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雪是被我连累成这样的,看着她那副麻木空洞的样子,我心疼的几乎快要死掉,心中有一万句曹尼玛在飞奔,如果不是为了留下来照顾她,我巴不得现在就追上去,找那个约翰拼命。
老金也看出我情绪里的暴躁,在我肩上拍了拍,安慰说放心吧,巴颂已经追上去了,那家伙多半跑不了。
话刚说完没多久,我们听到厂房后门传来脚步声,不约而同朝那边看去,却只发现巴颂孤身一人返回,脸上还带着一副晦气的表情。
蒋爱国马上站起来,追问巴颂说人呢?
巴颂摇头,对我们说那个家伙很谨慎,事先早就给自己安排好退路,跑出厂房不远就钻进了一辆面包车扬长而去,他没跟上。
跑了?
我一脸懊恼,刚要站起身,却感觉出被我压在身下的林雪正在剧烈挣扎,再也顾不上追击了,赶紧用求助似的眼神看向巴颂,让他过来帮忙。
巴颂也清楚我和林雪的关系,大步走到前面来,先是翻开林雪的眼皮看了看,接着脸上露出一抹凝重之色,赶紧盘腿坐下来,将双手覆盖在林雪额头上,快速催动阴法降咒。
他这次诵念的经咒声特别急促,随着巴颂的念力涌入,原本一脸混乱、还在疯狂挥手挣扎的林雪也变得安静了许多,似乎受到了某种气息的压制,开始变得昏昏欲睡,很快就合上眼皮躺回了木板,脸色重新变得平静起来。
蒋爱国和老金都松了口气,拍着我的肩膀安慰道,“别担心了,巴颂不会让林雪出事的,有他在肯定没问题。”
我不说话,只是死死看向巴颂按在林雪额头上的手,由于同为修法者的关系,我能够看出更多蒋爱国和老金看不到的东西。
虽然巴颂的念力已经进入了林雪的身体,并利用经咒催眠迫使她安静下来,可林雪脸上的那种空洞麻木的感觉并没有完全消失,仍旧处在一种相当无神的状态,看起来特别让人揪心。
巴颂尝试了很久,差不多十几分钟后才满脸严肃地把手缩回来,眼珠轻轻转动,看向我说,
“很抱歉,她的脑子里似乎存在一种很特殊的毒素,光靠我的念力还没有办法化解。”
果然!
巴颂的话让我心情重新低落到谷底,老金也急了,忙对巴颂说,“你不是跟古爷学了很多厉害的黑法降咒吗?上次古爷还夸你进步神速呢,怎么……”
巴颂摇头没有说话,倒是蒋爱国站出来替他解释道,“巴颂学的是降头黑法,弟妹身上的毒素是那帮西方人发明的,这属于两种不同的范畴,不能化解也是人之常情。”
我满脸铁青,咬着后槽牙没说话,心中对这个约翰的恨意简直深入骨髓,老金继续追问道,“那怎么办,还有没有别的办法可以尝试,让林雪尽快恢复正常?”
巴颂紧抿着嘴唇道,“我虽然不能替她拔除掉身上的毒素,但却可以利用黑法加持,保证她的大脑不会进一步受到那种毒素的影响,剩下的就是尽快找到了解这种毒素的人,设法帮她驱除
,但是……”
话说到这里时,巴颂又顿了顿,有些无奈地看向我们说,
“麻烦的地方在于这种毒素是从西方传过来的,国内没有研究它的修法者,要想找到能够化解这种毒素的人,恐怕会相当困难。”
我四肢发凉,浑身也冒起了冷汗,死死搂着昏睡在怀里的林雪,心里的懊悔让我恨不得拿头去撞墙。
我特么真蠢,早知道会有危险,为什么昨天不坚持一下,先把林雪送走再说,现在搞成这样都是我的责任!
老金知道我心里难受,按着我的肩膀说,“秦风,这不能怪你,谁知道这家伙这么恶毒,居然会绑架一个普通女人作为筹码?”
蒋爱国说,“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赶紧把人弄回去再说吧,老弟你别着急,大家认识这么久了,弟妹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一定会想尽办法帮你联系具备这方面知识的法师的。”
蒋爱国虽然平时表现得很贪婪,但骨子里还算仗义,在帮忙把林雪弄上车后,就满世界打起了电话。
他也算这个行业的老人了,天南海北到处都有同行,可连着打了十几个电话,那些接到电话的同行都表示这件事会很棘手。
西方魔党跟我们完全不属于一个体系,没有哪个本土的中间人会跟西方修法者主动联系,这也导致我们对魔党的邪术缺乏了解,谁都不清楚具体应该怎么化解。
这时候我也已经把林雪弄回了屋子,看着她死死紧闭的双眼,心里难受得好像住进去了一只刺猬。
蒋爱国还在帮我打电话联系,可惜迟迟没有结果,我再也受不了了,握住佩刀就要出门,嚷嚷着这次必须剁了那个王八蛋。
巴颂按住我的手,让我冷静点,冲动不仅于事无补,反倒容易坏事。老金也劝说道,
“是啊秦风,我们对这个约翰一点都不了解,他是西方魔党的成员,在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后,肯定会第一时间逃离这座城市,没准现在都登上回国的飞机了,人海茫茫你能上哪儿找?”
我把眼珠瞪出了血丝,喘着粗气说,“他害苦了林雪,难道让我就这样算了吗?”
老金说,“事情当然不能就这么算了,你要报仇,老哥肯定支持你,可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想办法先处理掉林雪的麻烦,总得先分清个主次吧?”
我不说话了,丢下佩刀,一脸懊恼地揪头发,心里一遍遍地咒骂自己为什么这么没用,居然害自己的女人要受这份罪。
假设我能力再强一点,也许就不会连累到林雪了。
巴颂走到我身边坐下,一直没说话,直到我情绪稍微平复了一些,才用很认真的语气说,
“林雪身上有一种我从来没有接触过的毒素,这种毒素和药降不太一样,似乎更容易攻击一个人的精神,你可以把它理解成一种精神致幻剂,受到这种毒素影响的人大脑会陷入巨大的混乱,一辈子沉沦在精神幻境里……”
巴颂曾经尝试过,想要进入林雪的精神幻境,把她的思维拉回正常轨道,可惜失败了。
失败的理由有两点,第一是巴颂缺乏对西方魔法的了解,搞不清楚那种幻境的原理,根本找不到破解的渠道。
其次是这种精神毒素已经侵入林雪脑部很深了,强行化解只会引起林雪大脑的反弹,万一不小心损害了大脑神经,那就真的悔之晚矣了。
精神幻境……
巴颂的话让我陷入昏乱的大脑狠狠震了一下,霎时回想起了去年接到过一笔下咒,当时蒋爱国替我引荐了一位精通祝由术的巫师,好像是荆门钟家的人。
不知道利用钟家的祝由术,能不能化解林雪身上的精神毒素?
想到这个,我立刻从沙发上蹦起来,匆匆找到还在打电话联络帮手的蒋爱国,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蒋爱国叹气道,“老弟,这点我早就想到了,也替你联系过钟家的人了,可惜当初那位钟大姐人已经不在国内,根本没办法联系。”
我大吃一惊,说好端端的人怎么出国了?蒋爱国无奈道,“我也不清楚,好像是为了参加一个国际上的讲座大会吧,钟家不仅是修行世家,还在研究脑神经这一方面有很多独到的造诣,出过很多这方面的名医……”
蒋爱国后面说了什么我已经记不清了,只觉得当时脑门子嗡嗡的,连唯一的指望都不在国内,我还能怎么办?
见我这幅颓废的样子,蒋爱国赶紧说,“别急,办法总会有的,我想过了,解铃还须系铃人,西方的魔咒,自然要用西方的法术来破解,刚才我已经联系过一个叫黄伟的中间人,请他想办法,帮我们联系教会的人了,说不定会有转机。”
教会?
我先是愣了一下,随后两眼开始放光,一拍大腿说,“对啊,我怎么没想到!”
西方的修法者势力同样盘根错节,除了信奉吸血鬼的魔党之外,还存在另一个庞大的基督教势力,教会里的人和魔党天然敌对,没准能够帮得到我们。
巴颂却皱眉说,“可我们和这些西方教会没有任何交情,人家肯花这么大力气帮忙吗?”
蒋爱国笑笑说,“放心,这次联系的中间人叫黄伟,这家伙和西方教会的人比较熟悉,跟我的关系也还算过得去,有他出面应该没什么问题。”
忙活一整夜,大伙都很困了,蒋爱国让大家先休息一会儿,等着那个同行的回信。
巴颂和老金都没反对,只有我睡不着,返回卧室后,紧紧握着林雪那只冰凉的胳臂,望着她在熟睡中展露出来的那一抹病容,心里异常难受。
我开始后悔,自己追求林雪到底是对是错?
记得去年年末,我和林雪一起去林父家拜访的时候,曾经拍着胸脯对林父许诺,一定会在几年内混出个人样来,给林雪创造幸福稳定的生活环境。
可现在呢?
我特么不仅没能兑现承诺,反倒因为自己的疏忽连累了林雪,万一她真出了什么事,恐怕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我陷入了深深的自责和懊悔,呆坐在林雪旁边,一直守到了第二天下午。
不久后巴颂推门走进了卧室,在看到我脸上那副灰暗和无神的表情后,忍不住走过来小声说,
“后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