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住宿的荣皇,来到北城街上,街旁店户的外形与京城差距甚远,京城大多是上等良木和石料所建,而北城一望而去,不是朽木,就是普通石料或木料。有几个看得过眼的吧,也都是上了“年纪”的了。
荣皇等人慢行在街上,他们惊奇地发现,当地的大多官员竟然不在衙门和府里工作,而是在这条街上游玩,他们各个欢笑。官位越是高,身边的人越亲切;荣皇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冬日,此刻应该已到巳时四刻,他长叹一声,觉得已经没有脸去那边见列祖列宗了。
他们还未走多远,就有一官人上来去跟杨龙搭话。
“大人,你们来北城干什么的?”那官人很是买好,跟狗腿子似的。
杨龙不想理会,他示意“快点滚开。”
荣皇也没多说什么,他只是觉得这些人的头,总是朝上,比自己这个皇上还要看的高,他很是愤怒,心里巴不得立刻把这些人的脑袋砍下来。
他们走完这条街后,向百姓住宿前去观看,可还未到就见到很多未穿鞋,光着膀子,穿着破洞裤,还有露着半个腚的人,躺在地上,他们看上去只有最后一口气了。
而从他们身边走过的人,却视而不见,很是很自然。
“快立冬了,他们为何衣着如此单薄?”荣皇再次发出了长叹和疑惑。
谢坐云和杨龙并不想回答,他们只是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有时候如此明了的事,不需要解释,也不需要回答。
荣皇有些不敢再往前走去,前面似乎就像是一个黑洞,吞噬着他,让他喘不过来气,看不到光明。
他必须走进去,因为这个黑洞是由他而生。
荣皇慢步进入,还未走多久,他就看到了大多由泥砖所成的墙,也有一些由木头,石料而成的,但大多都已破烂不堪。
荣皇很是不懂,杨龙做出了解释,他避重就轻,轻声对荣皇说道:“在平皇时,北方四州多有叛乱,他们每攻克一城,就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当年龙州北城的守将,在丢失北城前,就把这些烧了,之后的官员对此也不大理会,干一些不正经的事情,就把他们忘了……”
谢坐云真想发笑,可他不能笑,只能心里自己说道:“好一个忘了。”
荣皇轻叹了一声,但他低下头,发现一个小女孩举着破碗在向他乞讨着……
他扭头再次看去,发现这里的百姓,衣着破旧,穿着草鞋,他们都在盯着荣皇,看这个荣华富贵的人为何来到这贫民窟。
荣皇从兜里掏出一块银子,放在碗里。
那女孩是第一次见到银子,她突然咬了一下,然后跪在地上,狠狠地磕了两下,她嘴唇很干,嗓子也有些干哑,但她还是慌忙地说着:“谢谢,大人,谢谢大人。”然后,就转过身跑了。
谢坐云发现荣皇的双眼黯淡无神,他立刻劝道:“主子,还是回去吧。”
荣皇没有吭声,继续往前走人,他每走到一处,都会发出几声沉重地叹气。
此时,荣皇和那些坐在地上,看着天空的贫民,没有不同;他们的眼神惊奇的相同,似乎对自己的人生很是失望,很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荣皇看到了一个村庄,他不敢再走了,他像是溺水了一样,喘不过来气,他拼命地扭过身,向城里跑去。
快跑啊,快跑啊……
不管他怎么跑,都停留在原地,周围开始围着他转,他的世界像是在鬼哭狼嚎,他看到太祖提着刀,在后面追来……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不是……”
他很快停留在一个女孩的尸体面前,这不是刚才的女孩子嘛?她的父母在抱着她哭,父亲指着眼前的官人大骂道:“你个畜生,还我蓉儿,还我……”
那个飞扬跋扈的官人,手上拿着银子,他的周围带着几个持有仗棍的人。
“我收你们家税,理所应当” 那官人指着倒在地上头破血流的女孩,无赖地厉声说道:“她不给我,然后自己摔在地上的。你可不要血口喷人。”
杨龙厉声说道:“秋税不是已经收过了吗?”
“大人,你不知,这是人头税。再者他们哪有秋税?哪里交过税?”
跪在女孩身边的母亲,突然扑上那官人面前,一口咬住他那肮脏的手,不放。
官人大叫,然后让身边的人,打这个女的;女孩的父亲抱在女孩母亲的身后……
一棍棍下去,落在男子的背上,一声声“惨叫”响彻着整个天空,麻木成了秋日天空最后的修饰。
杨龙本想怒吼制止。
可突然间,呆在原地,失神的荣皇,从杨龙垮上,抽出剑,一剑划过那官人的脖子上,鲜血喷出;荣皇似乎看到太祖在他面前一刀劈下。
那官人捂住喉咙,睁大眼睛倒地。
那些拿仗棍的人,见状立刻拖着官人的尸体,跑了……
荣皇看了一眼,女孩,扭身离去,还未走到城里,就被数十人围住。
带头的那个官人是刚才死去的那条“狗”的哥哥,他指着荣皇大喊,“他妈的,就你这个兔小子,把我弟杀了。”
他拿着刀向前冲来,杨龙抽出剑,挡在荣皇面前……
只听见荣皇的一句话,“都给朕,杀了。”
杨龙持剑向前,一剑一个,凡与杨龙交手的,不到两回合,就被剑刺死,很快那个人的哥哥也死在了杨龙的剑上的。
这件事很快震惊了龙州北城,当地的县令很快带着人过来。
荣皇他们径直走向那个酒店,很快荣皇便站在了门口,县令也把他们围住了。
酒店里好事的人,都抬出头,看那个县令大喊道:“你们都什么人,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杀人。”
杨龙立刻向前,大喊道:“镇军大将军杨龙。”
酒店里,有见识的人,听道是杨龙,立刻扭身看去,“那不是皇上的随身大将军吗?”
“他怎么站在,那个商人的旁边?”
“他好像昨天就来了,还在这待了一晚上。”
突然有个人大喊了一声,“中间那个人是皇上。”
很快就有一个人,跑出来踹了县令一脚,大骂道:“对皇上,怎么说话的?”
很快酒店里的官人,都跑了出来,跪在地上,大声说道:“圣躬安。”
“朕对你们很是失望”荣皇扭身离去,轻声对杨龙说:“把这个店烧了,店主也杀了。”
杨龙对跪在前面的刑部左侍郎林应几厉声说道:“把店烧了,还有那个店主也杀了。立刻,马上。”
说完,杨龙就随荣皇离去……
从这一刻,他不再把这个王朝当成自己的家,而是一个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