌已经到手了,我们也没有返回泰国的必要,干脆就按照鲁士纳巴推荐的路线继续走好了。
到了分手的时候,我们依次和鲁士纳巴拥抱在一起,邀请他身体好了以后,一定要找机会去国内做客。
鲁士纳巴也很感触,表示自己活了三十多年,还是第一次交到这么多朋友,身为降头师的他一直很孤僻,身边打交道的也都是些残忍嗜血的人,很少能像跟我们在一起的时候那么轻松。
“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一定会去中国看你们。”
“一定!”
我在他肩上重重擂了一拳,点头微笑,随后转身走向了通往国境线的那条路。
老挝山区的环境和缅泰交界处没什么区别,好在我们有了足够的经验,一路走下来并不是特别麻烦,到了临近的小城镇之后,我和蒋爱国还想办法搞了一辆破旧的二手车,靠着二手车赶路,用最快的速度抵达了一个叫琅南塔的地方。
这里距离云南边境只有几十里山路,大伙儿紧绷的神经终于可以放轻松了,又经过了两个小时的行走,总算跨越边境,重回到了祖国的怀抱。
我们去了最近的一个城市,开了几间房,舒舒服服地泡了个热水澡,随后通过手机订票,连夜启程出发。
得到我们回国的消息,钟妙云已经提前为我们安排好了接应的人,经过这一段漫长的旅程,我终于赶在和林父约定好的时间内,带着人头菌返回了林雪住院的地方。
看着依旧在病床上一动不动、脸上毫无气色的林雪,所有疲惫感一扫而光,那种心酸和自责的情绪再度蔓延,笼罩了我的大脑。
林父对我的态度倒是缓和了不少,知道我们这次出国很不容易,特意约我去医院天台抽烟,询问了一些关于出国后的事情。
我没敢说出全部的经历,只拣了一些比较重要的情况说明,虽然刻意隐藏了许多细节,但林父还是通过我的讲述,猜测到了这里面的危险。
他有些感动,握住了我的手,说不管怎么样我还是要谢谢你,看得出你是真的很在意我女儿,否则也不会为了她去经历那么多危险。
我苦笑,说林雪这样也是被我连累到,身为她的男朋友,当然要负责到底。
林父沉默,又松开我的手,吸了口烟道,“你从苗疆请来的那位红姑已经开始为我女儿治病了,按照她的说法,最迟半个月林雪就能恢复正常,到时候你打算怎么办?”
我无力地摇头,反手抓着林父的胳膊,用十分沙哑的语气说道,“人头菌能让林雪恢复正常,却弥补不了她所受的惊吓,也抵偿不了我犯的错。”
我已经很认真地想过了,现在的自己能力太差,还在外面惹了不少仇家,根本没能力带给林雪安定的生活,不如让林父先把她接回去好好修养,等过个三五年,我彻底成长起来,拥有了足够保护她的能力后,再考虑要不要和林雪继续下去。
林父对我的说法感到诧异,深深看了我一眼,说人的青春很短暂,三五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你就不怕长期不见面,会导致这份感情……
我笑笑,摇头道,“要真是那样的话,只能说我和林雪有缘无分,我不会去抱怨什么,这都是命。”
林父沉默了好久,忽然笑笑,用力在我肩上拍了一下,
“秦风,我承认自己以前有看轻过你,可经过这件事之后,我反倒觉得你是个很值得托付的人,行,那我们就立个约定吧,三年之内我会替你照顾好小雪,三年之后,假如你们还依然有在一起的念头,我会带上全家人祝福你们。”
“谢谢伯父。”
我深深向他鞠了一躬,心里那块大石头终于落下了。
在医院守了林雪一个星期,她的意识已经逐步复苏,也认识身边的人了。
我一直守着她康复,直到身体没有太大障碍之后,才偷偷留下一封信,独自溜回了重庆。
也许她看到信上的内容会生气,怪我没有担当,但我已经决定好要履行和林父的约定了,三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足以发生很多事。
权当是对这份感情的一种考验吧。
那段时间我精神状态有些差,老金得知了我的决定也很唏嘘,苦笑着安慰我说,“老弟看开点啦,我和你嫂子二十年都过来了,三年不算个啥,对了……有个事我还一直没问你呢,你嫂子好端端的怎么会瞒着我出现在泰国?”
呃……
老金的问题瞬间就让我麻了,之前答应过红姑,一定要对她去泰国的事情保密,可老金同样是我最好的哥们,我实在不想瞒他,又不想违背对红姑的承诺,尴尬到两难,只能苦哈哈道,
“你们两口子的事,自己打电话说清楚吧,我还有事,先不陪你聊了。”
说完我就找借口跑去库房清点货物,不出意料,老金马上打电话找红姑确认,两口子隔着手机你一言我一语又吵吵了起来。
我头都大了,实在不擅长掺和别人的家事,只能装死当什么也没听见。
事后蒋爱国专门给我打来电话,抱怨这趟泰国之行让他损失惨重,“折腾这么长时间,又是赔钱又是赔力,好几次差点连命也丢了,认识你老弟我是真的血亏大发了。”
我苦笑不已,说起来这次的事还得好好感谢下蒋爱国,要是没有他出工出力,把我们带到曼谷,恐怕我也不能这么顺利拿到人头菌。
蒋爱国马上说,“口头感谢有个屁用,还不如来点实际的呢,比如那一成股份……”
得,我说他怎么主动打电话呢,感情还在惦记铺子那一成股份的事情。
好在事情就这么过去了,结局也算不好不坏,我简单收拾了下心情,接下来便投入到了修法中去,暂时把店铺中的事情全部交给老金打理,自己又单独去找了一趟古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