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急忙警告他不要乱来,那箱子上面有巴比伦经咒,正因为这些经咒的压制,才使得阴气无法一直持续,要是破坏了那些经咒,谁也不清楚将来会发生什么。
“还能发生什么,难道真像电影里似的,有个青面獠牙的鬼蹦出来咬人?”
老方的话让我胸口堵得厉害,跟这种浑人你还真的没法讲道理,也不晓得罗姐究竟看上他啥了。
连着好几天没睡好,罗姐精神也很疲惫,刚回洋房就说要上楼睡觉。
这会距离天黑还早,把她留在楼上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于是我就说,
“你去睡吧,让老方陪着你,身边有个老爷们守着应该没啥大问题,我打算去附近街上转一转,看能不能从街坊口中打听到点什么。”
罗姐疲惫地点头,说谢谢你了秦老板。
我摆手表示不用谢,收了钱,这是我应该干的活。
离开洋房后我就去了后面一条老街,街上基本都是些老住户,我径直走进一家老茶馆,看见老板娘正在陪客人聊天,便假装被话题吸引,走上去旁听。
聊着聊着我也加入了讨论,并主动把话题朝那栋洋房上面引。
果然听见茶铺老板娘说,“小伙子,你打听那栋房子干什么,那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我故作好奇,问她为啥这么说?
老板娘似乎有什么顾虑,没搭腔。
旁边坐了个老成都人,闻言就说,“为啥子嘛,那个房子闹鬼哟。”
我假装吃惊,摇头说,“你莫哄(别骗)我哈,好好的房子闹什么鬼?”
“瓜娃子,我哄你干啥嘛?”
老成都人见我不信,立刻绘声绘色跟我聊起了那套洋房的事,说是房子从民国时期就在了,之后换了好几批业主,全部都是洋人,直到建国后才陆续有本地人搬进去住。
不过自从这些本地人搬进去后,就总是遇到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比如钢琴键半夜自己动起来,地窖里传来哭声,大半夜抽水马桶自己冲水之类的……
我装作很惊愕的样子,说这就奇怪了,为什么洋人住着没事,换成本地人就有事了?
老成都人说,“是哦,不晓得这些洋鬼子在那里造过什么孽!”
接着老成都人又问我,怎么跑来打听那栋洋房的事?
我推说自己是小报记者,专门打听一些稀奇古怪的市井传闻,见天也晚了,就赶紧起身,离开了这家茶铺子。
回去的路上我一直在琢磨那个老成都人的话,看样子,这洋房里的阴气已经存在很多年,估计是建国前留下的老毛病了,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能不能处理得了。
我心事重重地走回洋房,本打算找罗姐再商量一下,到了洋房门口时却发现挤不进去。
本来很安静的街道上,不知道为什么围满了大量的人,这些人都站在洋房外面,把脸贴在栏杆上,朝着洋房屋顶上指指点点。
我一脸纳闷,目光沿着屋顶朝上看,瞬间就惊了。
只见老方不知道什么时候一个人爬到屋顶上面,正跨坐在三楼左侧卧室窗外的拱形铁栅栏上,两眼直勾勾地看着楼下的街道,好像要跳下来似的。
周围的人都在议论纷纷,“这男的都坐上去好一会儿了,怎么还不跳啊。”
“我看他未必真的敢跳,装的吧?”
“你们积点口德好不啦,估计是这家人遇上事了,想不开。”
周围到处都是议论的声音,还有个老太太边嗑瓜子边朝楼上喊,“你到底跳不跳啊?我还等着回家给孙子熬糖水呢。”
妈的!
我嘴角一抽,用力推开这些堵在洋房外面的人,撒腿就朝楼上跑。
刚跑到二楼的时候,我又看见罗姐,正一脸紧张地向我跑来,“秦老板你回来了,太好了,快上楼劝劝老方了,他不知道为什么要跳楼,我怎么拦都拦不住。”
我一边朝楼上走,一边问,“他干嘛要跳楼?”
罗姐摇头说,“我不知道啊,你走后我一直在二楼睡觉,老方陪我坐了一会儿,之后就拿着扳手和撬棍下楼了……”
什么?
我大吃一惊,顿时想到什么,对罗姐说,“老方该不会去撬地窖下面的箱子了吧?我不是说过,那箱子不能动吗?”
罗姐抹着眼泪说,“老方就这脾气,你不说还说,只要说了不能撬箱子,他肯定跟你对着干。”
尼玛……这特么什么人呐。
我赶紧加快脚步,匆匆上了三楼,这时候老方也把身体贴在外阳台栏杆上,一副要朝楼下翻的动作,瞳孔涣散,没有一点聚焦的样子。
鬼附身?
看见老方的样子,我本能地打了个激灵,同时也感觉小腹上的阴法刺符在跳动,传来一种针扎似的感觉。
这老小子身上的阴气很足,隔着大老远我就感觉到了。
罗姐则是吓得脸色煞白,不停大喊道,“老方你干什么,不就是生儿子的事吗,我答应你就是了。”
“你别喊了,这么大年纪生什么儿子,老方是被阴灵附体了,根本听不到你在喊什么。”
我哭笑不得,说老方肯定是因为不听我的劝,强行拆开了木头箱子,导致上面的巴比伦经咒失去作用,所以瞬间被邪灵上身。
罗姐吓坏了,惨着脸说,“怎么白天也被鬼上身,鬼附身不都是在晚上吗?”
我无奈道,“没事少看点鬼片,电视上演的都是骗人的,阴灵不管白天黑夜都在,只是它们害怕阳光,白天都会躲在阳气弱的地方,不容易出来罢了。”
虽然白天被附身的概率比较小,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我看见老方的眼球不断往上翻,很快就露出大片眼白,脸上还挂着阴恻恻的笑,这是典型的被阴灵入体的征兆。
罗姐吓坏了,求着我快想办法,事到如今我也顾不了这么多,撒腿就跑去拽住老方。
直到跑出一半距离,我才猛然想起坏菜了。
自己还只是个半吊子黎巫,连经咒都没学全,根本对付不了鬼上身啊。
就在我迟疑的时候,老方已经把上半身完全弹出栅栏了,引得楼下的看客一阵惊叫。
我把心一横,看见阳台上有砖头,不管不顾地捡起来,对老方大喊,
“你要是跳下去,今晚陪罗姐睡觉的人可就是我了!”
果然老方愣了一下,艰难地转过脖子,麻木的脸上有了一丝挣扎。
我见状心里一喜,老方听到这话有反应,说明阴灵的邪气还没有完全占据他的理智,我赶紧又说道,
“其实罗姐早就不喜欢你了,你岁数大了,体力不行,她跟我说过自己喜欢年轻强壮点的……”
“我哪有……”
罗姐都听懵了,红着脸跑来制止我,让我别胡说八道。
我对她眨眼睛,说这是为了救人呢,让她配合点。
罗姐马上懂了,虽然有些难为情,还是主动朝我身上靠了靠,对老方说,“你要跳就跳吧,反正我找到下家了。”
楼下嘘声一片,我和罗姐都窘得恨不得找地缝钻,不得不硬着头皮继续演戏。
见老方还没有回来的迹象,我索性一咬牙,把手伸到罗姐丰满的胸口上去,罗姐惊呼一声推开我,老方也在这一瞬间变得暴怒起来,龇牙咧嘴地跑过来,五官扭曲到严重变形,
“你放开……她,那是我的……我的地方。”
砰!
趁他来掐我脖子的时候,我顺势就一板砖,狠狠砸在老方后脑勺上,他闷哼一声跪下去,我见老方没有昏过去的迹象,咬咬牙,又是好几板砖。
罗姐跳起来拉住我的手,说你别砸了,再砸就成月球表面了……
“你闪开!”
我用力推开罗姐,趁机骑坐在老方身上,让罗姐快去楼下找绳子,先把老方控制起来再说。
被阴灵附身的人力气特别大,我差点按不住,好在天没完全黑透,这会儿阳气还比较重,他身上的阴灵还没有办法发威。
在罗姐的帮助下,我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老方控制起来。
这老小子龇牙咧嘴,满脸铁青狰狞的样子扭曲得好像个鬼,我们只好把人拎回二楼,用绳子把人固定在躺椅上。
这个过程中老方一直在挣扎,五官扭曲得越来越厉害,还发出了一些好像女人般的含糊叫骂声,嘴里一直在不停磨牙。
我怕他咬舌自尽,赶紧让罗姐找来几根筷子,横着塞进老方嘴巴里。
折腾了好一会儿,老方似乎累了,不再那么疯狂挣扎,只是脸上变得痴痴呆呆的,瞳孔泛白,好像两颗剥了皮的葡萄,看起来别提有多诡异。
罗姐直接吓哭了,问我有什么好办法处理。
我叹口气,表示自己暂时也想不到什么好主意,只能先把人捆起来。
事后我去了楼下的地窖,打开手电筒一看,果然有个大木箱子被老方撬开了,露出一个黑乎乎的洞。
我想着反正箱子都碎了,不如看看里面到底装得是什么,便凑上前,把手电筒对着破洞照出。
这一眼差点没把我吓出心脏病!
箱子里装着一个高度腐烂的人头,皮和肉全都烂光了,剩下一个黑漆漆的死人头骨,两个眼窝只剩下黑色的小孔,正隔着箱子上的破洞,跟我眼对眼。
妈呀!
我汗毛倒竖,手电筒都吓掉了,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这箱子里怎么会有个死人头?
我触电般跳起来,连手电筒都顾不上捡,匆匆离开地下室。
回到客厅后,我两眼发毛地跌坐在沙发上,思来想去,还是硬着头皮把电话打给了蒋爱国。
事情有点失控,我原本打算等查清楚这股阴气的来历之后再对症下药,可现在不仅老方被阴灵附身,木头箱子下面还出现了这么恐怖的死人头骨。
这么棘手的事已经超出我的能力范围,只能呼叫外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