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爱国对他们的聊天内容不感兴趣,也懒得再继续帮我翻译了,边揉腿边说,
“惨了,这次的事情闹得太大,陆爷少说也损失了六七个手下,咱们算是彻底把人得罪死了,恐怕以后连泰国这个地方也不能来了。”
他越说越气,埋怨自己为什么这么倒霉,去年刚在缅甸大闹一场,今年又到了泰国,同样跟当地的势力结了死仇,这样下去以后生意会越做越窄。
红姑鄙夷地看着他说,“你除了钱还会追求什么?”
蒋爱国说,“那可就多了,黄金、古玩字画,珠宝玉器啥的我都喜欢。”
红姑彻底无语了,狠狠白他一眼,懒得再说话。
这时走在前面的巴颂忽然把脚步停下来,示意我们先停一停。
大伙儿都紧张了,还以为前面又有追兵,巴颂又摇头说道,
“放心,前面暂时没有危险,我之所以停下来,是因为考虑到天很快就要亮了。”
“为什么天亮了就不走了?”蒋爱国有些疑惑,快速问道。
巴颂叹了口气,说经过之前的事,陆爷已经掌握了我们的大致前进方向,肯定会设法在前往巴真府的路上设置其他拦截,我们目标太大,如果白天出现在这帮人的视野中,只怕会比晚上更惨。
红姑也点头表示了认可,“说得没错,大路不能走,可小路又没办法直接通往巴真府,现在看来还真是麻烦。”
鲁士纳巴想了想,提议说要不我们先找个地方休息,等大家都养足精神之后,再由他去巴真府,找到这里的接应者,一起想办法冲出陆爷的封锁地带。
我们都没接茬,巴颂皱眉道,“你说的接应者到底是谁,靠得住吗?”
“应该不会有问题。”
鲁士纳巴说这个住在巴真府的接应者,名字叫阿赞迪拉,同样是阿赞基隆的弟子,成名时间比较早,算是自己的“大师兄”,虽然已经没有留在阿赞基隆身边侍奉,却和他保持着十分紧密的联系,
“这次出来之前,老师对我说过,如果在路上遇到什么麻烦,可以考虑请阿赞迪拉帮忙。”
蒋爱国哼道,“你的老师是个喜欢折磨人的变态,连自己的弟子都用那么残忍的手段去控制,如果我是阿赞迪拉,好不容易脱离了他的掌控,说什么也不会再跟他取得任何联系。”
鲁士纳巴怔了怔,随即说,“降头师的圈子不像你说的那么单纯,就算阿赞迪拉不愿给老师卖命,他也没有胆子违背老师的意愿。”
我反问说为什么?
鲁士纳巴沉默了数秒,随后说,“入门之前,老师在每个弟子身上都中下了降引,这种降引平时不会发作,也不会对我们的生活构成任何麻烦,但一旦我们有背叛他的嫌疑,就随时有可能被他隔空下降,死法会特别凄惨……”
他的话让我感到一阵恶寒,心里对这个阿赞基隆的忌惮又深了一层。
蒋爱国也惨着脸说,“这特么到底是什么人啊,还没有点人性,为了控制门下弟子,居然提前给他们中下歹毒邪门的降引,难道就不会有人反抗吗?”
鲁士纳巴摇头,说当然会有反抗,但目前为止还没有成功的先例。
阿赞基隆的门规比较森严,只要入了他门下,就必须一辈子给他卖命,哪怕你已经出师了,依旧没有办法彻底摆脱他的控制。
我们都惊得目瞪口呆,只好用沉默来表达震惊。
很快我们在树林里找到一个山洞,略作休整之后,鲁士纳巴已经恢复了力气,提出要孤身一人去巴真府寻找接应,我们没有反对,提醒他快去快回,路上小心点。
鲁士纳巴摇了摇头,表示没问题,自己经常去巴真府,对这里的路况很熟悉,一个人上路的话不会轻易暴露。
随后他就转身离开了,我则用复杂的目光注视他的背影。
直到鲁士纳巴彻底走出树林,消失在了视线里,我才长出一口气,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
蒋爱国猜到了我的顾虑,直接说,“老弟你是不是在想,万一我们和阿赞基隆翻脸了,该用什么方式面对鲁士纳巴?”
我点点头,像阿赞基隆这样的人,对待自己的弟子都那么狠,未必会真的讲信用。
我很担心,假如我们真带着这些东西去了老挝,他忽然翻脸不认人,到时候肯定又会起冲突。
而鲁士纳巴作为巴颂的朋友,同时效力于阿赞基隆,夹在中间肯定不会太好过。
蒋爱国无奈道,“我真服了你,这种时候还在为别人考虑,你还是担心担心自己吧,人不为己天诛地灭,鲁士纳巴受了阿赞基隆的降引控制,真到了翻脸的时候,他肯定会毫不犹豫地站在我们的对立面。”
我瞥了蒋爱国一眼,没说话。
巴颂也显得很是沉默,直勾勾地盯着鲁士纳巴离开的方向,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眼下虽说暂时摆脱了陆爷的人,但麻烦还远没有结束,觊觎藏宝图的人有很多,搞不好什么时候路上就会杀出其他势力的人马。
我们这次行动实在太冒险了,谁都没有信心一定能够安全抵达目的地。
可事到如今担心也没用,我们只能强迫自己平静下来,继续蜷缩在山洞里休息。
很快天就亮了,鲁士纳巴迟迟未归,奔波一路的我感觉十分困倦,便靠在石头上小憩了一会儿。
迷迷糊糊地不知道睡了多久,忽然感觉有人在晃我肩膀,我迷茫地睁开眼睛,发现晃我的人是红姑,便坐起来揉了揉眼睛,
“怎么了嫂子?”
红姑语调冰冷,“事情好像不对,鲁士纳巴去了这么久,到现在依旧没有回来。”
嗯?
我愣了愣,低头看向手机时间,现在已经是下午三点。
鲁士纳巴是天亮不久后走的,离开时我还看了下时间,应该是早上七点一刻左右。
这里已经是曼谷和巴真府的交界地带,按理说七个多小时,应该足够往返巴真府一趟了,可鲁士纳巴直到现在都没回来,难道遇上了麻烦?
我立刻不淡定了,匆忙自地上爬起,蒋爱国也走来说,“鲁士纳巴该不会是嫌麻烦,把我们抛在这个鸟不生蛋的地方,自己跑了吧?”
“死胖子你别闹了,以为人人都像你,鲁士纳巴不可能是这种人。”
我摇摇头,没好气地让他闭嘴,蒋爱国一脸不服气,问我凭什么这么信任鲁士纳巴,还说你别忘了,那家伙可是阿赞基隆的人,而且跟我们认识也没几天。
我无语道,“真因为鲁士纳巴是阿赞基隆的人,才不会随随便便抛下我们,你别忘了,他接到的任务是把我们带到老挝,完成那场交易,如果任务失败,恐怕阿赞基隆也不会轻饶了他。”
“那也说不准……”
蒋爱国咂咂嘴,还想反驳我两句,这时巴颂目光却忽然变得严肃起来,竖起手臂说,
“都别吵了,外面有动静。”
我们都停下,屏住呼吸看向洞口,果然没一会儿就听到了窸窸窣窣的爬动声,树林内似乎有很多不知名的东西正在朝这里移动。
“靠,不会是虫子吧?”
蒋爱国脸色大变,这些窸窸窣窣的爬动声很密集,绝不像是人类的脚步声。
“让我看看!”红姑沉下脸,急忙凑到洞口外瞥了一眼,瞬间就谨慎地退了回来,用十分凝重的语气说,
“我们被虫子包围了,这些虫子身上弥漫着十分强烈的阴法味道,应该是被什么操控来的。”
什么?
她话一脱口,我们脸色全变了,蒋爱国骂骂咧咧道,
“你看,我说什么来着,鲁士纳巴肯定出卖我们了,他前脚刚离开,我们就被这些虫子围起来,肯定是他……”
“死胖子你特么赶紧闭嘴!”
我眉头一沉,让蒋爱国不要一惊一乍的,快速捂着他嘴,说鲁士纳巴应该不会出卖我们,控制这些虫子的人也不可能是他。
蒋爱国有点躁动,用力挣脱我的手,说不是他又能是谁?这个山洞是鲁士纳巴帮我们找的,位置这么隐蔽,要不是他泄露了我们的行踪,别人怎么找过来?
“好了,这个节骨眼上你们还吵什么,想办法找出这个控制虫子的人,不就什么都明白了吗?”
红姑很不满我们的争执,立刻大步朝洞外走去,我们担心她出事也赶紧跟上去,到了山洞外面,眼前的一幕吓得我和蒋爱国直接打起了摆子。
只见洞外那片松软潮湿的泥土上,突然涌出了大量蝎子,黑压压的一片,在自然光的照射下,这些蝎子黝黑发亮,竖着尾针,让人心底发毛。
“蝎头降?”
巴颂一拧眉毛,发出了惊呼。
红姑也看见了那些密密麻麻的蝎子,但却给出了和巴颂不同的判断,
“不是蝎头降,是苗疆的控虫术。”
我则是一愣,眯眼看向脚下的蝎子群,这些蝎子身上散发的阴法气息很浓郁,与传说中的降头蝎十分类似,为什么红姑却说不是?
红姑看出了我的心思,摇头说,“这些蝎子的确是用阴法喂养长大的,但在喂养毒蝎的过程中,还添加了很多苗疆的饲蛊法门,属于黑巫术和苗疆蛊术相结合的产物。”
说到这里,红姑顿了顿,凝神看向蝎子们爬过来的地方,一字一顿道,
“这种饲养毒蝎的法门,让我想起了一种很冷门的职业,草鬼婆。”
我大吃一惊,问她什么是草鬼婆?
“也算是蛊师中的一种吧,但基本上已经绝迹了。”
红姑叹气说,在湘西的部分地区,人们把下蛊的女人叫做蛊婆,因为蛊也被叫做草鬼,所以这种人也被称作的草鬼婆。
,和普通蛊师不同的地方在于,草鬼婆这一脉传女不传男,修行的是一种比较邪门的巫蛊之术,在蛊术中添加了大量黑巫术,属于两种法门的结合体,比一般蛊师难对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