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手机屏幕上闪烁起来的来电显示,我赶紧按下了接听键,紧紧地把它贴在了耳边。
本以为是林雪打来电话报平安。
可出人意料的是那头并没有说话,而是传来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
这样的沉默让我感受到了窒息和压抑,于是也跟着一起沉默。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边开始有呼吸声传来,紧密而绵长,这种呼吸声很粗壮,完全不像是个女人的声音,我立刻把心弦绷紧了,正犹豫着要不要主动开口的时候,那头却说话了,
“你是秦风,秦老板吧?”
这是一个低沉的男中音,操着一口夹生的普通话,从腔调来看,应该并不属于国内人,发音和西方人十分接近。
我的心瞬间提升到了嗓子眼,同时也预料到了什么。
几秒钟沉默后,这个家伙再次开口了,“我要的东西在你那里,请你还给我。”
斩钉截铁的语气,让我感到了几分不自然,强行平复下即将暴走的情绪,涩声问道,“什么东西?”
那个声音笑笑,显得沙哑又刻薄,“别装蒜了,半个月前,你去了一个果园,在果园后山找到了一个六芒星吊坠,还把这个吊坠给带了回去,对不对?”
果园?
我的心再次颤了一下,瞬间联想到表舅和果园老板老周缺失主魂,请我去果园调查的事情……
我瞬间想到了什么,沉声说,“原来你是奔着那个六芒星过来的,你到底是谁?”
对方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坏笑了两声,提醒我,说现在可不是审犯人的时候,你的女人在我手上,要确保她平安的话,就必须把我要的东西交出来。
不容抗拒的严厉语气,反倒让我迅速冷静了下来。
回想大半个月前,我在果园后山找到那个六芒星吊坠的时候,古爷就曾经说过,这吊坠应该是某种西方邪教用来献祭的法器,只是不知道出于什么缘故被人扔在了那里。
后来我感觉这玩意邪气挺重的,应该是个制作阴物的好材料,才会主动把它带回来。
想不到时间刚过去半个月,马上就有人跑到我家翻箱倒柜,还设计带走了林雪。
虽然不了解那个六芒星吊坠的功能,但直觉告诉我,那玩意对于这个该死的“绑匪”而言,一定很重要!
我的呼吸变得急切,沉声说,“你就是为了这个吊坠才会跑到我家行窃,我店里那个血手印是不是你留的?”
对方没有回复,但沉默已经是最好的答案。
对峙了一会儿,那人又说,“我翻遍了你的家,连店铺后面的仓库也找遍了,却没有找到那个吊坠,该死的,你究竟把它藏到了什么地方?”
他的语气压迫感十足,几乎每个字都透露着威胁,可我听完之后却忍不住有点想笑。
自从那次回来之后,我就找了一块黄布把六芒星吊坠包起来,原本是打算利用它来制作阴物的,但一时半会没有凑齐那么多入灵的材料,加上林雪经常出入这个家,我担心有可能被林雪在无意间接触到,所以就撬开了厨房的吊顶,把这东西藏到了里面。
没想到这个无意间的举动,居然会导致这家伙扑空了两次。
我的大脑在高速运转,隔了好一会儿又说道,“你怎么知道那东西是被我拿的?”
他哈哈大笑,声音沙哑又充满了得意,“是你舅妈说的,自从你帮自己表舅找回了主魂之后,她就到处帮你做宣传,等我找到她的时候,根本什么都不用问,她就把整个经过添油加醋地告诉我了。”
次奥!
记得我当时明明叮嘱过舅妈,不要替我做这方面的宣传,想不到她嘴巴这么大。
我满心苦涩,却不得不和对方摊牌,说好吧,东西是我拿走了,不过我拿走那东西并不是出于贪心,只是觉得那玩意太邪门,留在山洞可能会影响到其他人而已。
对方阴笑了一声,说东西本该是自己的,我没有权利拿走,让我必须交出来,不然以后肯定没好日子过。
我很愤怒,说特么的你谁呀你,说是你的就是你的,证据呢?
他阴沉地说,“那东西,是我的祖父约翰伯爵为了完成对神灵的献祭,才会留在山洞进行供奉的,后来因为战乱,导致他提前回国,生前一直念念不忘,想把它带回去,现在他死了,作为第一顺位的继承人,吊坠自然也该由我带回去。”
我说,“那你能不能告诉我,这吊坠到底是用来干嘛用的?”
他的语气很阴沉,“这跟你没关系,我也不想再浪费这么多时间跟你废话。”
接着又用满含威胁的语气说,自己一开始没想过把事情搞大,只想默默把东西带走就行了,可惜连续找了两个地方都扑空,现在他已经没有耐心了,这才直接抓走了林雪,打算跟我进行交易。
我哼了一声,说祸不及家人,你懂不懂道上的规矩,怎么能用女人来威胁我?
这家伙的语气变得越来越不耐烦,说自己又不是中国人,不用遵守你们道上的规矩,还是那句话,一手交吊坠,一手叫人,如果我敢跟他玩阴的,保证不会有好果子吃。
我已经很愤怒了,可考虑到林雪还在他身上,只能耐着性子说,
“我同意跟你交易,但有条件,你必须先让我和她通话,确认她安全,如果我女朋友少了半根汗毛,我宁可把东西毁掉都不给你!”
这家伙听出了话里的担心,哈哈一笑,说没想到你还是重情义的人,放心,只要你保证乖乖合作,我就不会让她出问题。
说完,这家伙把手机转到了旁边,那头立刻传来林雪被堵住嘴巴发出的“呜呜”声,含糊不清地叫着,
“秦风,你不要相信这个家伙,他不会让知道自己秘密的人活着……唔!”
林雪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强行打断了,紧接着那个声音再次传到了我的耳边,
“你听到了吧,她暂时很安全,但如果你敢玩花样就不一定了。”
我长舒一口气,从林雪刚才的声音判断,虽然情绪不太稳定,但说话的中气还是挺足的,这说明的确没有遭到什么伤害。
我瞬间安心了不少,沉声道,“怎么交换,去哪里交换?”
那个声音沉默了一下,隔了好一会儿,疑神疑鬼地问我没报警吧?
我笑了,说江湖事江湖了,你提出这种问题未免有些太看不起人了,都是道上的人,怎么可能把这种事交给警察?
他似乎安心了一些,说好,只要你不报警,这件事就有得聊,这样吧,现在时间还在,你先在家等着,等到凌晨左右,我再告诉你上哪儿交易。
我有些不耐烦,说为什么要凌晨,现在不可以吗?这家伙很谨慎地笑了笑,故作轻松,说自己是从国外来的,对这种城市还不够了解,万一我在交易的时候耍心眼,他可不一定能应付得过来,必须找个万全的地方才行。
我忍气吞声,说好吧,但你最好别让我等太久,还是那句话,如果我女朋友损伤了半根毫毛,我就算追到国外也不可能放过你。
这家伙不置可否地怪笑两声,很快又挂断了电话。
我听着手机里传来的盲音,心情极度窝火,却又拿他毫无办法。
带走林雪的家伙是个聪明人,似乎对我的底细摸得很透,我对他却完全没有了解,敌暗我明,实在太被动了。
入行这么久,这几乎可以算作是我面临的最大挑战,可我不能怂,林雪是我女人,不管付出多大代价,我都一定要把人弄回来。
我先跑去卫生间洗了把脸,强迫自己冷静,随后拆开了厨房吊顶,把用黄布裹好的六芒星吊坠取出来。
这个吊坠不大,除了镀金的表面,尾端还连接着一些类似吸管一样的装饰,拿在手里很轻,几乎感受不到任何重量,背面是一些古老的文字,不太像英文,符文歪歪扭扭的,像极了古时候西方部落的文字。
可惜我根本不知道它的用处和含义。
只有一点我很清楚,值得让一个外国人不惜远涉重洋,千辛万苦跑到中国来玩绑架的东西,来头肯定很大,留在身边也很有可能成为一个麻烦。
就在我认真思考的时候,手机铃声又响了,我打了个激灵,还以为是那个外国人约翰打来的,赶紧抓起了手机。
可惜打来电话的人是老金,他在手机那头飞快说道,
“秦风,你别着急,老蒋已经通知了巴颂,正在用最快的速度朝这边赶来,估计再过几个小时就能到了。”
我挺意外,说巴颂不是在开发新的黑法降头吗,都这么久没下山了,怎么会跟蒋爱国待在一起?
老金笑笑说,“说来也是赶巧了,巴颂开发了一种新的降头术,可在实践的时候却因为缺少阴料而导致失败了,只好跑去老蒋那里找阴料,刚好听说了这边的事,就赶紧陪蒋爱国过来了。”
我哦了一声,内心却变得苦涩起来,从贵阳到重庆好几百公里,就算开车也要四五个小时,现在天已经黑了,恐怕那个绑走了林雪的家伙,不会给我那么多时间联系帮手。
老金还不知道林雪被绑走的事,见我不吭声,赶紧补充了一句,
“你先别急啊,巴颂的能力还是不错的,有他帮忙肯定没问题。”
我苦笑,说来不及了,你先把车借我吧,用不了多久我就要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