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大人,您太客气了,有什么问题您尽管问小的。”
“您是什么时候开始给丰田爷送水的?”
“我给田爷送水已经送了有十来年了,这一片儿人家的水都是我送的,不过我们朱家水铺最近换了东家,有一些老主顾就不照顾我们生意了。”
“您一般都什么时候送水?”
“每家每户不一定。像田爷这种经常喝茶的一个月送三次吧。每天早晨天还没亮我就给各家各户去送水,到田爷这儿一般都下午了。”
穆松筠听着水铺老伙计的话,陷入了沉思之中。
“唉,老哥,最近您有没有发现丰田爷有何反常之处。”
图善的话倒是提醒了穆松筠。
“反常之处?”
水铺的老伙计挠了挠头。
“我最近发现这丰田爷好像脾气越来越大,每次给他挑完水问他是给现钱还是记账,他总是特别不耐烦,起初我以为他是手头拮据,直到有一次我又问他,他还给了我一巴掌。”
穆松筠暗想这丰田爷绝不是什么盛气凌人之辈,能干出这事儿定有问题。
图善吩咐赶车的回惇王府拿把锁过来,便对水铺的老伙计说道:“丰田爷这几天碰到点儿事儿,可能一时半会回不来了。老哥您先回去吧,这阵儿丰田爷的水您就先别送了。”
水铺伙计点头称是,便离开了。
等到水铺伙计离开后,图善对穆松筠说道:“三爷,可有何发现?”
穆松筠摇了摇头。
“这丰田爷无缘无故疯了,实在是匪夷所思。他平日里一个人住,又没什么家人,除了在涵德园和惇王府当差,他几乎没什么地方可去,要想查清他何故发疯,实在是难于上青天。”
“那我回去该如何对王爷交差?”
“图爷,您先别着急。明日我去找我大哥额尔敦,让他尽快查清丰田爷这几日的行踪,您回惇王府跟王爷复命之时,再问问丰田爷周围的人,看丰田爷最近有何异常。”
“那也只得如此了。”
正说着,赶车的将锁拿了过来,图善将田丰住的大杂院上了锁,便吩咐赶车的将穆松筠送回了涵德园。
晚上,穆松筠返回家中。他穿过入了院子,来到了母亲的房间,看到馞馝和母亲有说有笑。
“三儿,你回来了。”
“娘,我买了羊肉包子和盒子菜,晚上咱们再熬点儿粥就行。”
馞馝赶忙接下穆松筠手中的饭菜,一言不发便拎着离开了房间,直奔后厨。
穆松筠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有些怅然若失。
穆母让他坐下,给他倒了杯茶水。
“三儿,有件事儿我想跟你说说。”
“娘,您说吧。”
“昨儿晚上我又梦见了你那个死鬼的爹,他托梦给我,说在下面老受人欺负,我才想起清明的时候咱们忘了给你爹烧纸,你看你不忙的时候,咱们一起去趟坟上吧。”
“好,等我忙完了手上的活儿咱们就去。”
“好,另外,我想你有空教馞馝认些字,这样你不在家的时候我能让这丫头帮我念段书。”
“好的,娘,我记住了,今儿晚上我就教她。”
饭后,穆松筠找来了儿时读书的册子,将馞馝带到了书房。
“丫头,今天我们从这本书学起。”
“少爷,这是什么书。”
“这是由南北朝时期梁朝散骑侍郎、给事中周兴嗣编纂、一千个汉字组成的韵文,所以叫《千字文》。当年梁武帝命人从王羲之书法作品中选取一千个不重复汉字,命员外散骑侍郎周兴嗣编纂成文。这书全文为四字句,对仗工整,条理清晰,文采斐然。”
“少爷,咱们不学习《女诫》《烈女传》这些书吗。寿大人给我们家小姐请的女先生,教的可全是这些书呀。”
“这些女书我看就没必要读了,若不是这些教女子要贤良淑德的妖书,你们家小姐可能也不会死。”
馞馝听穆松筠这么说,便也不再答话。
“今儿咱们就学天地玄黄、宇宙洪荒这八个字。”说着穆松筠就让馞馝研起了墨。穆母偷偷躲在书房外,偷听这二人的谈话,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翌日,柺棒楼。
穆松筠与额尔敦、高焯三人二人在包厢里坐着,忽然董六进得门来,对高焯道:“高公子,我们这儿有新到的茶叶,您来点儿不?”
“那就来一壶吧,再上一盘红炉茶点”
“得嘞。”
穆松筠看着董六离去的背影,心想这人好会做生意。
额尔敦依然一副睡不醒的样子。他伸了伸懒腰,睡眼惺忪地说道:“二位听说了前几日这京城之中发生了一起灭门惨案吗?”
穆松筠一听心下一惊。
高焯点了点头。
“是那个一家十几口的人命案吗?”
“不错,我听说刑部的老爷们在审这个案子的时候那是个儿个儿都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连卷宗都不忍猝读。”
穆松筠问道:“这到底是什么案子?”
高焯道:“地安门附近有一户人家,家里是做棺材生意的。前一阵儿这家男主人发了疯,持刀将父、母、妻、儿、兄、嫂、子、侄全部杀害,简直是骇人听闻。”
“还有这等丧尽天良之事?”
穆松筠惊得是目瞪口呆。
“不错,而且三爷,你猜那人杀人时有何诡异之处?”
“难不成辫子也让人绞了?”
“不错,现在地安门一带是人心惶惶,许多人都说这男的让人叫走了魂魄才发了疯。”
穆松筠暗想这不到三天,竟然就发生这么三起辫子被绞,寻常人发疯之事,真是太诡异了。
这时,董六端着茶点进了包间,将其放到了桌子上。
“几位爷慢用。”
这时高焯不满地叫了起来。
“唉,我说掌柜的,别着急忙慌的走呀,您可不能拿茶嘴对着人。”
这时董六一脸歉意。
“不好意思,高公子,小的眼拙了。”说罢立刻将茶嘴冲外。
“这还差不多。”
董六退出了包间,高焯说道:“两位大哥,今儿中午怎么着,我请两位吃饭吧?”
穆松筠道:“不急,我还有事儿呢。”
这时,有人敲了敲包厢的门。
高焯道:“请进。”
众人眼见一个少年推门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