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松筠心想这女工应该不会有问题，难道是书出了问题？
想到这儿，穆松筠当下便打定了主意。
出了房间门口，穆松筠来到了大厅，寿明还在大厅焦急地等待着他。
“怎么样，穆大人，可问出来了什么？”
“寿大人，这丫头神志还刚刚恢复，说话有些前言不搭后语的，还需要细细盘问才是。我看您留着她定会想起令千金，不如把她送给我，我们家老太太那正缺个使唤丫头，就当是我帮您查案的酬金，您是否愿意？”
寿明听穆松筠提起这个丫鬟先是一愣，继而点了点头。
“那好吧，这丫头就送与大人了。”
穆松筠冲寿明抱了抱拳，表示感激。
“寿大人，还有一事，不知令嫒生前都读了哪些书，可否让我带回去？”
寿明一听，察觉出一丝诡异。
“穆大人，您是怀疑那书有问题？”
穆松筠点了点头。
“实不相瞒，前几日郑王府世子和福晋双双自缢，死的也是不明不白。这福晋为内务府高家之后，祖上也是汉姓包衣，出嫁前除了学些女红，就是读了些《女诫》《烈女传》，我想这女红断不会出什么问题，唯一有可能有问题的便是书。”
穆松筠说完，寿明惊骇不已。
“郑王爷也...”
“不错，所以我怀疑是否是这女书或是女官有问题。说到这儿了，这教书的女先生是何许人也？”
“是我从内务府请来的。我们内务府这几个世家都是请宫中的女官.....穆大人您是怀疑.....”
穆松筠点了点头。
“也不是没有可能，不知道郑王府请的女官是否是同一个人。我看这事儿奕纪大人应该清楚，他是内务府总管。您方便的时候找一下他，看看这郑王府和您府上的女官是否是同一人，如果是的话能否请出宫当面请教，也许能查出些线索。”
“好，我明儿早就找奕大人。”
见天色已经不早，寿明便派人驾车将穆松筠和这小丫鬟送回了穆松筠府上。
在马车上，穆松筠看到这丫鬟身体依然虚弱，嘴唇与脸色发白，神情憔悴。
“回我家你先静养几日，等到身子骨养好了再去伺候家母。”
丫鬟点了点头，眼神中满是感激。
“我不管你以前叫什么，从今日起，你就叫馞馝了。”
“馞馝........这名字好好听。”
这丫鬟反复咀嚼着这个名字。
穆松筠静静地看着这个丫鬟，往日在惇王府的一幕幕浮现在他眼前。
也许这就是天意吧。
穆松筠在马车上拿出了两本书。一本是《女诫》，另一本是《烈女传》，都是寿明之女生前所读之书。
《女诫》原本是东汉女史家班昭撰写的一篇教导班家女性做人道理的私书，包括卑弱、夫妇、敬慎、妇行、专心、曲从和叔妹七章。由于班昭行止庄正，文采飞扬，此文后来被争相传抄而风行当时，京中许多汉家小姐待字闺中都学习此书。
而《烈女传》的成书则颇为传奇。相传西汉时期汉成帝之皇后赵飞燕失宠后招来一批壮硕美男淫乱无度，光禄大夫刘向看到赵皇后如此秽乱，实在忍无可忍，但又不便明白指出，只好费了许多功夫，引经据典，搜罗昔时贤后贞妇，兴国保家之事，写成了一册列女传。呈献汉成帝作为讽劝，力斥孽嬖为乱亡之征兆，以盼望朝廷有所警悟。汉成帝嗟叹至三，频频予以嘉勉，但就是不讲实质性的话，也终究未因此做出实际的行动，但是刘向的烈女传却因而流传下来。
穆松筠看着这两本线装书，没发现任何异常，随便翻了翻，也没什么头绪，不禁有些惆怅起来。
到了家，穆松筠扶馞馝下了车，将她带到了母亲的房间，说明了来意，母亲顿时喜笑颜开，心想也许这丫鬟有朝一日能成为穆家的媳妇，便赶紧让她上床休息。馞馝实在太过虚弱，便也没再推辞。
到了夜里，在油灯下，穆松筠还在看从寿明府上拿的两本书，母亲则拿过两件衣服缝补。
“她睡下了？”
穆母点了点头。
穆松筠一边翻着书一边喃喃地说道：“这丫鬟是我从内务府寿大人府上救下来的，她们家小姐意外亡故，寿大人府上的人把气全撒在她一人的头上，我怕要是不把她带出府早晚被寿大人打死。”
油灯下，穆母用针一边缝衣服，一边说道：“你不用解释，我能看出来，你看这丫头的眼神骗不了人。”
穆松筠也懒得解释，只能任由母亲随意去说。
“我给她先缝补两件我年轻时候的衣裳，凑合着穿，赶明儿呀你再找人给她做两件衣服。”
穆松筠点了点头。
“娘，我看上次郑王府给咱们的银子不少，是不是能再买间大的宅院，省的您和馞馝挤在一间屋子。”
穆母撇了撇嘴。
“呦，你是心疼娘还是心疼这个丫头呀。”
“瞧您说的。”
翌日，柺棒楼。
额尔敦刚吸了鼻烟，说话仍甩着鼻腔，穆松筠坐在他一旁。
“这么说寿大人家里也碰上这麻烦事儿了。”
穆松筠点了点头。
“正是。”
“三儿，这事儿您是怎么看的。”
“接连两家出了事儿，里面还都有内务府汉姓旗人家的小姐，我觉得这不是巧合。”
额尔敦此时气不打一处来。
“你说这都是什么破事儿，好么央儿的姑娘说自杀就自杀。”
“大哥，我在想有没有可能是教她们女书的女官有什么问题？”
额尔敦点了点头。
“嗯，不是没可能。”
“那您说这两天您是否可以派人查查是否有可疑人在前几日进出郑王府和寿明的府邸。”
“看来也只能如此了。”
这时，穆松筠给额尔敦倒了一杯茶。
“大哥，我还有事相求。”
“你今儿是怎么了，反倒和大哥客气起来了。”
“我和家母想再寻觅一个住处，不知大哥可否能帮我？”
“是买还是租？”
“买。”
“呦呵，看来最近有别的进项了。”
穆松筠笑了笑，并未说话。
“不过这事儿，你可不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