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栀子不说话了,索性闭上眼装死。
也不是这么说。
是她让他别过来的,毕竟他们不是男女朋友,就算他不在特殊时期照顾自己也无可厚非。
男人不都怕麻烦,她都没有道德绑架他,怎么反倒像是她的不是了?
但何栀子还算知趣,这些话一句也没说出来,现在她是弱势群体,有个人照顾确实要比自己干熬要好受不少,她捧着红糖水盘腿坐在沙发上,最难受的劲头已经过去,现在除了微微的胀痛感已经没有那么不舒服。
靳言商从外面回来时手里多了一个印着药店名字的塑料袋,放在她面前都茶几:“这些药备在家里,不要硬扛。”
何栀子点头放下杯子,催促道:“知道了,你回去吧。”
靳言商敛眸:“我今晚睡这里。”
意思是他今天也要在这里留宿?何栀子坐直了身子,嘟囔道:“我说了我今天不方便......”
看出她心里想什么,靳言商转过身神色略有些难看,“只是睡觉。”
“噢。”
何栀子老脸微红,那还不是因为每次他来两个人的睡觉就不是纯洁的睡觉,她下意识就以为......
两个人头一次什么也不做,心平气和地躺在同一张床上,何栀子反而觉得扭捏不自在了。
有时候性来得比任何交流要简单直白,靳言商看起来斯文俊雅,妥妥的禁欲系,但在那方面却次次索取无度,每次她不是累的沾枕头就睡觉,就是直接睡过去,也没有多少羞耻心可言。
但现在靠在男人结实而富有安全感的手臂,何栀子却怎么也睡不着。
酝酿不出来睡意,何栀子翻了好几个身,却被重新捞回了原来的位置,抬起头眼前男人隽永深刻的俊脸落进眼里。
“睡不着?”
男人的嗓音还带着朦胧的沙意,她在身边动来动去,让人也很难睡下。
“睡得着。”望见男人眼底浓重暗哑的色彩,何栀子立刻闭上眼。
垂眸看她瞬间老实规矩的睡姿,靳言商唇瓣无声勾了一下。
看来这阵子确实是有点累着她了。
他将手臂放在腰间虚环着她的腰际,重新合上眼。
感觉到头顶平稳的呼吸声,何栀子确认靳言商已经睡着才将眼睛睁开。
黑暗里,柔软的床上年轻男女相拥而眠,男人轮廓分明的下巴抵在女人柔顺的发顶,枕头上发丝和手指勾缠,仿佛是最无比契合的一对。
他们这样,好像和普通情侣没什么区别。
到底是什么时候他们的关系变得这么亲密?
那个雨夜蓄意的撩拨,还是后来的协议关系,或者在很久以前,在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时候。
只是这场关系好像越来越超出她的预期,既不安,又沉湎。
何栀子闭上眼自私地想,这样继续下也可以的吧?
......
星巴克外何栀子手里捏着两张香片手掌抵在下巴上出神。
“栀子姐!”
聂安琪突然出现,见何栀子没反应,好奇地凑过脑袋,“你在干什么?”
“阿切!”刚凑近就重重打了个喷嚏,聂安琪揉着鼻子问:“这是什么啊?”
“你闻闻,这两个味道有什么区别?”
何栀子转过身,捏着两张喷了香水的香片递过去,聂安琪各自拿起嗅了嗅,茫然道:“没有区别啊。”
顾磊端着两杯咖啡走出来时正好听到这话,解释道:“左边是天然香精,右边的是人工化学香精,虽然两者的气味相似,大师成分很不一样,对于很多人来说右边的闻多了是会对身体有害的。”
外行人闻不出这两种香味的区别,但在懂香的人看来区别却不小。
何栀子右手边的就是上次从何氏拿到的香精原料,Hodans香水一直以来主打的就是纯天然萃取,这批货却以次充好,她不相信何文德不可能知道。
“姐姐,他是谁啊?”聂安琪看向来人,往何栀子身边靠了靠,小声问道。
“这是我同事,顾磊,”何栀子向顾磊介绍道,“我妹妹,叫她安琪就行。”
“我知道,经常在咱们研所外面探头探脑的小姑娘,上次偷偷溜进研所还被刘叔当成技术间谍。”顾磊爽朗笑着开玩笑,将手里一杯咖啡递给聂安琪,“你好啊小妹妹,这是何姐让我给你点的。”
顾磊现在改口叫姐了,虽然他们同岁,何栀子压根没有比他大,但是在顾磊眼里比他厉害的都叫姐。
“谢谢。”对生人她多少有点放不开,听顾磊对自己的初印象聂安琪接过咖啡红着脸反驳道,“那次是因为,我还不知道你们进去还要身份识别。”
她不知道研所进出都需要严格身份识别,去找何栀子的时候就跟着人大喇喇走进去,接过被保安拎出来,还是联系上何栀子才去把人从保卫室带出来。
“哈哈,我开玩笑的,平时下次想来可以找我,我带你进去。”
何栀子一进实验室就跟外界与世隔绝,要找她还真不容易,那次聂安琪打不通电话,差点要打电话让靳言商过来保人了,要不是顾磊路过听见她说要找何栀子,去实验室的时候顺便提了一嘴,她还在保卫室跟刘叔争辩自己到底是不是间谍。
“找我有什么事吗?”何栀子接过顾磊递来的咖啡问聂安琪。
见她手里的咖啡,聂安琪制止道:“姐姐你别喝咖啡。”
“喝这个。”聂安琪从包里拿出一个密封的保温盒,“姑妈让我给你带过来的。”
“这是......”
熟悉的药味溢满鼻腔,何栀子记起以前每次生理痛,靳母会给她准备药补。
但是何栀子怕苦,经常偷偷倒掉,后来觉得浪费了靳母一片苦心和昂贵的食材,就谎称自己不疼了,每回都是自己悄悄忍过了疼。
只是她怎么忽然又给自己准备这些?
大概是看出来她不想喝,聂安琪一板一眼说道:“姑妈说了,让我看着你喝完。”
“行行行。”何栀子无奈扯唇,拗不过她,放下咖啡捏着鼻子喝药。
苦涩的味道充斥口腔,何栀子一口气喝完,聂安琪也知道她忙就没有再多打扰她,打车回了基地,坐在出租车上拨通了电话:
“哥哥,药给栀子姐姐送到了。”
“嗯。”
手机大约是被人搁在了桌上,视频聊天镜头没有露脸,虽然看不到表情,但从一个短促的音节还是能听出来对方心情好像还挺不错,聂安琪露出讨好的笑脸:“那言商哥哥,赞助我开画展的事......”
那头似乎有人叫靳总,然后说了什么,靳言商说道,“我先挂了。”
“诶,不是说好了——”
听到那头嘟嘟的忙音,聂安琪瘪瘪嘴,不是说好了她替他给栀子姐姐送药他就替自己出开画展的钱吗?
大骗子!
不过言商哥哥也真奇怪,送药就送药,为什么还非要说是姑妈的让她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