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豪安已经离开了数十天,常御风慢步来到东门,周围白皑皑一片,唯有他身后留下一连串脚印,天色已晚,定眼看去,事物有些模糊。
他漫步前行,试图让自己焦躁的内心,平静下来,他站在了原地,多么希望上天能再下一次满天飞雪,他仰起头去看天上的月圆,不时问道:“你孤独吗?”
他并没在京城找到与他志同道合之人。
此时,东门传来马蹄声和车声,马车先是停下,然后又纷纷嚷嚷而过,常御风闻声望去,见一些马车驶过,他看不清是什么马车。
但在马车的最后,有一个阴暗的眼神望着他。
天色不晚了,常御风心想,扭头要走。
可在此时一声清脆柔气的女子声传来“常公子,好久不见。”
常御风扭头见嬴玥榕微笑仰头,像雪莲一样。
他很是惊讶,一时不知该如何回话。
“你是在等我吗?”嬴玥榕问道。
常御风缓过神有些慌乱,他没有想到公主回来了,也没有想到她会站在自己的面前,他没有听清嬴玥榕说了什么就“嗯嗯”一声。
嬴玥榕有些脸红,低着头,她本想开个玩笑……
他真的是在等我……
“你一个人吗?”常御风发现刚才的数辆马车已经离开。
“嗯,我让他们走了。”嬴玥榕很平淡地说道。
而常御风却显得有些惊讶,天色虽然不算太晚,而公主却一个人……他本想再问,而嬴玥榕打断了他“没事的,京城晚上游玩很正常。”
“那榕公主,在永州可安好?”常御风问道,他无意间发现嬴玥榕右手上戴着自己送的那个镯子,那是多么白莹美丽,在她手上并不会显得大气,而会有一种月色女子之美。
嬴玥榕抬起头,见常御风看着她,他那双眼睛真的美丽,“嗯,安好,永州也安好许多,已经没有我什么事了。”
嬴玥榕想起常子房的事后,立刻从衣袋里拿出信来,给常御风:“这是你弟给你的,他今年不回来了,要和太子留在大河。”
常御风伸手去接,轻声叹了口气,一种失落感再次袭来。
突然传来“咕咕”一声,嬴玥榕捂住肚子,有些不好意思。
她磕绊地说道:“抱歉,路上……颠簸,没有……食欲”
“要不,我们去吃饭?我请客。”常御风并没有觉得这有什么不妥,很是平常地说道。
“……”
他们来到一个面馆里,常御风买了两碗牛肉面,一杯冰雪冷饮和一杯温红豆奶。
嬴玥榕喝了一口温红豆奶,抬起头发现常御风竟然长了一缕白发,她问道:“很忧愁吗?”
常御风点了点头,他确实经常犯愁,面对这样的帝国,他很是无奈;面对帝国的百姓,他满是愁苦。
“是因为我父皇吗?听说他赶走了你朋友?”嬴玥榕带着几分歉意追问道。
“国家直言不讳者,被流放。如此不公,大秦何以久矣?我又该如何?”
面对自己父皇的过错,嬴玥榕丝毫没有低下头,她面不改色,仍是那般春色满面,她轻声说道:“自我母后离世,父皇就很反感女子干政,我对民间的视闻见听都无力上报,我也常因此而忧愁;渐渐地我想通了,与其为不可能的事情而忧愁,不如去做好自己应该做,能做的事情,当放下心认真做后,你会发现那件不可能的事离我们并不遥远。”
常御风算是释怀了些,与其忧愁,不如去做,他把嬴玥榕的话概括成一句,回道:“不是看到了希望才去坚持,而是坚持着才看到了希望。”
面端了上来,热气漫漫上来,嬴玥榕微笑着点了点头,她虽然不比常御风大多少,但她的阅历却要比常御风更广,更多……
她接下来的言语总是那般坦然,给人一种舒服的感觉和落魄后的希望。
常御风被眼前的女子迷住了,他忘记了嬴玥榕是公主的身份,他死死地看着这位被大河百姓誉为“圣女”的女子。
府静的成立和壮大更是让常御风尤为佩服。
他们闲谈了几句,嬴玥榕惊奇地发现,常御风把面里的牛肉都夹给了自己,她不解地问道“你不爱吃牛肉吗?”
“我不爱吃肉。”常御风笑着说道。 其实还有另一个原因,常御风是个积德之士,他认为德性高者死后会得到超脱,对于他自身来说吃肉有损功德。
他的这种理论也限于自己,不强求于大人。
嬴玥榕捂着嘴轻笑了一声:“常公子,德行很高啊。”
吃完饭后,嬴玥榕和常御风漫步在街上走着,路旁的灯带上了雪帽,街上安静了许多……
常御风踢走街上一旁的石头,笑着问道:“榕公主,你可有婚嫁?”
“没有,还没遇到……喜欢的。”嬴玥榕看着远处的皇宫:“父皇也有让我婚嫁的意思,但我不愿意,父皇也没有强迫。对了,你有吗?”
“阿父催过,但我想过几年再说。”
“有喜欢的姑娘吗?”
常御风看了看嬴玥榕,嬴玥榕是他目前遇到最理想的姑娘,他开玩笑地说道:“如果你不是公主,我就有喜欢的姑娘了。”
嬴玥榕被常御风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再次脸红,她低下头,然后抬起也开玩笑地说:“那你不就是喜欢我这个人吗?”
“嗯”常御风干脆地回答。
嬴玥榕看着常御风,雪花开始从天空上飘落,街上空空只有一男一女相看而立;若要从远处去看,偌大华丽皇宫成了男女的背景,不远处还有一颗布满雪色的大树;此时,明月和星河也来看看这一对男女,月色让一切变得明亮起来,也要一切变得柔情似水。
他心动了,一位被世人皆知的才子此刻的心在扑通扑通;而她面前被世人称为圣女的姑娘,心也开始了跳跃,她并不懂这种感觉,也不懂现在的一切,她只知道此刻她很难忘。
我探出头看了看你,你也看了看我。
我们相言不许,共同在夜晚的小街上。
我在月色下思考你是否是我以后的心上郎,但只用了一秒我就有了答案。
此刻的小舟已驶向那座灯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