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焯再混也看出来事情不对。他随即跟着勒尔锦来到了穆松筠等人的马车旁。
端华向高焯拱了拱手。
“三阿哥,您怎么来了?”
端华低声对高焯道:“我和阿玛放心不下您,想请您过府上一叙。”
高焯冷笑了一声。
“三阿哥,您这就说笑了,有什么事儿您直说吧,别拐弯抹角了。”
高焯抬头看到了一旁的穆松筠。
“这位是?”
穆松筠向高焯抱了抱拳,道:“在下惇王府四品典仪穆松筠?”
高焯一把抓住了穆松筠的手,激动地说道:“您可是穆松筠穆三爷?”
穆松筠被高焯这么一抓,心里也没底,只得点了点头。
高焯突然想到了什么,把穆松筠的手放了下来。
“是王爷派你们来的吧?来查芸熙之死?”
端华见瞒不住了,只得点了点头。
高焯一脸正色道:“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借一步说话。”
高焯将众人带到了合芳楼旁一个叫宝裕号的茶叶店。
这间茶叶店一楼卖茶叶,二楼是饮茶的地方。
高焯将众人带到了二楼的包房,又让店小二端了一壶茶和几个碟子,将点心盒子里面的饽饽放到子小碟儿里面,当作茶点。
端华和勒尔锦将目光移到了穆松筠身上。
“高公子,我受王爷之托想查清二阿哥和令妹自缢的真相。相信您也想弄清楚他们在新婚之夜到底发生了何种变故?”
“你们想问点儿什么?”
“我们想知道令妹在出嫁前有何异常之处。”
高焯捏起一块饽饽,陷入了沉思。
“其实在婚前,我就发现我妹妹有点儿反常。”
众人一听立刻紧绷起来。
“怎么说?”
“婚前得有一个月吧,我发现芸熙好像一直有什么心事的样子,整日忧心忡忡的,有时候还魂不守舍的。有时候跟她说什么事儿吧,她也心不在焉的。”
穆松筠突然想到了什么。
“高公子,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三爷您有什么就说什么吧。”
穆松筠此时已面露难色。
端华道:“穆先生,都到了这个节骨眼儿上了,您可得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呀。”
高焯道:“三爷,您就说吧。”
“高公子,您说令妹出嫁前会不会已有心上之人了。”
高焯摇了摇头。
“绝无可能。”
穆松筠道:“何以见得?”
高焯道:“三爷,我们高家虽说是旗人,可我们是汉姓旗人,跟那些府邸王公的世家满洲旗人完全不同。我妹妹从小就熟读《女诫》《烈女传》,跟普通汉家女几无不同。而且她自幼缠足,行动不便,可以说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根本无机缘结识什么男子。那自小男女不知避讳的都是满洲旗人,我妹妹知书达理,我们家男女之防一向甚是严厉,根本不会有此顾虑。要是有异心也是他们家二阿哥,我妹妹肯定不会。”
高焯说完端华和勒尔锦脸色骤然大变。端华看向了一旁的勒尔锦,勒尔锦心领神会,一拍桌子,怒道:“嘿,姓高的,你他妈怎么说话呢?”
“老子就事论事,看不惯我就滚蛋。”
穆松筠赶忙出来劝说。
“二位不要动怒。”
穆松筠嘴上这么说,心里却觉得高绰所言极是。这高家虽是内务府旗人,但毕竟是汉姓旗人,不会像满洲旗人那样鸡不啼、狗不咬,十八岁的大姑娘满街跑。
穆松筠道:“那这二阿哥可有钟情之人?”
端华叹了口气道:“我二哥早年确实有一个青梅竹马的表妹,可惜这个格格早殇了,但那已是十二岁之前的事了,我二哥早已抛诸脑后,这点儿事儿也绝无可能让他与大嫂自缢。”
穆松筠又问道:“高公子,您是何时发现令妹举止异常的。”
“大约是婚前两三日吧。一个月前我阿玛为了她能够日后担得起郑王府福晋的职责,特意回京请人教她做女红,研读《女诫》《烈女传》。起初一切都好,直到婚前两三日,我便发现芸熙有些不对劲儿。我一直以为是这一个来月的学习让她太过疲惫,直到大婚第二天噩耗传来,我才想起她婚前的种种行为颇为诡异。”
穆松筠暗想这高家大小姐定是在婚前发生了什么变故,才让她经常魂不守舍。
端华道:“那大嫂婚前两三日是否见过什么人?或者发生过什么意外?”
高焯摇了摇头。
“我们家家规甚严,芸熙平日里只能呆在这后院,偶尔出去逛个庙会伍的也有丫鬟和嬷嬷陪着,目之所及都是家中的女眷,想见什么人怎么可能瞒得过我们?”
穆松筠暗想莫非这又和她身边的丫鬟有关,这高小姐难道又是一个乌林珠?
穆松筠正想着,高焯说道:“今日得见三爷您,我高某人真是三生有幸。早就听说您是我们旗下有名的巴克什,有空您一定要到我府上去坐坐,我想亲闻您破过的那些奇案。”
“原来高公子您早就知道我?”
高焯道:“那是自然,我们平日里泡茶馆的旗人,哪一个不知道您穆三爷的大名。您破过的奇案在我们这些京旗中那是口耳相传。”
穆松筠道:“高公子您太客气了,改日我一定登门拜访。”
“我看别改日了,今儿中午我请您到布衣坊吃烤鸭,不知道穆三爷您是否赏脸?”
“这?”穆松筠把目光看向了端华和勒尔锦。
端华喝茶呛了一口,说道:“我们郑王府公务繁忙,就不陪二位了,咱们就此别过。穆先生,等案子查的有了进展烦劳您再来郑王府一趟。”
穆松筠点了点头。
就这样,穆松筠和高焯与端华和勒尔锦就此别过,端华和勒尔锦坐马车回了郑王府,穆松筠和高焯则坐雇马车前往鲜鱼口。
到了布衣坊,两个人下了车,正要往里走,看到一个穿着布衣的少年站在门口。
这少年约莫十二三岁的年纪,脸上带着些淤泥,一脸羡慕地望向布衣坊大门内。
正当穆松筠和高焯正好奇这小孩这是要干什么,从布衣坊出来了个伙计,冲着这少年就开始推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