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辙我只好带着蒋爱国换了一条路跑,他一身肥肉本来就跑不快,加上身体太虚,没跑多远就被绊倒了。
“老将你没事吧。”我用力把蒋爱国拽起来,一回头,发现村子家家户户都有火光亮起,还出现了好多打着火把和手电筒的人,正在快速追过来。
“没事,继续跑!”
蒋爱国揉了揉屁股,转头看见这一幕,顿时发出肥猪似的哼唧声,反倒拉着我跑更快了,边跑边喘着粗气说,
“这些村民都疯了,一定不要落到他们手里,不然下场会很惨。”
我虽然搞不清楚状况,但也知道蒋爱国不会拿这个问题开玩笑,当即埋头一阵疯跑。
后山林子很茂密,到处是树枝和石头,我俩连滚带爬,被撵得抱头鼠窜,好不容易甩开了大部队,扭头又看见两个拿扁担的村民从前面跑过来。
“次奥!”
蒋爱国来火了,捡起地上的石头丢过去,大骂道,“你们特么的不要太过分,又不是我害你们染上怪病的。”
可村民一点没带怕的,依旧抓着扁担来追打我们。
由于夜晚太黑,我看不太清这两个村民的长相,只是隐约发现他们脸色发黑,动作僵硬缓慢,跑步的姿势也很别扭,看起来就跟绑着线似的,特别僵硬。
时间紧迫来不及想太多,我抓起石头就往那两个村民丢去,村民被石头砸得不断后退,嘴里喊道,
“姓蒋的,拿了我们钱就必须给全村人治病,不然我们不会放过你。”
蒋爱国破口大骂,“我特么又不是故意拖着不给你们治,是你们这病太怪了,我根本治不了,连我请的法师也被水源感染,你们还要我怎么办?”
树林里的村民狞笑起来,“既然治不好,那你就要留下来陪我们。”
次奥!
蒋爱国骂了一句,拉着我往另一个方向跑,好在那两个村民腿脚不是很方便,一直没追上来,我边跑边回头,看见村子外面围上来更多的人,心里有点慌,忙问蒋爱国到底怎么回事?
“先不说了,跑出这个鬼地方再说。”
蒋爱国脸色比吞了苍蝇还难看,跌跌撞撞地带我跑了好几十米,他在杨槐村待了好几天,倒是把路线摸得很熟,几下就绕开了那些行动不便的村民,带我钻进了村子外面的小树林。
我们躲进一个水凼附近,用树枝盖住身体,避开了村民们的视线,直到村民们脚步声越来越远,我才松了口气,爬起来说,
“你个老小子到底在杨槐村干了什么,怎么他们见了你就跟看见杀父仇人一样激动?”
蒋爱国喘得都不行了,好像低血糖又要发作,扶着树干歇了好一会儿才说,
“老弟,我什么都没干,只是收了他们一笔钱,答应进村帮忙调查怪病的起因,结果就弄成这样了。”
避开人群之后,蒋爱国一边跟我往村外走,一边讲起了事情的经过。
大概十天前,他铺子里来了一个穿草鞋,看上去老实巴交的农民,说是经过朋友介绍,知道蒋爱国专门处理一些“疑难杂症”的业务,想介绍笔生意给他。
一开始蒋爱国还不怎么在意,毕竟这个村民穿得破破烂烂的,一看就不是什么有钱的主。
他这个人最现实,对于无利可图的买卖向来不怎么热心,本打算随便应付几句就算了,谁知道那个村民居然打开一个破布包,从里面拿出了一整块金条,起码半斤重。
蒋爱国当场就被震惊了,按照当年的市价,半斤重的金条怎么也值个六七万。
那个村民又说,“这只是定金,如果你能解决我们村的问题,事成后还有一根金条给你。”
蒋爱国当场就来了兴趣,这老狐狸倒是不傻,先验过那根金条,确认是真的,才笑眯眯地问村民到底咋回事。
村民就说自己村里最近流行一种怪病,得病的人会畏光怕冷,手脚抽搐,而且身体变得越来越僵硬,严重的甚至会脱水,而且性格也会变得格外狂躁易怒,比狂犬病还厉害,但又迟迟找不到病根。
村民没办法,才凑了这根金条,想请个有能力的人帮忙平事。
蒋爱国听到这个事情后也觉得有点棘手,从业这么多年还是头一回听说这种怪病,可看在毛爷爷的份上,他还是想也不想,就笑眯眯地答应了,
“一开始我以为是村民的描述有误,或许只是撞邪了,只要请个法师看看就行,你也知道这些没见识的乡下人,但凡遇上点事就喜欢夸大其词。”
为了尽快搞定这个业务,蒋爱国还专门找了一个擅长驱邪的法师,陪他一起进村。
直到进村后,蒋爱国才发现自己小看了这笔业务的难度。
因为“得病”的不止一两个村民,整个村的人大部分都遭灾了,当他进村后,看见好多形销骨立,脸色发青的村民,正一排排地躺在担架上面等待医治。
这种病很奇怪,不仅蒋爱国没见过,连他请的法师也没见过。
为了尽快把病情研究透彻,法师就走到一个病得最严重的的老头身边,本来打算给他“灌顶”,谁知道那老头跟发疯一样,忽然就暴躁地蹦起来,张嘴咬向了法师。
亏得法师躲得快,没有被的咬中,可村民发病后满脸铁青,龇牙咧嘴咬人的画面还是把他们吓够呛。
后来那个法师了解了一下情况,怀疑问题出在村里那口井上,感觉村民们更像是被人投了毒。
于是法师叫村民挖开了那口井,果然瞬间就在井下感受到了一股很强烈的邪气,这股邪气浓郁到令人吃惊的地步,法师当场变色了,表示这个问题自己解决不了,让蒋爱国另请高明。
法师感觉这个村的问题太严重了,自己没能力解决,于是就打算离开,可村民们不干了,围着他和蒋爱国不让走,非要留下来继续想办法。
一开始这些村民还显得很规矩,只是哀求法师不要离开,多住两天再说,法师推脱不过,感觉这些村民比较可怜,只好硬着头皮留下来。
哪知道村民们老实巴交的模样都是假装的,他们居然在给法师的食物里面掺杂了被污染的井水,法师吃下这些食物之后,当天就出现了和感染怪病的村民一样的症状。
蒋爱国因为闹肚子,那天没有吃饭,反倒因此躲过一劫。
第二天他和法师就被村民们控制起来了,村民告诉法师,他已经得了和村子一样的怪病,如果想不到解决的办法,那就留在村里和他们一起等死吧。
没辙法师只能继续想办法,可试了好几次都没什么卵用,最终法师病情加重,倒在了房间,村民们失望了,直接找来一块白布把人裹起来,也不管他还有没有气,直接丢进了后山自生自灭。
我听完后彻底被惊呆,这个村子的人也太狠了点,就算法师救不了他们,也没必要拿他垫背吧。
蒋爱国苦兮兮道,“谁说不是呢,后来村民们又把我关起来,不让我离开村子,我知道这些人是打算用对付贡嘎法师一样的手段对付我,所以既不敢吃他们的东西,也不敢喝半口水。”
可人是铁饭是钢,蒋爱国不吃不喝根本撑不了多久,只能趁看守的不注意的时候,爬到房顶给我打电话,想让我带人过来救他,却因为信号太差,尝试了两天才打通,没等说上两句手机电池就耗光了。
我苦笑道,“敢情是这样,那你在村里待了这么多天,有没有研究出村民们到底得了什么怪病?”
“没有,但我发现了另一件很古怪的事。”
蒋爱国靠在树干上说,“杨槐村的村民根本不会种地,也没人会务农,他们和外面那些普通的村民完全不一样。”
我一脸纳闷,“村民不会种地,那他们吃啥?”
蒋爱国苦笑说问题就出在这里,一个没人务农的村子,却吃喝不愁,甚至能拿得出半斤重的金条,请自己出面摆平村里的事,这本身就很反常。
在被关进茅草房的这几天,蒋爱国一直在偷偷观察这些村民的一举一动,果然发现了这个村子最大的秘密。
“杨槐村后山应该有一个很大的古墓,这些村民名义上是种地的,背地里却靠着挖掘古墓下面的财宝发家,几乎每晚都有一拨村民进山,天亮后总能带一些比较有年头的老物件下山,可惜村民看我看得很严,我没有办法做进一步的调查。”
蒋爱国的话让我完全震惊了。
杨槐村居然是靠着盗墓生存下来的,怪不得这里的村民一个个都那么凶神恶煞。
同时我也回想起昨天进来的时候,王三娃跟我说过的那些话,他说村子里有大秘密,绝对不能让外人知道,甚至一开始就没打算让蒋爱国活着离开村子,看来指的就是这个了。
我看着蒋爱国那副灰头土脸的样子,叹口气说,“也是活该你倒霉,居然接了这帮土夫子的活儿,没被人弄死算幸运了,走吧,咱们赶紧去村外找阿龙汇合,争取早点离开这个鬼地方。”
哪知蒋爱国居然不肯走,反倒摇摇头,说老弟,我想过了,好不容易发现了杨槐村的秘密,怎么能这么轻易走掉?干脆留下来干票大的,以后吃穿不愁,咱哥俩也犯不上继续帮人跑腿,看那些法师的脸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