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松筠下了马车跟高焯别过,便进入了涵德园。他进了园子后,发现今日园中有些诡异,周围安静的出奇。这个时候绵恺是极少来的,院子里原本就应该是热热闹闹的,可今日有些不寻常。
穆松筠兜兜转转来到了后花园,看到都隆阿在花房浇水,便跟他打了招呼。
“三爷,出了这么大事儿,您还在这儿转悠呢?”
穆松筠一脸茫然。
“出了多大的事儿了?”
都隆阿赶忙走上前来。
“呦,这园子里都传开了,您还不知道呢吧。”
穆松筠摇摇头。
“您是刚打外边来吧。”
“是呀,怎么了今儿是?”
“您知道咱们园子里有个人叫田秃子的人吗?”
穆松筠点了点头。
“不就那脑袋秃了一块的太监吗?我知道呀。”
都隆阿将穆松筠拉到了一旁,低声说道:“这人昨儿个儿进了宛平的大牢了,人已经疯了。”
穆松筠大吃一惊。
“什么?这你们怎么知道的?”
都隆阿低声道:“宛平县衙来人去惇王府通报了。这种事儿传的还不快呀?”
穆松筠一皱眉。
“这人怎么疯的呀?”
都隆阿摇了摇头。
“那倒不知道,都说是让人叫了魂儿了?”
这时,穆松筠突然想起了什么。
“不对呀,那疯了也不至于让人给逮起来呀?”
都隆阿低声道:“是不至于,可他辫子让人割了?咱大清是留头不留发,留发不留头,看在王爷的面子上,这宛平县衙对他已经是够客气了,要换了别人早就发配到宁古塔充军了。”
穆松筠顿时一惊,又一个割了辫子就疯了的人,跟刚才那个人一模一样。
“那田秃子还活着吗?”
“反正昨天通报的时候只说疯了。毕竟是王府的人,估摸着他们不敢让随便死里面,今儿一大早儿图爷就找过您,那时候您不在呀?”
穆松筠突然觉得事情有些严重。
“大家都在疯传,这田秃子是因为话太多让人割了辫子,叫走了魂魄。”
“我说怎么大家突然就不说话了,这园子里安静地出奇。对了,您刚才说图爷找我,到底什么事儿呀?”
“图爷没说呀。”
穆松筠暗想保不齐就是为了田秃子的事儿,我今儿晚上还是在涵德园当值吧,万一图善再来,他还能找到我。
就这样过了一夜,清晨起来,穆松筠在园中散步,忽然有太监禀报,高焯前来拜访。
穆松筠心想昨儿个刚见面,高公子怎么今儿个又来了,于是赶忙到门口迎接。
“三爷。”
高焯见穆松筠便一拱手。
穆松筠也还了礼。
“高公子,这大清早儿的,您是有事找我?”
高焯嘿嘿一笑。
“三爷,您可真是贵人多忘事。今儿个初几了?”
经高焯这么一提醒,穆松筠才如梦初醒。原来今天是高焯的生日,二人上个月说好,要一起庆贺一番。
穆松筠一拍脑袋。
“怪我怪我。没成想今儿个就到日子了,不过您也不用来这么早吧,晌午也来得及。”
“那哪儿成,咱们呀还是老规矩,饭前先去喝口茶,吃口点心。”
“得嘞,还是您活的讲究,这茶钱我候着了,咱走吧。”
等穆松筠二人喝完了茶,已经快到晌午。
二人雇马车来到了大栅栏附近一处名为宏泰轩的饭庄。
大栅栏位于前门大街西侧,西至南新华街,南起珠市口西大街,北至前门西大街。
辽时在幽州城东北郊建延寿寺,这一带即出现了延寿寺街的地名。金天德三年将幽州城向东、南两面各扩展三里,称为金中都。明永乐十八年,明成祖朱棣迁都北京,重建北京城,延寿寺一带位于北京内城正阳门外。同年,延寿寺一带建成廊坊四条。
明弘治元年为防盗贼,廊坊四条巷口设立木质栅栏,因这里的栅栏由商贾出资,比其他胡同的都要大,因此被人们称为“大栅栏”。
清军入关以后,京师内城不允许汉人居住,大量汉人被迫迁居外城,其中大量富商迁至大栅栏街区居住。
进了大栅栏附近的一家茶馆,便有伙计迎了上去,引着二人来到了一处包房。
伙计离开房间后,高焯对穆松筠道:“三爷,昨天在朝阳门外死的那个人,我已经查清了。”
“他到底是何人?”
“我跟您说,这人可不简单呀,他姓张,有个诨号叫‘醋溺膏’,专门在天桥一带讲笑话。”
穆松筠笑着摇了摇头:“我当是何人呢,不过是个天桥撂地的。”
“话可不能这么说,三爷,当年讲《包公传》的石玉昆石老爷没出名之前就和这些人齐名,并称什么天桥十三绝。这个‘醋溺膏’就是一绝。”
穆松筠一听来了精神。
“这有点儿意思呀。”
“我听常逛天桥的人讲,他表演的时候打扮的十分古怪,连鬓胡子老长,蓬头垢面,一幅稀奇古怪的扮相。”
“那他都演点儿什么呀?”
“除了讲笑话以外,就是唱山西的俚曲村调、山歌、码头调等。他的看家本领叫‘暗春’,也就是口技。其中以学鸟叫为他的绝活,包括各种禽鸟名声,婉转悠扬,惟妙惟肖,表演时如在鸟市一般。”
高焯说到这儿,穆松筠突然想起来一个人。穆松筠暗想这骆老板也精通口技,也许他认识这醋溺膏。
喝完了茶,吃完了饭,穆松筠便又坐马车回到了涵德园。
等穆松筠回到涵德园时,图善早已在园中恭候他多时了,穆松筠将其请到自己房间。
“图爷,您找我?”
“三爷,咱哥俩可有日子没见了。”
“是呀,上次咱俩一起给德嫂送钱,就再也没见过。怎么着图爷,您最近怎么样。”
“我还能怎么样,就那样呗。我说三爷,我们几个决定每个月出五钱银子银子拿给德嫂,您看您?”
“无论你们出多少,都算我一份儿。”
“得嘞,要不说三爷您局气呢。”
这时,穆松筠突然来了一句。
“图爷,咱哥俩就别绕弯子了,说吧,还有什么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