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信是老金发来的,只有短短的几个字,“秦风,救救我!”
望着手机上老金发来的求救信息,我瞬间从沙发上弹坐起来,思绪也回到了大半年前。
那时候我还只是一个普通公司的小业务员,在去罗富镇旅游的时候,因为忽视了导游老金的忠告,无意间触犯苗人忌讳,最终导致被落花洞女缠上,生不如死。
是老金主动找到我,带我去贵阳找到蒋爱国,又通过蒋爱国联系上古爷,才捡回了这条命。
老金是我的恩人,自从那次帮了我之后,他就回到旅行社继续带团,偶尔会打来电话询问我的近况,虽然相处机会不多,但我一直没忘记自己欠了他的恩情。
怎么短短几个月,他就给我发来这么奇怪的短信?
见我看着手机愣神,正在订回程车票的蒋爱国便停下了动作,“你小子怎么了?”
我没说话,直接把手机递了过去。
蒋爱国看清是老金发来的求救短信,顿时也懵了,抖着满脸肥肉说,“老金不是在干导游嘛,好好的怎么给你发来这种短信?”
我摇头,说不知道,赶紧调出老金的电话号码,火速回拨了过去。
电话能打通,可连续打了三遍,那头却一直没人接听。
我的心情也跟随着手机里传来的盲音,变得七上八下的。
老金是个很严肃的人,如果没什么事,绝对不可能给我发来这种短信,加上回拨电话没人接听,我猜想肯定是出事了。
蒋爱国见我急得团团转,立马说,“你别急,老金是个老江湖了,这些年一直在带旅游团,天南海北的朋友认识不少,他这人对谁都很客气,按理说不会出什么大事。”
我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老金不会随随便便给我开这种玩笑,他会发来这种短信,肯定是遇上了什么难事,要不我们去老金家里看一看?
蒋爱国不乐意,迟疑道,“他家在兴罗县,距离我们好几百公里呢,就为了一句不知所谓的玩笑话,值得跑这么远的地方?”
我说老金这种人不会随便开玩笑,你不去算了,我自己一个人去。
蒋爱国立马跟上来,说你别着急啊,这么远的路总不能跑着去,不得先在网上订张火车票吗?
我摇头说火车太慢了,这里去兴罗县没有直达的火车票,还是搞辆车,我们直接开过去吧。
借车的事情并不麻烦,我做了大半年的中间人,倒是认识几个比较有钱的客户,当场把电话打给了一个姓谢的老主顾,对方一听说我要借车,立马就答应了,还主动把车开到了我楼下。
接过车钥匙,我都顾不上道谢,立马坐进驾驶室,把车开上了环城公路。
蒋爱国坐在副驾驶上抱怨,“老弟你开慢点,这辆车是别人的,碰坏了不得赔钱啊。”
我已经顾不上跟蒋爱国斗嘴了,一脑门心思地回忆那条短信上的内容。
老金这个人向来稳重,跟谁都处得来,一个老实巴交的普通导游,究竟会遇上什么事,居然沦落到要给我发求救短信的地步?
赶去兴罗县的路上,我一直心事重重,恨不得把油门踩到底。
经过四个小时长途,我终于把车驶离了高速公路。
兴罗县位于云贵交界处,背靠十万大山,属于湘西和苗疆接壤之地,这种小县城规模不大,道路也是泥泞难行,赶上下暴雨,路况一直不太好,我把车开得比较慢。
由于之前没有来过这个城市,我对路况很陌生,只好让蒋爱国给我指路。
蒋爱国也对这里的路况不熟悉,只记得一个大致的地址,害我好几次都开错了道,不得不四处停车找人打听。
忙活一下午,我们终于赶到了老金住的地方,位于兴罗县郊区,是一种比较普通的平房,门口有个水泥修成的坝子,恰好可以停车。
这个点天已经黑了,但老金家却没有开灯,我下车后立刻冲向大门,使劲敲了几下,
“老金,你在不在家,吱个声啊!”
蒋爱国气喘吁吁地跟上来说,“老弟你别敲了,再敲就把房子震塌了,赶紧给他打电话吧,虽然白天电话打不通,晚上没准能行。”
我赶紧掏手机,继续拨打老金号码。
和白天一样,电话能打通,但一直无人接听,正当我不知道怎么是好的时候,蒋爱国却好像听到什么,把耳朵贴在门缝上,
“老金的手机在家里,我已经听到铃声了。”
“你起开!”
我一把推开蒋爱国,取出车尾箱后面的扳手,对着大门就是一通乱砸,蒋爱国见状也搞了把管钳上来帮忙。
好在老金家没有装防盗门,这种木质大门并不是特别牢固,经过我俩一番折腾,终于在几分钟后被我们强行撞开。
开门那一瞬间我就感觉到不对劲,老金家怎么有股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忽然天上打了个炸雷,将我吓得一激灵。
通过雷光的照射,我看见一道脏不溜秋影子,呈蜷缩姿势,正趴在墙角的角落里。
“老金!”
我和蒋爱国同时惊呼一声,飞快奔向那道身影。
蒋爱国顺手打开了电灯,我们凑上前一看,发现老金鼻眼歪斜,脸色惨白如纸,脖子和胸口上还呈现出很多细密的抓痕,这些抓痕很深,搞得衬衣上面全是血,模样也憔悴到了极点。
“他怎么变成这样?”
我吓坏了,正要去检查老金身上的抓痕,蒋爱国却猛然拽了我一把,脸色低沉道,
“老弟,别碰他。”
我急得不行,刚想问为什么不能碰,蒋爱国已经把手伸进口袋,取出一个风油精大小的瓶子,凑到老金身上晃了晃。
瞬间,风油精瓶子里的绿色液体都变成了黑色。
“老金身上有一股邪气?”
我大惊失色,看着蒋爱国手上严重变色的五毒油,还没等开口,就听到蒋爱国语气低沉道,
“他被人下咒了……身上有一股很明显的阴法气息,能让五毒油变成这种颜色,说明下咒的人法力很强。”
老金怎么会被人下咒?
我呼吸一滞,急忙蹲下去,翻开老金紧闭的眼皮,果然在他眼珠中间捕捉到一条浅灰色的线,朝瞳孔中间汇聚,同时带有很明显的阴法征兆,吓得赶紧缩回手,
“次奥,还真是!”
虽然我入行还浅,并没有在古爷那里学到什么真本事,但做了这么久的帮工,多多少少对这些法咒有了一定的了解。
老金眼仁中的那股灰气,正是中了阴法咒术的征兆,只是我眼力太浅了,还看不清老金中的到底是什么邪术。
蒋爱国也是见过市面的人,赶紧解下老金的衬衣扣子,随后便开始倒抽冷气。
只见老金浑身上下到处遍布红色的暗斑,条状的暗斑好似花纹一样占据了皮层,这些微微鼓起的红斑表面还布满了抓痕,看样子应该是老金自己抓挠出来的。
我急坏了,探了探老金的鼻息,发现还有气,人只是昏迷过去了,便赶紧说,“走,我们快带老金去找古爷解咒!”
蒋爱国摆手,“这里距离贵阳起码要五个小时车程,古爷住的地方又不通车,可能要耽误很久,老金这情况比较危险,估计来不及撑到古爷那里。”
我说那怎么办,我也不会解咒啊。
蒋爱国说你别慌,每个地方都有法师,并不是只有古爷一个人才能帮咱们解决问题,恰好我认识一个本地法师,他住的地方距离这里不远,开车的话应该只要半小时就能到。
“那还等什么,赶紧的啊!”
我立刻脱掉外套,把老金抱起来,用最快的速度扛上车,火速发动了引擎。
按照蒋爱国的指引,我把车开进了一个位于城郊附近的林场,这里的路况依旧很复杂,山间小路七弯八拐,汽车根本没办法进过,我气得捶了一把方向盘,
“该死的,这些法师居住的地方都这么偏!”
蒋爱国让我不要再吵了,指了指林场后面那条小路说,“你把人带上,我们走路过去,前面不远就到了。”
在找法师的路上,老金的情况似乎变得严重了一些,浑身大汗淋漓,嘴角流出白沫,皮肤上红斑也越来越明显,我伸手摸向他额头,似乎发起了高烧,还喃喃自语说起了胡话。
这种情况让人担忧,蒋爱国也急出了汗水,让我走快点。
十几分钟后,我们总算穿过林场,来到一个比较隐蔽的小山谷,山谷前面有一个木板搭建的窝棚,布置得十分简陋,门前还用树枝搭建了不少捕鸟的陷阱,上面挂满了一些符条。
由于天色太暗,我也没看清楚符条上面具体有些什么,蒋爱国一来到木棚前,就匆匆朝里面喊道,
“巴颂,你在不在?”
他刚喊了两声,木棚里就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屋檐前面居然爬出了一只半尺长的蜥蜴,咕噜噜地转动眼睛,直勾勾看向我们。
我被这大蜥蜴盯得不太自在,刚想说这里怎么会出现蜥蜴?这时候木棚大门传来吱呀一声。
门开了,走出来一个身材高瘦,头发乱的好像鸟窝一样年轻人,穿着带补丁的灰色上衣,皮肤略黑,是健康的小麦肤色,正皱着眉头看向我们。
蒋爱国马上走过去,用当地的土话跟对方聊了起来,因为说的是方言,我也听不太清楚。
只见这个模样古怪的年轻人眯了下眼睛,视线跟随蒋爱国的手指转移,在看向被我扛在肩上的老金后,便立刻把目光眯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