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死胖子把我搞得没脾气,不得已只好带路进了老罗家。
因为事先打过招呼,老罗立刻就把家里的花瓶摆出来,蒋爱国见了花瓶,顿时兴奋得两眼放光,爱不释手地捧在怀里把玩,嘴里啧啧称奇,说想不到大山里净出宝贝,这一趟总算是来对了。
看见蒋爱国那副两眼放光的模样,我就知道自己没看走眼,这花瓶确实很值钱,趁着老罗去倒水的时候,我又轻轻拽了拽蒋爱国袖子,说东西你都看过了,既然确定是真的,能不能搞定出面去把法师请过来?
蒋爱国一翻白眼,朝天上指了指,说急什么,折腾这么久天都要黑了,再说今天晚上可能要下雨,不如歇一歇,明天一早再出发。
我只能同意了。
晚上我和蒋爱国睡一间房,这死胖子干了一天路,几乎沾枕就睡,呼噜声大得吓人,跟那钱塘潮似的,一浪还高过一浪,把我吵得受不了,只能爬起来坐在床头上抽闷烟。
而且我还发现一个细节,蒋爱国睡觉时和普通人不一样,总是一个鼻孔吸气,另一个鼻孔换气,呼噜声衔接流畅,丝毫没有间断。
我烦得不行,正想一耳光把他叫醒,这时候耳边却传来了很奇怪的动静,好像有什么东西碰撞在一起的嘶嘶声传来,很是密集。
等我意识到那动静是从老罗女儿房间里传来的时候,顿时不淡定了,赶紧环顾下四周,把眼睛趴在窗户缝里,朝关押老罗女儿的那间房看去。
夜幕下很平静,老罗女儿的房间大门关得死死的,没有任何被撬动的痕迹,但我明显听到那好似毒蛇摆尾的嘶嘶声,不间断地从她房间里传来。
起初我怀疑是进蛇了,毕竟老罗家住在山区,房子前后左右都是草丛,会出现毒蛇也不算奇怪。
可当我小心翼翼推门,走向老罗女儿房间的时候,趴在门缝里看了许久,都没有发现毒蛇存在的痕迹,反倒是老罗女儿正用一种诡异地姿势趴在床边,吐着长长的舌头,不时制造那种嘶嘶的吐信声。
这一幕看得我头皮发炸,感觉她好像条正在求偶的母蛇似的,不断制造那种嘶嘶的响声,吸引公蛇的注意,样子不要太吓人。
我心惊不已,趴在门缝上看了很多,差不多十几分钟后,老罗女儿才恢复了正常,重新蜷缩到被窝里去,不一会儿就陷入了昏睡,好像刚才都没发生过一样。
我回过神后也跟着返回了房间,靠在墙上抽烟思索了很久,感觉老罗女儿的病症已经越来越严重了,如果不能尽快把她治好,时间拖得越长,恐怕就越难治理。
这一夜我没睡好,好不容易熬到天亮,我拍了拍还在酣睡的蒋爱国,叫他早点起床。
老罗和他媳妇也起了个大早,我走出房间的时候看见老罗正要出去挑水,他媳妇则在房间里忙里忙外张罗早餐。
我急忙对老两口说,“不用麻烦了,我们这就下山,帮你女儿找法师,顺利的话应该能赶在天黑之前回来。”
老罗赶紧让媳妇准备了几枚煮好的鸡蛋,叮嘱我们路上吃。
出了村子,蒋爱国还在琢磨昨天那个花瓶的事,我忍不住埋怨了一声,说死胖子你能不能靠点谱,客户的问题还没解决,就想着拿到花瓶怎么换钱了。
接着我把自己昨天晚上看到的事情告诉了他,蒋爱国听完后不再惦记那个花瓶了,摩挲着下巴说道,
“那你偷看她的时候,有没有在房间里感应到阴气?”
我说问题就在这里,来老罗家两天了,我一直没感应到任何阴气存在,所以一直拿不准主意,不明白她是不是真的被脏东西缠住了。
蒋爱国又说,“既然没有感应出阴气的存在,那就说明真正导致她‘得病’的原因并不在这个家,没准是在外面惹的祸,早在回家前就有了发作迹象。”
他这种分析倒是很有道理,可惜现在还没有办法佐证,蒋爱国叫我不要胡乱瞎猜了,只要找到法师,到时候应该能够瞧出一些端倪。
我们下山之后,按照手机导航指示位置去找,蒋爱国对这一带的路况也不熟,加上山里信号很差,手机导航时不时就会失灵,我俩在一个山沟里转悠了好几个小时,愣是没找到那位法师的住址。
我有些泄气,没好气地瞪了蒋爱国一眼,“你说要找的法师在哪儿呢,都大半天了还没找到人,早知道这样我还不如联系巴颂过来帮忙呢。”
蒋爱国翻白眼道,“你以为我不想找巴颂啊?可自从离开杨槐村之后,巴颂就又找了个地方闭关,说是研究什么厉害的降头术去了,再说咱也不能总逮着一只羊薅毛啊,巴颂跟你关系好不假,可人家也有自己的事,不可能每次都跑来帮你忙。”
我叹气道,“理是这么个理,那你倒是快带我去找别的法师啊,我脚都磨破皮了,连个人毛都没看到。”
蒋爱国无奈地摸了摸下巴,环顾山沟下的环境说,“真奇怪,我记得陈师傅明明就住在这里啊,难道是搬家了?”
蒋爱国这次要找的民间法师姓陈,据说是个精通白巫术的萨满法师,在很久之前跟他有过一次合作,离开时给了蒋爱国这个地址,让蒋爱国有事可以找自己帮忙。
不过那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事了,这个姓陈的法师收费比较贵,加上交情并不深,所以蒋爱国一直没有再联系过对方。
为了尽快找到这个萨满巫师,我们决定分散开来,各自负责找寻一个区域,在山里走了好久,我总算发现了一个建立在水边的彝族村落,赶紧走进村子里,找了一个正在玩水的小孩问路。
小孩得知我在找人,立刻蹦蹦跳跳地带我进村子,还找来了好几个村民。
一番沟通之后我才了解到,这个村子旁边的确住着一个姓陈的萨满巫师,不过两年前已经病故了,尸体还是村民们凑钱掩埋的,恐怕尸体早就烂光了。
什么,人死了?
听完这话我整个人都懵逼掉了,世事难料,这死胖子简直害死人不偿命,我说怎么到处找都找不到,原来这位陈姓萨满巫师已经死了两年!
当时我就无语了,骂骂咧咧地扭头,准备去找蒋爱国算账,这时村里有个老头找出来,问我找那个萨满巫师做什么?
我心情比较糟糕,无奈地讲出了事情的始末,老头想了想说,
“姓陈的法师虽然死了,不过他还有个侄女,也继承了一些本事,就住在村尾后山的一片竹林里,你可以试着去找找,不过那片竹林蛮危险的,进去的时候最好小心一些。”
我喜出望外,赶紧对老人说了句谢谢。
离开村子后,我找到了仍旧在山沟里到处转悠的蒋爱国,劈头盖脸就骂上了,
“姓蒋的,你特娘就照死里坑我吧,每回都这么不靠谱,早晚有一天我会被你坑死!”
见我怒气冲冲的样子,蒋爱国反倒很委屈,“老大,我这不正在帮你找吗,你急什么啊?”
我瞪他一眼,没好气说你别找了,我刚去旁边的村子问过,那个萨满巫师两年前就已经生病嗝屁掉了,就算你能找到他,估计也就剩下一堆黄土了。
“啥,不会这么巧吧?”
蒋爱国顿时脸都苦成了倭瓜,唉声叹气道,“这姓陈的好像才五十多岁,怎么年纪轻轻就得重病死了,真不走运。”
说完他就准备带我回去,说没关系,实在不行我们转道去云南,那边也有几个厉害的法师,凭我老蒋的人脉,不愁找不到法师帮忙。
我翻白眼说等你联系上下一个法师的时候,只怕黄花菜都已经凉了,从这里走路去云南要多久?两天还是三天?
虽然大凉山距离云南直线距离不算远,可这一片山区连个大巴车都找不到,恐怕脚皮子磨破了都未必能进入云南。
蒋爱国一脸发愁,说那怎么办啊,姓陈的死了,总不能靠你驱邪吧,你要有那本事也不至于千里迢迢喊我过来了。
我不爽地看他说,“我刚问过了,这个陈姓的萨满巫师虽然死掉了,但他还有个侄女,好像也继承了他的部分法咒,只要能找到他侄女,兴许就能解决老罗女儿的问题。”
“老弟你为什么不早说啊!”
蒋爱国喜出望外,拍拍脑门,说走走,赶紧的,再不去找人天都要黑了,耽误了救人的时辰,可能老罗就不肯把花瓶给我了。
按照村民的指示,我们继续进山寻找,找了很久,总算在村子后面发现了一片竹林。
竹林挺安静的,方圆几百米一户人家都看不见,我加快脚步,正要重新竹林找人,这时候蒋爱国却的忽然拽了我一把,朝前面竹林方向指了指,一脸畏惧道,
“老弟,先别走了,你快看那是啥?”
我纳闷地把脸转过去,顿时也吓得肝颤了,只见竹林上面挂着很多倒钩一样小青蛇,把身子盘在竹枝上,拱起了脑袋,正用冷幽幽的眼仁看着我们这两个不速之客。
这是竹叶青。
打小我就听长辈说过,四川和贵州本地生活着一种剧毒的小青蛇,长得翠绿翠绿的,外表看上去很漂亮,但毒蛇却特别猛烈,要是被这种小蛇咬上一口,又不能及时医治的话,很有很大概率死亡。
眼前这片竹林比较长,竹子上挂着不止一条竹叶青,密密麻麻地盘在竹竿上,不时传来嘶嘶的吐信声,光看着就够吓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