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金懵了一下,不太理解我话里的含意。
我也懒得往深了交代,让他赶紧把车开到我楼下来,急用!
十五分钟后老金把车开到了小区门口,我早已经叼着烟嘴等在楼下了。
见面后我二话没说,接过老金递来的车钥匙说,“待会儿我要出去一趟,说不准什么时候回来,你先去火车站接巴颂吧。”
“等等,你啥情况啊?”
老金拦下了正要钻进驾驶室的我,一脸懵逼,说是不是有出什么事了?
我点头,嗓音沙哑道,“林雪被那个家伙带走了。”
“什么?”
老金一蹦三尺高,恨不得直接蹿上小区天花板,抓着我的胳膊说,“你怎么不早点说?”
我摇头,说了也没用。
这家伙准备得这么充分,显然早就把我们的底子摸得一清二楚了,不仅知道我家和店铺在哪儿,甚至连我什么时候不在家,家里有什么人都知道。
显然不是个普通的对手。
老金虽然是我的合伙人,但他根本不懂修法,也不具备处理这些事的能力,我不希望因为这种事情影响到他。
老金急了,跺脚说去你大爷的,你是不是看不起老子?
我平静地看着老金,“当然不是,但这次的人太危险,我不希望把你卷进来。”
他气乐了,耐着性子劝我,“秦风,别冲动,再等等,等巴颂和老蒋过来之后,大家再聚到一起想办法,之前那么多难关都一起闯过来了,这次的事也……”
“来不及了,那家伙约好了凌晨左右给我打电话,指示我跟他交易,老蒋和巴颂还在赶来的路上,远水解不了近渴,这次的事我必须独立去面对。”
我打断了老金的话,重重地把车门关上,摇下车窗,对正急得团团转的老金说,
“你是个好大哥,这两年多亏你的照顾和提携,我才能有今天,假如明天回不来的话,铺子就交给你打理好了,保重。”
说完我一脚油门,不理会老金跟在车后的大喊,径直把车开到了小区外面的主干道。
“绑匪”的电话还没有来,我只能放慢车速,先围着小区附近转悠,虽然不确定那家伙究竟躲在哪里,但直觉告诉我,他选择的交易地点应该不会距离小区太远。
又过了二十几分钟,手机再次响起,我深吸了一口气,抓起手机说,
“别再绕圈子了,告诉我应该去哪儿找你?”
这家伙笑笑,“你这么着急,看来是真的很关心这个女人,先去南区吧,到了那边我再给你下一步指示。”
干林娘的王八蛋,这叼毛果然很聪明!
南区是一片待开发的荒地,除了几个报废的水泥厂矿,晚上根本不会有行人路过,这鳖孙把交易地点选在这种地方,肯定是事先就设计好了路线。
没辙,我只好原地调头,朝南区方向驶去。
这一带的路很偏,马路破烂,到处都是坑洼的水泥地,足足开了半小时我才抵达南区,刚想询问他下一步怎么办,对方却主动打来电话,问我到南区了没有?
我说到了,问他下一步怎么走?这家伙怪笑两声,“不好意思让你白跑一趟了,我现在改主意了,你到北区来找。”
“你特么有病吧?”
我火冒三丈,瞬间就炸了毛。
重庆主城区很大,从南区开到北区少说也要一个小时,我算看明白了,这家伙根本不信任我,可能怀疑我身后跟了警察,所以故意给我错误的地点,让我不停地绕圈子。
他有恃无恐地笑笑,说你也可以不来,天亮后等着给你马子收尸就好。
我强忍着骂娘冲动,在他的指引下再次调头,把车开向了北区。
这次我没把车开的太快,反倒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思考。
开多少路并不重要,具体的交易地点也不重要,对方这么做只是为了打乱我的心理预期,让我方寸大乱,我必须保持冷静,免得交易的时候被他牵着鼻子走。
整整一个小时,我才进入了主城区最北边的一个小镇,把汽车停靠在一个喷泉池附近,拨通了那个电话,问他在哪儿?
不出所料,这家伙根本就是在故意消磨我的耐心,很快又说道,
“我考虑清楚了,还是南区那边比较好,给你半小时,把车开进南区后面的一个水泥厂房,千万别迟到。”
“草拟吗!”
我对着手机骂了一声,火速调头,撞断了路边绿化带防护栏,恨不得把油门踩进发动机,汽车像离弦之箭一样飚回了南区。
来回一趟耽误了两个多小时,等我重新把车开回南面矿区的时候,这家伙很快给我打来了电话,让我把车停靠在路边,带上他要的东西,沿着公交车站左边的一条小路走。
我按照他的吩咐下车,走进了那条荒废的小路,途经几栋废弃的居民楼道,一边走,一边用余光观察周围的环境。
虽然看不见那家伙躲在哪儿,但我总感觉背后像是有一双眼睛在盯着我,很显然,这家伙应该就藏在哪栋废弃的楼层里,正通过望远镜密切注视我的一举一动。
遵照他的指示,我绕着居民楼走了很久,转来转去都没有走出这片的荒废的院区,等他最后一次打开电话的时候,我直接开口道,
“朋友,这样搞有意思吗,我没报警,这次过来交易的人也只有我一个,你别耽误时间了,拖到天亮只会对你更不利。”
这家伙笑了笑,“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骗我?让你走这么多弯路,只是为了确定你身后到底有没有跟着帮手。”
我深深吸气,强压下问候他全家女性的冲动,说那你现在总该能确定了吧,快告诉我究竟在哪里交易!
他说,“往左边看,那里有个废弃的水泥搅拌厂,你推开门进来吧。”
我扭头看向左边,果然距离我两百米开外的一个平地上,伫立着一个老旧的厂房,不知道荒废多少年了,大门已经松松垮垮,铁门上到处都是腐锈,地上污水横流,散发着一股臭水沟的味道。
我皱眉走过去,废弃水泥厂前面的路段有很多凹坑,到处是积水和爬山虎。
到了厂区门口,我看见爬满整个铁门的常青藤,门头挂了一把锁,有明显被人撬开的痕迹,路面上有被人用皮鞋踩过的痕迹。
看来这次他没骗我,交易的地方就在这里了。
我用力推开了门,老旧沉重的大铁门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门上掉下来打量铁皮,推开门后,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空旷的厂房,厂房中间还升起了一堆篝火,地上摆满了瓜子壳和花生仁,还有几罐喝剩下的啤酒瓶易拉罐。
这时候厂房深处射来一束森白的手电筒光,毫无征兆地打在我脸上。
我被强光刺得睁不开眼,下意识伸手挡住脸,透过手指缝隙,看见一个身材很高大魁梧的中年男人,正带着冷漠的笑容,一步步走过来。
耳边传来这家伙的坏笑,“秦老板果然很守信用。”
我咬着后槽牙说,“废话,我女人在你手上,除了听话还能怎么办?”
这家伙嘿了一声,移开照在我脸上的光线,我使劲眨眼睛,好一会儿才适应了这里的光线,看清楚了这家伙的脸。
他身材很高大,典型的西方面孔,头发是淡金色,瞳孔很蓝,鹰钩鼻梁挺拔,肤色也是典型的西方白,大概一米八五的身高,比我高了半个脑袋,身上穿着脏兮兮的黑色西装,模样比较邋遢。
我还是第一次和西方人打交道,缓了好一会儿才说,“我女人呢?”
那家伙耸耸肩,“她太吵,我已经想办法让她睡下了。”
我瞬间火冒三丈,咬着牙一字一顿,“在哪里,赶紧带我去看!”
他耸了耸肩,坏笑两声,“东西呢?”
我把六芒星吊坠取出来,远远朝他晃了晃,这家伙眼神立刻变直了,一动不动地看向吊坠,一脸贪婪地舔了下嘴唇,迫不及待地催促我,快把东西丢过去。
我没动,“先把人交出来,不然我就毁掉这个吊坠。”
显然这家伙很在意吊坠的完整性,赶紧说,“别冲动,我马上让你看到她。”
随后他抓起了搁在厂房旁边的斧头,狠狠劈在旁边的一扇木质暗门上,暗门已经腐朽斑斑,很快就被他劈到了,随着木板的倒塌,我也看见了林雪,她双手和双腿都被胶带绑起来,正躺在一块湿漉漉的木板上,双眼紧闭,好像是睡着了一样。
“林雪……”
我的心狠狠颤了一下,本能地就要冲上去,这家伙却挥了挥手上的斧头,
“东西给我,不然别想靠近她。”
他一边说,一边用斧刃对准了林雪。
“好,我给你。”我赶紧抓起了吊坠,用尽全力朝相反的方向丢过去。
六芒星吊坠在空中划过一道抛物线,掉在了手电筒光线覆盖不到的地方,西方人约翰骂了声“谢特”,丢了斧头就朝那边跑。
我也拔腿冲上去,不等这家伙找到吊坠,已经飞快来到林雪身边,取出佩刀,替林雪割掉了手腕和脚腕上的胶带,轻轻拍打她的脸,大声呼唤她的名字。
林雪的身体晃了晃,皱了皱精致的小鼻头,长睫毛微微闪烁,很迷茫地睁开了眼睛。
“你醒了?”
我一脸兴奋,刚想问林雪怎么落到这个外国人手里的,她就猛然瞪大了眼珠,眼球中居然闪过一抹诡异的绿色,好像一头嗅到血腥味的鲨鱼,张开满嘴的白牙对我脖子上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