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流传着很多关于鬼打墙的传说,但真正遇上这种情况的人却很少,因为形成鬼打墙的条件特别苛刻,如果不是怨气极重的地方,根本就不可能出现这种现象。
面对我的追问,巴颂拧了下眉头,既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只是小心翼翼地观察起了环境,说现在还不能完全确定是不是,但这片树林无论是地形还是气息,都给人一种特别压抑的感觉,谨慎起见最好还是不要继续走了。
王长贵顿时不干了,嚷嚷着不行,还说我们已经在山上耽误了很久,如果歇下去的话,可能没等到地方天就黑了,到时候只会更危险。
我一脸无奈地说,“那有什么办法,你是带路的,古墓入口在哪儿只有你才知道,可现在连你自己都被搞迷糊了,一直带我们在树林里转圈,谁知道接下来还要走多久?”
王长贵被我怼得说不出话,急得抓耳挠腮,这时红姑却忽然轻轻拉了我一下,我一回头,发现她已经把目光沉下来。
我刚要开口询问,红姑却指着地上的影子,显得一脸古怪。
她的表情很凝重,起了明显的变化,但我却有些看不懂,不明白我们脚下的影子有什么好奇怪的。
红姑只好凑过来,把声音压得很,“影子的数目不对。”
啊?
我愣住,跟随她的手指往下看,脸上的笑容很快就僵硬了。
我们一行六人,加上王长贵走在队伍最前面,脚下本该有七道影子,可当我低头数过之后,却发现了八个影子。
我以为自己数错了,反复输了两遍,确认错不了,我们身边的影子确实多出来了一个。
阿龙很细心,发现我和红姑脸色不对,轻轻拽我胳膊,问怎么了?
“别说话,继续走。”
我也不明白地上的影子为什么会多一个,却猜出我们之所以遭遇“鬼打墙”,很有可能就是那个多出来的影子在作怪,为了避免惊扰那个多出来的影子,我只能摇摇头,提醒阿龙别多嘴。
阿龙点点头,默不作声地站在我和红姑后面,这时候我又假装没事地看向后面那些村民,村民们并没有发现异常,依旧不徐不缓地跟上我们,大多数人脸上都被瘴气遮掩,在光线的反射下显得特别诡异。
我已经意识到这支队伍被盯上了,却不知道究竟是被什么东西给盯上,只能通过眼神和巴颂交流。
巴颂则默默摇头,拉了下身边的蒋爱国,对还不了解情况的王长贵说,“既然你坚持要赶路,那就接着走吧。”
王长贵这才满意了,呵呵一笑,带领队伍继续在雾瘴中穿梭。
我们不动声色地走着,速度很慢,眼神却不断地锁定地下的影子。
这些影子随时都在变动,跟随我们的脚步不断互换位置。
我悄悄把佩刀拿出来,故意放缓了脚步,让前面六个人先走,等到大家分散开了一段距离,那道混在人群中的影子自然就暴露出来了,我猛地向前跨了一步,直接把佩刀往地上扔过去。
我的速度很快,佩刀嗖的一下,直接把多出来的那道影子钉在了地上。
黑影子痛苦地扭动起来,好像一个活人一样在地上张牙舞爪地扭动着,试图挣脱佩刀。
可古爷送我的佩刀却不是普通货色,刀身上的煞气很浓,专门用来克制邪物,无论它怎么挣扎,都没有办法摆脱佩刀,居然和人一样发出了凄厉的惨叫声。
惨叫声把走在前面的人都吸引过来了,巴颂第一个转身,摸出了人骨法杖,红姑也一脸谨慎地靠过来。
地上的黑影子还在挣扎,似乎也意识到自己暴露了,居然扭转过身体,用手在地上使劲儿地爬。
诡异的一幕出现了,这个影子就跟一张贴在地上的画一样,随着它的不停爬动,佩刀也在影子中间撕开了一个空白的口子。
被撕开的地方有白烟渗出来。
巴颂取出一张黑色的符,正打算贴过去,那黑影却用更快的频率挣扎,直接把身体撕成两半,然后快速冲进树林,一溜烟跑得没影了。
“什么东西跑这么快?”
王长贵后知后觉,这才大呼小叫起来。
我们几个人却没理他,看着黑影子逃窜的方向,脸色不是太好看。
我问红姑知不知道那个黑影是什么?她摇摇头,说自己只擅长蛊术,对阴灵的了解不深,所以不认识。
我又看向巴颂,他同样在摇头,沉下脸说,“这个东西不是一般的阴灵,普通的阴灵就是一股怨念磁场,可刚才被你刺中的东西却有实体,我也不知道它是怎么来的。”
连巴颂和红姑都不认识,这下可麻烦了。
就在我感觉诡异的时候,蒋爱国却看向了黑影爬走的地方,用手摸着鼻子若有所思,“这东西,怎么有点像东瀛的式神啊?”
“什么式神?”
我和巴颂拧紧了眉,很不解地看过去。
蒋爱国耸动了一下鼻子,擦掉鼻尖上的汗珠说,“东瀛式神的是一种很邪门的法术,可以把枉死的魂魄封印起来,形成这种影子一样的武士,替主人探听情报,监视对手,甚至可以杀人于无形。”
阿龙不信,很轻蔑地撇了下嘴,说蒋胖子你别胡说八道,这里是云贵交界的大山区,又不是国外,怎么可能出现日本鬼子的式神术?
我也纳闷,日本的修行者怎么会跑到湘西这片山区里来监视我们。
见我们全都一脸疑惑,蒋爱国也懒得说了,哼了一声道,“不信就算了,反正我也只是听过说日本的式神术,还不敢确定到底是不是真的。”
王长贵正要插话,巴颂却仿佛又听到了什么,忽然示意他闭嘴,凝神动了动耳朵,“大家小心,有东西过来了。”
我竖起耳朵听了下,果然听到了一阵爬动声,好像是从那道黑影消失的地方传来的,立刻谨慎起来。
王长贵赶紧跑到后面,招呼村民们查看情况,可还不等队伍及时作出反应,我们就看到地面上出现了很多那种纸片似的黑影子,正密密麻麻地爬行过来。
“我次奥,怎么这么多?”
蒋爱国脸色一白,吓得嗷嗷叫起来,同时那帮村民也看愣了,望着浓雾中不断朝我们爬过来的黑色影子,粗粗一看,起码有二十三道影子正在爬。
这些影子身体薄得就跟一张纸似的,根本不受地形影响,在被野草覆盖的地面上诡异地爬动,动作反倒很快,没有一会儿就爬到距离我们不足十米了。
树林的能见度本来就低,看着这些成群结队的黑影子,我们都吓愣住了,不清楚后面到底还有多少,只好一步步地往后退。
现场气氛很凝重,每个人都屏住呼吸,被这种诡异的现象吓得不敢乱动。
终于王长贵手下那些村民绷不住了,全都大喊大叫起来,“有鬼呀!”
呼声一起,所有人都跟受惊的老鼠一样,吓得疯狂逃窜,王长贵也被吓坏了,可看着着急乱跑的村民,还是大声喊道,
“你们别跑,大家不要慌,靠!”
村民们跑太快了,可能是从来没见过这种情况,吓得到乱窜,根本听不见王长贵在喊什么,二十几个人的队伍眨眼就钻进浓雾中跑没了踪影。
王长贵气得脸色发青,还想把村民们追回来,蒋爱国已经喊了一声,
“干林娘,还追个屁,那些影子马上就过来了,咱们也赶紧跑路吧。”
失去了村民壮胆,王长贵也慌了神,没办法只好跟我们一起跑,我们选择了一条还算平坦的路,绕开影子们爬动的方向,在荒山野岭中完成了百米冲刺。
好在那些黑影爬动的速度比较慢,一时半会追不上来,我们跑着跑着就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峡谷,巴颂忽然拉了我一下,停下脚步说不能再跑了!
我差点被他拽到,不解地问为什么不跑了?
巴颂脸色难看,指着身后那片雾瘴,声音沙哑道,“还没感觉到吗,有人在故意制造换乱,试图让我们把队伍打散,再跑下去谁也预料不到会发生了。”
我的脸完全黑了,瞪着正靠在石头下面喘气的王长贵,一脸愤怒地喊道,“姓王的,你特么没说实话。”
王长贵反倒一脸委屈,“我怎么没说实话了?”
我指着刚才那些黑影爬出来的地方说,“那些东西一看就是受了别人控制,说明这座山里除了我们之外肯定还有别人,可你却口口声声说自己世代守在这里,除了杨槐村的人之外,就没有别人知道这个古墓了,既然不会有第三方势力知道古墓的存在,那些黑影式神又是怎么来的?”
王长贵哑口无言,却不肯承认自己说谎,硬着头皮甩头,“我没骗你们,我也不知道这些黑影是怎么回事,拜托你好好想想,我们现在已经同坐一条船了,就算我想对付你们,也要等找到宝藏之后才动手,怎么会在寻找宝藏的路上跟你们玩阴的?”
他这么说好像也没错,我再度变得迟疑起来,巴颂则说道,“王村长应该没说谎,搞出这种事情的人不可能是他。”
蒋爱国刚才也说了,这些黑影属于来自日本岛国的式神术,王长贵一辈子没出过国,根本不可能接触到这些东西。
我心里的疑惑更深了,照这么看来,盯上后山古墓的人还远不止我们这两拨人,难道山里还出现了另一股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