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来月经来得很晚,别的女孩都是初中甚至小学就来了初潮,她却依旧是体智未开的小女孩,甚至靳母还一直担心她是不是身体出了什么问题,带她去看医生说只是发育得晚,也不算坏事,还有长个的余地。
所以在高中其他女孩身高逐渐定型的时候栀子原本豆芽似的个子还在稳扎稳打地往上窜。
但少女对于身体的变化总是羞于启齿。
来月经的那天她没有去奶茶店打工,在座位上趴了一个下午,直到整个教学楼的人几乎都走空才起身去卫生间。
看见内裤上刺目的颜色,她明白是初潮来了。
靳母跟她说过来月经说明长大了,但栀子却丝毫没有长大成人的喜悦感,取而代之的是尴尬、情绪低落。
因为血浸湿了校裤,夏天校服的衣摆根本不足以掩盖裤子上醒目的痕迹。
发短信跟在学校卫生间蹲了好久,她还在犹豫要不要穿着脏校裤出去。
就在这时门忽然被敲响。
“有人。”
“是我。”男生特有的低沉嗓音从透过门板传过来,在女厕所听见男声,栀子更加紧张,甚至有些结巴,但也听出来对方的声音:“你,你怎么来女厕所了?”
“路上碰见你同学,说你还在教室。”
这个时候太阳都快落山了,她却迟迟没有出来。
平时就算兼职晚,也绝对不会磨蹭到这个时候,靳言商去奶茶店找人时看见她的同学,问了才知道她还在教室没出来。
栀子的关注点却是,要是被人知道他擅闯女厕所,也不知道班上那些喜欢靳言商的女生会怎么想?
“肚子疼?”
“嗯......”栀子没好意思跟靳言商自己来月经了,他们也不算很熟,又是异性,能跟靳母能说的东西,跟他自然是不好开口的。
直到靳言商离开去替她买药的时候,栀子都支支吾吾没能将自己不方便的原因告诉他,靳言商只以为她是吃坏了肚子。
校医院还开着,因为小跑少年白皙的额头铺上一层细密的汗珠,礼貌地问校医:“您这里有治肚子疼的药吗?”
值班的是名女校医,都已经换下白大褂准备下班,问道:“哪种原因导致的肚子疼?”
靳言商略微迟疑,才想起来自己没问清楚:“她没说。”
“男孩女孩?”
"女孩。"
校医似乎有些了然,给他拿了盒药,然后从抽屉里摸出一个巴掌大的东西塞进少年手里,“这个你带过去。”
靳言商微微一怔,看着校医递到手里那枚独立包装的卫生巾觉得有些烫手,但也明白了为什么栀子一直含含糊糊地回答问题,抿了下嘴角:“谢谢。”
回到女厕所,靳言商将卫生巾从隔间的小缝当中递过去,栀子愣住,就听见靳言商说道:“换好了就出来,外面没人。”
然后听见往外走的脚步声,少女终于松了口气,迅速将卫生巾垫上从厕所走出来。
少年转过身,女孩大约是急出了一层冷汗又被风吹干,几缕微湿的发丝粘在脸颊,校服下肩背单薄,放在身后的手下意识地拽着衣摆往下扯。
靳言商走过去将外套围在她的腰际,系好。
“你怎么知道我......来那个了。”栀子仍旧觉得尴尬,但是他猜到还帮了自己,就好像没有那么难开口了。
“这很正常,不用不好意思找人帮忙。”
靳言商抬手漫不经心地掌住她的头顶,扎高的马尾被压瘪,何栀子不太高兴地甩了甩脖子,肩上书包就被拎走:“走吧。”
她望着少年拎着包往走廊深处走的背影踌躇了一下,快步跟上去。
金色的夕阳从教室走廊的窗户斜射进来,落在一高一矮两个身影上。
有那么一刻,她忽然觉得,靳言商好像也不是那么讨厌。
......
何栀子算着快要到了来姨妈的日子。
果然在晚上洗澡时就发现内裤上的血迹。
难怪一整天都提不起精神,浑身绵软无力,她匆匆换好卫生巾,腹部心理作用般开始隐隐作痛。
冲完澡从浴室出来身体的不适感没有得到缓解,为了转移注意力便捧着电脑在沙发上工作了一会儿,只是作用好像不是很大,腹部的坠痛更加强烈出了一层冷汗,刚换的睡衣紧贴着脊背,没有心思再工作,空调一吹冷汗更是直冒,她关了空调放下电脑用毯子将自己从头到尾裹起来,靠在沙发上休息。
模糊间好像听到了开门声。
何栀子以为自己听错了,因为靳言商这几天都不会过来,连耕地的牛都有歇的时候,何栀子以这几天都不方便为由勒令他这阵子都回家住。
所以当沉稳有力的脚步声逐渐靠近时,何栀子只以为是自己半梦半醒之间出现了幻觉,浑身酸软让她连动都不想动,甚至都不想睁开眼皮一看究竟。
每次来姨妈时都疼得死去活来,她知道过了这一阵子就好了。
但偏偏这一阵子最难熬。
直到一只温凉的手贴向额际时,何栀子才感觉到那不是自己的错觉。
“不舒服?”
男人低迷的嗓音将她拉回现实,何栀子眼皮掀开一条缝隙,靳言商眉眼间似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忡,何栀子已经不想说话了,靳言商垂眸也看出她的不对劲,平时生龙活虎,此时却苍白着一张小脸,像条搁浅的鱼一样失去生机。
“我带你去医院。”
她身上冷汗凉飕飕的,被人抱起时感觉身下一股热液汹涌,何栀子立即拽住他的手臂:“别......”
何栀子捂着腹部,靳言商意识到她的异常是来源于哪里,问道:“吃药了吗?”
她坐起身摇头:“没有,药吃多了,没有作用。”
靳言商眉尖收紧,不由分说手伸进衣摆下,何栀子来不及拒绝,本以为他的手会凉,掌心却出乎意料的温暖,烘着她的小腹,稍稍缓解了僵硬的紧绷感,动作轻缓有节律地按揉着她的肚子。
何栀子没忍住哼出声,又觉得怪,咬紧下唇掀开一条眼缝:“你怎么过来了,不是说了......”
“在你眼里我就那么混蛋?”靳言商手里的动作加重了几分,眉间多了几分轻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