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几个意思?”
我先是一愣,看向蒋爱国那双冒着邪光的眼睛,顿时明白了他打算,连忙摇头说,
“老蒋,你特么是不是脑子秀逗了,能捡回一条命就算很不错了,居然还打起了杨槐村后山大墓的主意,盗墓是违法的,这你都不懂?”
蒋爱国嘿嘿一笑说,“你给人下咒难道就不违法了吗?干我们这行的哪有这么多讲究?只要能发财,我才不在乎是通过什么手段赚的钱,再说挖死人东西也不算伤天害理吧,又没碍着谁。”
我对这死胖子无语了,说怎么不算伤天害理,你挖人家坟墓还有理了?
蒋爱国有自己的一套理论,慢条斯理说,“老弟,你也没少干掘墓的勾当啊,你还用尸体下巴烤尸油呢,别以为我不知道,那不是比盗墓更过分?”
我无言以对了,苦笑说自己那是为了生存。
“我也是为了生存啊,人活在世上吃喝拉撒睡哪方面不要钱,我儿子还小,还得攒钱送他上大学,将来买房子娶媳妇呢,再说那些东西陪一个死人烂在地里也太可惜了,还不如挖出来,为考古工作多做点贡献呢。”
他满脸贱笑,外加振振有词的样子让我格外鄙视,但他却表现的很自然,完全没在意我鄙视的眼神,我也懒得再跟他吵了,这死胖子牙尖嘴利的,每次都把死的说成活的,我未必能吵得过他。
见我不吭气,蒋爱国又坏笑道,“哎呀老弟,别这么死脑筋啦,很多事都这样,第一次干的时候不适应,慢慢就习惯了,你想想第一次给人下咒和卖阴物的时候是什么反应,现在不是一样习以为常了吗?”
我苦着脸说,“可盗墓这种事咱们不专业啊,你以为是进山采蘑菇呢,说挖就挖?”
蒋爱国贱兮兮地说你不会可以学吗,谁一生下来就会?高风险才有高回报,必须干一行爱一行才有钱景。
我都懒得说了,刚要翻白眼,树林里却传来皮鞋走路的沙沙声,我和蒋爱国精神高度紧张,马上蹦起来,一回头才发现赶来的人是阿龙。
他刚才为了帮我引开村民,已经在后山树林绕了好大一圈,跑出一身的臭汗,快步走上来说,
“你们怎么还在这儿,赶紧的吧,村民们全都被惊动了,正在到处找你们,先下山再说。”
蒋爱国笑眯眯道,“阿龙,想不到你这么仗义,居然大老远赶来救我。”
阿龙瞥了他一眼,淡淡地说你误会了,我只是去秦风家做客,意外听说了你的事,这次是冲着秦风的面子才赶来帮忙的,跟你一毛钱关系也没有。
蒋爱国切了一声,也不在意阿龙的话,边往村口走,边把刚才的话简单复述了一遍。
本以为阿龙听到他的打算会嗤之以鼻,谁知道这小子居然来了兴趣,舔舔嘴唇说,“那个古墓大不大,有多少油水?”
得,我是彻底服气了,忍不住说阿龙你搞什么飞机啊,你不是一直在帮钟小姐做事吗,还怕没钱花?
阿龙难得露出了讪笑的表情,“话不是这么说,林家上次遇到的危机不小,我哪好意思再跟小姐开口要钱?再说了,如果能从古墓里弄到一些值钱的宝贝,托朋友去地下黑市拍卖,到时候也能搞到一笔不菲的资金,帮小姐度过家族难关了。”
蒋爱国难得有跟阿龙想到一起的时候,立马贱笑道,“对了,林家认识那么多生意上的朋友,挖到的古董肯定不愁销路,干脆到时候由阿龙负责出货算啦。”
我无语了,这俩叼毛还没等下墓就开始讨论起分赃的事情,搞得我是哭笑不得,正要呵斥他们闭嘴,阿龙却好似发现了什么,忽然停止讲话,疑惑地指了指前面的树林,
“不对劲,那小子怎么跑了?”
我和蒋爱国都愣住,抬头看向前面一棵大树,光秃秃的树干下面还有一截被割断的绳子,本该被我们绑在树下的王三娃却不翼而飞。
“靠,这小子居然自己解开绳子溜了。”
我爆了句粗口,快速朝绳头方向走去。
蒋爱国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忙问阿龙什么情况?阿龙向他解释,说我们刚进村的时候遇上一个叫王三娃的家伙,他不仅骗了秦风几百块钱,还偷偷放蛇咬我们……
趁阿龙和蒋爱国交谈的时候,我已经来到了被割断的绳子旁边,低头一看,眉头皱得更厉害了。
王三娃自己不可能挣脱这么粗的绳子,肯定是有人帮他,难道我们走后,还有人跑到这里,发现了被绑起来的王三娃?
没一会儿蒋爱国也来了,了解完事情经过后便满不在乎地说道,“一个普通的村民而已,跑就跑了呗,干嘛这么上心?”
我摇头说不对,你们看绳子被扯断的地方,既不是用刀割的,也不像被生生扯断,更像是被什么东西咬掉了。
“不会吧,什么东西能咬断这种尼龙绳?”
蒋爱国皱眉,捡起了绳头断裂的地方,刚想看个明白,前面树林里却传来一个人虚弱的呼救声,
“救命……救、救救我。”
我们疑惑地对视一眼,赶紧朝那个方向走去,谨慎起见蒋爱国还捡起了一块石头。
等扒开草丛之后,接下来看到的一幕让我更吃惊了。
只见王三娃浑身是血地躺在草地里面,胳膊和腿上出现了大面积的抓伤和咬伤,伤口溃烂发肿,连流出来的鲜血都是黑色的,还散发着一股很浓郁的腥气。
他刚才还能发出微弱的呼救声,现在却彻底昏迷了过去,阿龙忍着恶心,在这家伙身上踢了两脚,他也没什么反应。
“这小子是被野兽咬了吧?”
蒋爱国被他身上的抓痕和伤口吓一跳,举起石头左右张望,我则蹲在王三娃身边,用手探了探鼻息,把眉毛拧成个川字,“不可能是野兽咬的。”
蒋爱国皱眉,问我为什么?
我说,“大型猛兽基本无毒,你看看这小子身上的伤口,基本都发黑了,还流出了这么多脓血,中的肯定不是一般的毒。”
蒋爱国不太服气,跟我胡搅蛮缠,说万一先被野兽咬了,再遇上有毒的蛇呢?
我都懒得跟他废话,看了下阿龙,“你那里有绷带吧,先帮这小子处理下伤口。”
阿龙不太情愿地哼了一声,说你忘记这小子是怎么放蛇咬我们的了,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死了反倒干净,反正又不是被我们搞成这样的。
我摇头说,“话不能这么说,要不是我们把他绑在这儿,说不准这小子就不会受这种伤了,而且,难道你不好奇这家伙究竟是被什么东西咬了吗?”
自从进了杨槐村,我就感觉这个村子极度的不正常,似乎隐藏着特别大的秘密,虽然我不是个爱多管闲事的人,却按捺不住自己的求知欲。
蒋爱国也忙说,“阿龙,赶紧给他治治吧,搞清楚究竟是什么玩意弄伤了他,咱们才好进后山找宝贝啊,万一等我们进山后也遇上这种东西呢?”
阿龙只好同意了,帮我们把人拖回那个木棚,取出消毒酒精,先简单处理了王三娃的伤口,事后再找来绷带进行包扎。
一套流程走完,天色早就大亮了,王三娃还是没醒,不仅没醒,还发起了很严重的高烧,我给他喂了两片退烧药,发现根本没什么效果。
我感到很奇怪,虽然这小子身上有很多被抓伤咬伤的痕迹,但伤口基本都不深,远远达不到威胁生命的地步,按理说现在也该醒了,怎么反倒烧得越来越严重。
阿龙不耐烦道,“算了吧,反正这家伙也不是什么好鸟,还跟咱们有仇,处理到这个份上我们也算仁至义尽了,没必要把时间浪费到他身上。”
我想着也是,就要带他们走出树林,可说巧不巧,我们三个刚刚离开木棚房子,迎面就走来十多个村民大半的人,打头的是个五十多岁的中年人,看见我们正从木棚里出来后,脸上先是愣了一下,瞬间就变得铁青起来,
“蒋老板,你居然跑到这里来了,还找了两个帮手,怪不得昨天晚上村里那么热闹。”
“王长贵,是你?”
蒋爱国看向说话的男人,顿时就好像见鬼似的,整个脸颊都抖起来了,拉着我就往后撤,
“老弟,快跑,这个王长贵是杨槐村的村长,就是他把我骗到这里来的。”
“跑什么跑,你以为跑得掉吗?”
王长贵冷笑一声,马上带人围上来,他后面跟着十来个村民,把木棚围成一个扇形,每个人手上都握着一把开山刀,不怀好意地对着我们狞笑。
“靠,姓王的你不要欺人太甚,我特么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你非要留我在这儿?”
眼看跑不掉,蒋爱国顿时气得大骂起来。
王长贵狞笑道,“你拿了我的好处,却治不了村民的病,想走哪有这么简单。”
蒋爱国气得暴跳如雷,索性豁出去了,大骂道,“放你娘的屁,说什么留下我是为了救村民,统统都是借口,你们根本不是普通的村民,你们是贼,祖祖辈辈都靠盗墓为生!”
“你居然猜到了,那就更不能放你们走了。”
王长贵先是一脸意外,但很快又恢复了狞笑,拿着刀一步步地逼近我们,蒋爱国瞬间又怂得不行,躲在我身后苦笑道,
“老弟,真被你害死了,要不是你坚持要救那个小子,咱们早就跑到安全的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