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出,上次在地窖下的遭遇给了他一定的心理阴影,尤其在知道这辆车上的人,基本都是修法者后,已经变得十分谨慎。
我面无表情说,“拜托,你这里有十多把枪对着我,我还能耍什么手段?”
“呵呵,也是!”
秦立扬眉笑了笑,立刻恢复了桀骜的冷笑。
此时他身后那批枪手也逐渐包围过来了,十多个人形成一个圈子,堵住了整条马路,秦立感觉万无一失了,这才狞笑着伸手去拉后备箱。
当他抓住后备厢把手那一刻,我心也跟着悬到了嗓子眼,生怕这小子看出破绽。
红姑看出了我的担心,轻轻碰了下我的胳膊,微微摇头,示意我别紧张,免得被人看出破绽。
我只能强行定了定神,假装若无其事的样子。
随着啪嗒一声,越野车尾门缓缓开启,秦立对着车尾箱里看了看,一脸疑惑地回头,
“盒子呢?”
我冲他努了努嘴,“看见那个登山包没有,盒子就在里面。”
“好,你最好别玩花样,否则我只要随便打个喷嚏,你们所有人都会被射成筛子。”
秦立狞笑一声,感觉胜券在握的他已经没有刚才那么谨慎,立刻伸手去拿登山包。
可就在他手指与登山包刚刚接触一刹那,意外出现了。
红姑只是微微动了动手指,登山包下面就有一只拇指肚大小的蜘蛛爬出来,动作飞快地朝秦立手背上咬了一口。
这种蛊蛛虽然身形细小,但动作特别灵敏,快得让人失去反应,尽管秦立已经很小心了,还是来不及躲开,被蛊蛛狠狠一口咬在手上。
“啊……”
他低呼一声,赶紧把蛊蛛甩开了,立马意识到什么,回头恶狠狠地喊道,
“次奥,你们玩花样,快打死他们!”
跟随秦立过来的都是雇佣兵,这帮人心狠手辣,半点犹豫都没有,立刻下意识地伸手扣动扳机。
但这时候红姑也行动起来了,双手一合,漆黑的夜幕中瞬间传来嗡嗡扇动翅膀的声音,本命金蚕的身体快成了一条线,以肉眼没办法分辨的方式缠在了第一个枪手脖子上,绕着脖子飞行一圈,很快掠过。
我根本看不见这小东西的动作,只能在雨幕中捕捉出一道残影,紧接着那人就惨叫一声,脖子上喷出一道血线,枪口也歪了,不仅没瞄准我们,反倒一枪打在了旁边那个人身上。
砰!
乱枪声响起,第二个枪手怎么都没想到会被同伴暗算,立刻中枪倒地,失去了行动能力。
两人接连步入死亡,看得其他人一呆,瞬间枪手阵营都乱了,趁着人群一瞬间的恍惚,红姑已经双手合十再度念咒,本命金蚕犹如一头脱缰的野马,对着人群嘎嘎乱杀,每经过一人身边,都会有血水溅落出来。
其实这些枪手的反应都不慢,如果能及时反应过来,对着红姑掏枪射击的话,恐怕我们全都要交代了。
可每个人面对危险的下意识反应并不是反击,而是第一时间进行自保,他们都调转枪口,对着本命金蚕扣动起了扳机,一时间雨幕中传来大量枪声,此起彼伏地交织在一起。
遗憾的是本命金蚕体型太小了,而且动作快得离谱,子弹根本锁定不了它的身影,反倒是枪声激起了本命金蚕的凶性,攻击频率越来越快了。
巴颂和鲁士纳巴也没有闲着,第一时间动手洒出一把降头粉末,这些降头粉末被风吹得到处乱飘,每个沾上的人都发出很凄厉的惨叫,瞬间有了几个人倒在地上。
“混蛋,你们敢玩阴的,我弄死你们!”
眼看带来的手下在几秒钟内倒下一半,秦立的眼珠也红了,赶紧掏枪准备射击。
可手枪掏到一半,这家伙的胳膊却忽然僵了一下,猛地发现什么,低头看向自己手背上被咬过的地方,紧随而来的一幕让他五官变得扭曲起来,同样发出了凄厉的大喊,
“啊……”
他狠狠摔在地上,手背被咬过的地方肿大成了馒头,伤口迅速变黑,散发出一股浓烟般的气息,恶臭飘出老远。
那种蛊蛛的毒性相当霸道,短短几秒钟就开始发作了,秦立根本握不住枪,倒地哀嚎乱滚,像极了一个没能成功讨要玩具的熊孩子,哭得撕心裂肺。
我和蒋爱国都呆住了,望着秦立那条手臂在迅速变黑,没一会儿就溃烂流脓、仿佛要被生生融化掉的场面,心里一阵胆寒。
这时候红姑已经停止念咒,飞快推了我一把,“还愣着干什么,陆爷的手下肯定不止这点人,我们赶紧走。”
“哦……好!”
我这才反应过来,一把拽住蒋爱国胳膊,拉着他拔腿狂奔,朝马路下面的田坎方向跑去。
巴颂和鲁士纳巴也撒完了降头粉,一左一右跟上来。
好在这里的庄稼地比较茂密,我们跳进田坎之后立刻找地方隐藏,依靠着夜幕的掩护继续狂奔,这时候马路上还有更多光线射来,我回头一看,发现距离我们比较远的地方驶来了更多汽车,正在飞速朝这边赶来。
“靠,应该是陆爷亲自带队过来了!”
蒋爱国也看到了那些汽车散发出来的光线,吓得脸上肥肉不停乱颤,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力气,居然蹦跶得比我还要快。
我们用最快的速度钻进了林子,追兵暂时没有赶上我们,但情况依旧不容乐观。
除了已经被蛊蛛咬伤的秦立外,陆爷还亲自带了一队人马赶来,没一会儿我们就听到身后传来零星枪声,夹杂着陆爷愤怒的低吼,
“这些人跑不远,肯定躲进林子里了,大家快追,一定要把他们揪出来!”
我们吓了一跳,继续抱头鼠窜,沿着巴真府方向玩命狂奔,足足跑了半小时,我实在跑不动了,蒋爱国也狠狠一跤摔在地上,揉着磨出血泡的脚踝说,
“不行……老子肺都要炸了,别跑了,休、休息一会儿吧……”
不仅是蒋爱国,每个人都跑出一身臭汗,刚只顾着逃命的时候还不觉得,等到甩开追兵后,每个人都开始扶着胸口狂喘,累得都站不稳了,全都靠在树干上休息。
我边喘息边对红姑说,“嫂子,这次多亏你了,救了大家一命。”
红姑瞥向我说,“没关系,我也看不惯这个陆爷好久了,之前他曾经带人去苗疆闹事,还一直觊觎苗疆的宝藏,同样是苗疆的死对头。”
我有些诧异,说这么说来,你和陆爷很早就结过仇?
红姑点了下头,但却没有详细说明这段恩怨,只是环顾了一下四周道,
“刚才跑太快了,忘了辨别方向,这里是什么地方?”
鲁士纳巴忽然开口道,“这里是曼谷和巴真府的交界地带,只要穿过前面这片树林,我们就能成功抵达巴真府了。”
按他的说法,在进入巴真府之后就会有人负责接应我们,到时候再沿着事先设计好的路线往万象走,应该能在两到三天之内抵达老挝境内。
巴颂却摇了下头,“恐怕不会这么顺利,几百公里路程,不确定性太多了,陆爷的人一定会在前面设置更多拦截点。”
我点头说,“算了,先去巴真府,等到了接应点之后再说吧。”
一夜惊魂,我们已经不敢再选择大路,只能选择最偏僻的小路走。
刚才逃跑过程中蒋爱国被磨伤了脚踝,走路很费劲,只好由我一路搀着他前进。
蒋爱国边咒骂这些人不是东西,边对红姑投去夸赞的目光,“你的蛊可真厉害,居然连枪都不怕。”
红姑用清冷的语气说,“这算什么,我的金蚕还没有成年,只完成了第一步的炼制,未来还有很多成长空间,以后只会越来越厉害。”
鲁士纳巴也对红姑投来了特别好奇的眼神,但他有点不善言辞,想了好一会儿才说,“你是清水一脉的人吧?”
红姑一愣,抿紧了玩味的嘴角,反问鲁士纳巴怎么知道?
鲁士纳巴则说自己也去过苗疆,专门寻找一些炼制降头虫的材料,曾经跟这个流派的人打过交道,
“我听人说过,本命金蚕是伴身蛊中最高级的一种,被称为蛊中的圣物,是结合了灵蛊和虫蛊之术诞生的奇物,现在已经没人会炼制了,想不到你身上居然会有。”
红姑哼道,“炼制本命金蚕的办法的确早就失传了,我也是根据前人摸索出来的经验,才还原了炼制的路子,只可惜现在还没有办法让它成为真正的金蚕蛊,只是徒有其形罢了。”
传说中金蚕蛊是苗疆圣物,谁能拥有它,就能成为真正的苗疆蛊王,不过几百年来却没有任何一例成功的经验,哪怕红姑身上这只,也只属于幼年期的半成品,还算不上真正的金蚕。
可即便是半成品也很厉害了,能在刚才那种环境下帮助我们脱困,足以说明本命金蚕的不简单。
不过炼制本命金蚕的法门属于苗疆不传之秘,就算最亲近的人也不能说,所以红姑并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多聊,反倒好奇鲁士纳巴是什么来历,居然连本命金蚕都认识?
鲁士纳巴苦笑了一声,表示从小生活在苗疆边境,也有一部分苗人血统,只是迫于生计才进入泰国和老挝这边讨生活,后来又加入了降头师行列,这才不怎么回苗疆了,所以知道一些关于金蚕蛊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