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颂话音刚落,蒋爱国已经飞快把车倒回去。
但出现塌陷的地方道路很窄,我们根本无法调头,就在蒋爱国忙着倒车的时候,我们身后重新出现了一道光束,大家一起回头,发现距离我们不远的马路后面,居然也出现了另一辆车。
被人夹击了!
蒋爱国只好把车停下来,苦着脸说,“我说的吧,这条路有问题。”
我们的脸色都很不好看,正当大家思考该怎么办的时候,前面那条塌陷的马路对面也射来灯光,我瞪大眼一看,发现我们已经被完全包围了,前后各有一辆车守着,把我们困得严严实实。
“该死,看来他们已经打算动手了……”
我语气低沉,话刚脱口,就听到一阵叮铃铃的手机铃声,大伙儿顿时面面相觑,我看向蒋爱国,问是谁在这种时候给他打电话?
蒋爱国摇了摇头,一脸紧张道,“我的手机没响。”
啊?
我愣了愣,继续朝汽车仪表盘上看去,这才发现仪表盘下面还放着另一部手机,应该是这辆车上一任主人所有。
我迟疑了一下,拾起手机,缓缓按下接听键,那头立刻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
“秦老板,真是幸会啊。”
我狠狠抖了一下,已经听出这应该是属于陆爷的声音,还在思考他为什么会把电话打到这里来,蒋爱国已经反应过来了,惨着脸说,
“靠,原来我们的一举一动都被别人监视了,他们早就猜到我们会开走昆泰的车!”
我狠狠皱了下眉,到了这个节骨眼上也只能强装镇定,对手机那头的陆爷问道,“你知道我的名字?”
“一开始不知道,但昆泰出事前已经把你们的信息告诉我了。”手机那头,陆爷的语气不急不缓,有种猫捉老鼠的戏谑味道。
我沉声说,“你知道我们躲在昆泰家里?”
“当然。”
陆爷保持着戏谑的笑,说他不仅知道我们躲在昆泰家,还知道昆泰已经死了,包括我们打算和阿赞基隆进行交易的事情,都在自己的掌握中。
我心中一惊,没想到陆爷真的这么大本事,居然能在暗中把我们的底细摸得一清二楚。
他究竟怎么知道这些情况的?
就在我百思不解的时候,耳边再次传来陆爷带着揶揄的笑声,“阿赞基隆能够把阿赞辉这样的叛徒安插在我的势力范围,难道我就不能在他身边安排自己人吗?”
我浑身一颤,惊讶不已。
就连坐在汽车后排的鲁士纳巴也瞬间变脸了,他已经想到了什么,脸色低沉说道,
“想不到连我老师身边也有叛徒,这个陆爷还真是手眼通天。”
不理会我们的震惊,陆爷压着声音道,“你们的来意我都知道,我还知道你们打算去万象和阿赞基隆完成交易,遗憾的是这次你们过不了槛了。”
我沉声说,“你想怎么样?”
陆爷平静一笑道,“很简单,东西交出来,我可以放你们回国,毕竟大家都是中国人,我也不想把事情做的太绝,把盒子里的东西交给自己的同胞,总好过让外人处置,你说对不对?”
我冷笑着打断道,“说得好听,在你心里还有同胞这个概念吗?我可不会忘了,之前你是怎么指挥手下埋伏我们的。”
陆爷哼了一声,“如果你们不忽然插手我的事,那东西早就应该到手了,说到底这场祸还是你们自己造成的……”
话说到这儿,他忽然将话锋一转,语气变得冷厉起来,
“好了,我不想浪费那么多时间跟你废话,你应该很清楚自己的处境吧,之前那些事我可以不追究,现在,立刻马上把那个盒子交给我的手下,只要你们乖乖合作,我可以保证不动你们,如果拒绝……”
他故意拖长了音调,没有把后面的话说下去,但语气中的威胁意味却浓到了极点。
我一只手按住话筒,抬头往前面看,此时前面那辆车的人已经把车门打开了,车上坐着五六个拿枪的家伙,正在朝这边挥手。
雨幕太大了,我看不清这些人的表情,却能明显感受到这些人眼神中释放出来的威胁和恶毒。
我心脏狠狠颤动了一下,咬牙说,“前后两辆车,加起来大概有十来个枪手,不如咱们跟他们拼了……”
“拼什么拼啊,拼不过的。”
蒋爱国抽抽嘴,苦着脸说,“十多个人,十来条枪,每人一梭子弹都能把我们这辆车打成筛子,老弟你可千万别乱来啊,我上有老下有小的……”
红姑听得一脸不耐烦,说蒋胖子你能不能安静点,这不是正在想办法吗?
蒋爱国回敬道,“让我怎么安静?大姐,你们还真以为这是在拍电影啊,陆爷在泰国的势力有多大,你们不是不知道,他手下那些打手都是杀人不见血的雇佣兵。”
我打断道,“可如果交出盒子,我们不就前功尽弃了吗,到时候林雪怎么办?”
蒋爱国咬了咬牙,一拳砸在方向盘上,说次奥,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看来也只能硬拼了,老弟,哥哥这次为你的事连命都搭上了,如果你能活着回国,一定要记得帮我照顾老婆孩子。
红姑听得噗哧一声笑出来,“算了吧,你老婆孩子还是自己照顾吧,秦风要照顾林雪,哪有时间管你家的事。”
接着她又换了副语气说,“前面的路已经被挖断了,后面又有车堵着,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弃车逃跑。”
蒋爱国吃惊道,“大姐,被人拿枪指着怎么跑啊,你不会以为自己真能快过子弹吧?”
修法者也是人,就算红姑精通蛊术,也不可能挨得住子弹,利用老掉牙的法术和现代武器进行对抗是相当愚蠢的,百年前的义和团已经替我们试过了,这法子根本行不通。
红姑不屑地说,“那东西还在我们身上,对方投鼠忌器暂时还不敢开枪,就算要灭口也得等拿到盒子之后,只要抓住这点,我们就有机会翻盘。”
“你是说……”
我眼前一亮,忽然明白了红姑的意图,与此同时巴颂和鲁士纳巴也坐正了身体,都把脸贴在窗户上,摆出一副随时准备动手的样子。
显然这一车人除了蒋爱国之外,谁都没有考虑过跟陆爷妥协。
我也受到了他们的鼓舞,深吸一口气道,“干,姓陆的欺人太甚,大不了拼了就是,老蒋你也别顾着害怕了,事情到了这一步我们根本没得选,就算交出盒子也难保不被人秋后算账,只能豁出去博一线生机!”
蒋爱国悻悻道,“道理还用你说,可怎么拼啊,我可扛不住子弹。”
红姑掀起了红唇说,“把天窗打开,把那些人骗过来,我有办法解决。”
“好!”
我没有迟疑太久,立刻让蒋爱国按照红姑指示去做,把天窗打开了一道缝。
外面的小雨还在淅沥沥下着,天窗打开的瞬间立刻有股雨水灌进来,把我浇了个透心凉,泰国这鬼天气还真是古怪,我和蒋爱国同时打了个喷嚏,都用不解的目光看向红姑。
只见她闭上眼睛,红唇轻启,微微诵念了一遍蛊咒,很快衣服里面就爬出了一条蠕动的肥蚕。
这玩意只有蚕豆大小,身上爬满了淡金色的斑纹,脑袋上还长了几个青春痘一样的红点,肥嘟嘟的,看上去蠢兮兮的,但身上却散发着一种令人侧目的阴法气息。
巴颂还好,毕竟早就见过红姑的伴身蛊金蚕,旁边的鲁士纳巴则是吓了一大跳,用十分沙哑的语调讲了句什么。
因为说的是老挝那边的土语,我听不清,但看得出鲁士纳巴对这种虫子很忌惮,声音都有些变了,看向红姑的眼神也充满了浓浓的震惊感。
红姑并没有搭理他,轻轻念了句口诀,本命金蚕化作一道金线,一下子就钻出了天窗,此时我也主动把车门拉开了,探出头朝前后各看了一眼,赶紧把双手举起来,做出投降的动作,同时朝前面那辆车上的人使劲挥手。
那些枪手们见我主动下手,也都带上武器,冒着大雨朝这边走来。
距离近了,我才发现带头的人依旧是上次那个秦立,这家伙脸上浮现出恶狠狠的笑容,边走边对我说,
“秦老板对吧,久违了,上次你一刀差点要了我的命,我是专程来找你的。”
我保持着举手投降的动作,不屑地一撇嘴,“我现在也能要你的命,前提是你别拿枪!”
“是吗?”
他邪笑一声,没有中这么明显的激将法,直接拿枪瞄准我额头,寒声说,“上次的恩怨留着以后再算,叫车上的人全都下来,别想搞小动作!”
迫于手枪的压力,我只能把目光转向身后。
车上的人也都听到了谈话,挨个下车,跟我站在一起。
此时前后两辆车的追兵也下车了,一前一后,十多个枪手一起围着我们,人手一把枪,说不害怕那肯定是假的,蒋爱国吓得手抖了,对秦立用商量的口吻说,
“老大,我们把东西给你,放过我们行不行?”
“现在知道怕了,之前你们不是很牛吗?”
秦立邪笑一声,哼道,“少说废话,东西到底在哪儿!”
蒋爱国被吓得不敢吭声,我则朝车尾箱那里指了指,“东西被我放在尾箱,你们拿了就走,别伤害我朋友。”
“呵呵,算你识相。”
他得意地笑笑,大步走向尾箱,可就在即将打开尾箱的时候却停顿了一下,扭头看向我,“你们不会耍手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