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电话打给了蒋爱国,但由于天色比较晚,这老小子一直没有接听。
直到第三个电话他才接通了,嘴里喘着粗气道,“你催什么催呀,老子正在做运动,有话就不能白天说?”
我说人命关天啊,等第二天再说没准就晚了。
蒋爱国一愣,让我等等,接着他放下手机,那头传来他和一个女人暧昧不清,以及窸窸窣窣穿裤子的声音。
隔了好一会儿他重新拿起电话,“现在可以说了,那边到底什么情况?”
我哭笑不得,说我在这边忙得团团转,你个老小子倒是好兴致,也不怕像上次那样染一身脏病回来。
蒋爱国让我滚犊子,“妈的乌鸦嘴,有事说事,没事我可就挂了啊!”
我赶紧让他别挂,简单整理了一下心情,随后把自己这两天经历到的事情讲出来。
蒋爱国一边怪笑一边听,说照这么看来,那十几个木头箱子就是导致洋房变成鬼宅的罪魁祸首了,
“照你的说法,这个老方是趁你不在的时候偷偷破坏了木箱子,打开箱子后就立马中了邪,这说明箱子就是怨灵藏身的地方,至于你看到的那个死人头骨,想必就是怨灵生前留下来的遗骸了。”
蒋爱国分析得一点没错,但有一点我还是不太能理解,忙说,“可下面一共有十三个大木头箱子,被老方打开的只有一个,他刚打开第一个箱子就中邪了,还有十二个箱子……”
不等我说完,蒋爱国便抢话道,“根据你的说法,我能想到的合理解释只有一个,怨灵生前一定遭到过非人虐待,有人用酷刑折磨它,等它死后,又害怕受到怨灵报复,所以将尸体肢解成十三个部分,分别藏在十三个不同的大木箱子里面,分别镀上巴比伦经咒镇压……”
什么,被分割成十三个部分?
听完蒋爱国的分析我直接吓傻了,联想到中国古代一种比较有名的刑法——五马分尸。
就算是罪大恶极的犯人,顶多也就被人拆成五块,这个凶手的手法未免也太过于残忍。
蒋爱国道,“这个世界上什么人都有啦,再说这箱子是上个世纪留下来的,而且还是来自西洋教会,肯定是源自某种国外的残忍刑罚……行了老弟,你这是要想解决的话,就必须把那十三个箱子一起打开,看看能不能找到尸体的其他部分,共同拼凑成一个整体。”
我恶心够呛,鸡皮疙瘩全都冒了出来,“什么,还得拼接尸体,我特么又不是法医!”
他嘿嘿笑道,“谁让你接了这种业务?总而言之,那个老方不听你劝告,私自打开了木箱,现在木箱里面的怨灵被彻底激怒,直接附着在他身上,肯定会想尽各种办法将他折磨致死。”
要搞定这件事只有一个办法,就是把其他十二个木箱打开,找出尸体其他部分的残骸,完整地拼接成一副新的骨架,另外再找个法师驱邪,将怨灵心中的那股怨气化解掉。
“怨灵的执念来自于被酷刑分尸,只有帮它拼凑出完整的遗体,怨灵才会重新回到尸骸上面,心甘情愿地被人超度。”
想不到这么麻烦。
我无奈道,“那你这次准备请什么法师来帮我?”
蒋爱国说,“老方已经被邪灵附身了,根本拖不起,如果我现在赶着去联系法师,光来回就要耽误一两天,等赶过去的时候只怕黄花菜都凉了,这事还得靠老弟你自己来完成。”
我一百个不乐意,使劲摇头,让蒋爱国别开这种玩笑,就我这半吊子手艺,连个阴法经咒都念不全,怎么可能直接上手驱邪。
蒋爱国说,“老弟你就不要妄自菲薄了,知道你入门时间还短,可你别忘了,自己身上还有一个落花洞女的女大灵,那玩意可比罗杰家的怨灵厉害多了,只要你能借助落花洞女的法力行咒,驱邪肯定没问题。”
“能行吗?”我迟疑了一下。
蒋爱国说不行也得行,除非你打算放弃这单生意,反正老方现在已经被附体了,如果不能尽快驱邪,他一定会被折磨得翘辫子,具体要不要接受这个方案,还得由我自己来考虑。
我沉默了,正在犹豫的时候,楼上传来罗杰边跑边哭喊的声音,
“秦老板怎么办啊?老方又醒了,还一直用脑袋撞墙,你快想办法帮帮我呀!”
听到罗姐惊慌失措的叫喊,我一下子也慌了神,咬咬牙,对蒋爱国那边吼道,“行,我答应你的方案,可我还没学会想要的驱邪法咒,而且下咒是需要通过媒介的,我手上又来不及准备阴料……”
蒋爱国笑笑说,“没事啦,驱邪法咒和阴料可以由我向你提供,你只要先付一万块,我马上就亲自给你送过来。”
干林娘的死奸商,都这种时候还不忘敲竹杠。
我恶狠狠地说,“你凭什么收这么贵?这次驱邪的人是我,又不需要额外请法师。”
蒋爱国理直气壮道,“老弟,驱邪经咒也是需要花钱买的,再说我还得向你提供驱邪的阴物媒介呢,哪一项不需要钱……”
得,我是真服了这死胖子,眼看罗姐已经急哭了,洋房二楼还不断传来老方发出的“呜呜”怪吼声,实在没招了,只能咬牙同意,
“可以,钱先欠着,过几天再给,你赶紧带上家伙过来。”
蒋爱国一副没商量的口吻,“不好意思,先钱后货是我的行业准则。”
草拟吗!
我都气得要骂娘了,好在罗姐也听到我俩的对话,赶紧跑下楼说,“要花多少钱我给,我现在就转,快让你朋友带着驱邪的东西过来吧。”
转完账,蒋爱国倒是表现得很积极,“别急,我现在就买票去成都,顶多明天下午就到了,那个秦风,你赶紧弄点乌鸦血,把这些血涂抹在老方额头上,可以暂时压制怨灵的怒气。”
我没好气道,“神经病,深更半夜的我上哪儿弄乌鸦血,你以为是在山里啊!”
“那你找家医院,弄点死人血抹上去也是一样的。”
蒋爱国说,死人血阴气足,和乌鸦血一样具有平息阴灵怒火的效果,让我尽快去办,否则怨灵一直这样折腾下去也不是个事,老万不一定能支撑到天亮。
听他说的这么严重,我也只好照办了,可这里毕竟是闹市区,不管死人血还是乌鸦血都很不好弄,正当我焦急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罗姐忽然想到一点说,
“对了,这条街附近有个大医院,医院太平间里面肯定有不少死人,可以去那里试试!”
事不宜迟,我们赶紧把洋房门窗全部锁死,然后匆匆赶去了那家医院。
到了医院门口已经是凌晨了,我在罗姐带领下去了医院负三楼。
这里是太平间入口,我在旁边观察了一会儿,见大门没锁,一辆殡仪车就停在门口,估计是打算运遗体,人应该是去办手续去了。
于是我让罗姐站在楼梯间为我放哨,然后推门去了停尸房。
果然停尸房中间躺着一个老太太,面容枯槁发黑,想必临死前遭到了太多病痛折磨,面皮相当憔悴。
这种刚死不久的尸体血液还没有完全凝固,应该是能够挤出血,我赶紧脱下老人鞋子,双手合十道了声有怪莫怪,随后取出水果刀,在老太太尸体脚心划了道口子,用力挤压,搜集了一小瓶鲜血。
“秦老板,来人了,快点出来。”完事后我正在给老太太穿鞋,外面却传来罗姐压低声音的催促。
“来了!”
我急忙钻出太平间,带着罗姐躲到了楼梯间里面,这时候太平间外侧的电梯门打开,有几个穿白大褂的工作人员推着手推车走进去,身后跟着老太太家属,没一会儿就传来一片哭声,很快就把尸体抬到殡仪馆的车上了。
我长舒一口气,赶紧陪罗姐绕出了医院,匆匆返回那栋洋楼。
进屋后老方还在闹腾,虽然四肢被固定在躺椅上,不能行动,但却不断地甩头,塞着毛巾的嘴巴里也不断发出“呜呜”地怪吼声,眼珠子瞪得老大,上面爬满浮动的红血丝,瞪得跟灯泡一样吓人。
我鼓足勇气走上去,把死人血抹在他额头上,果然这法子很灵验,刚抹上死人血不久,老方就安静下来,眼皮也耷拉着,一副昏昏欲睡的表情。
我长舒了一口气,返回走廊,对仍旧一脸紧张的罗姐说,“今晚就这样了,他应该不会再闹腾,等明天我朋友到场之后再想办法彻底解决你家的麻烦事。”
罗姐松口气,对我千恩万谢,“谢谢你了秦老板,要不是有你在,我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谁能想到老方居然会中邪。”
我一肚子火,没好气说,“怪也只怪他自己手贱,我都叮嘱过好几次了,让他别去碰那些木箱,他自己非不信,能有什么办法?”
自古良言难劝该死的鬼,要不是看在雇主罗姐的份上,我才懒得管这家伙。
同时我也不太能理解,罗姐这样的小富婆条件不错,就算要找个男人解决需求,也该找个靠谱点的,怎么能看上老方这种货?
罗姐尴尬地说,“老方是固执了点,可对我还不错,而且那方面能力不错,我有点离不开他……”
我强忍着没笑出声来,什么样的茶壶配什么样的盖,人家的事我也懒得再多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