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言商望着渐行渐远的瘦削身影,低头看了一眼两张百元纸币,轻扯了下嘴角。
放学去奶茶店把两百奶茶钱垫上,她这个星期兼职的钱一下就掏空了。
她背着书包走在路上,泄愤似的踢开脚边的石子,靳言商要是不替她出头,自己只要赔个奶茶钱,替那个学姐件衣服就够了。
对于一个高中生来说,百来块钱也不是小数目。
而且她没有要生活费,中午在食堂吃用的都是她自己挣的钱,原本想着可以撑到下周发工资。
看来接下来几天都要饿肚子了。
原本想问阿诚能不能预支一点,看他太忙没好意思说出口。
在学校门口看见靳言商,这次他没坐在车里,而是站在校门口,仿佛一颗挺拔的白杨,未脱下的球服地下隐隐约约瞧见他的轮廓,四肢修长而有力量。
栀子心里还有气,而且被他发现自己偷偷兼职,有种不能外宣的秘密被发现的窘迫,低着头径直越过他往车的方向走。
“你还挺犟骨头?”
靳言商像拎小鸡一样拎着她的书包带将她拽回来,望着她的眸子里万顷无痕,黑盈盈的,似乎含着笑,还带着点探究的意味。
栀子挣扎了一下,无果,站住脚步用不满的眼神控诉他:“放开。”
靳言商脊背微微弯曲,俯下身,将中午她给的钱叠着靳母给的那一沓厚厚的零用钱塞进少女校服T恤胸前的唯一口袋里,她身形僵住,冷倔的眸子死死盯着他。
在她将钱拿出来丢在地上之前靳言商按住她的手背阻止她的动作,深邃的眼底划过一丝促狭,随意揉了揉她的脑袋:
“没用的骨气抵不上每天吃好喝好,等你有天钱够了,再拿来砸我。”
她紧咬着下唇盯着那道身影,一阵微风吹过,有树叶轻盈晃动的声响,少年坐进黑色轿车当中,何栀子的手还紧贴着胸口处鼓胀的口袋。
这句话,她悄悄记下了。
何栀子睁开眼,恍惚间梦到了以前的事情,她侧身躺着接着窗外幽幽透进来的光亮望向身边的男人。
记忆当中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和如今的靳言相重合,他模样变了一些,棱角轮廓更加分明,多情眉目狭长眼,大多时候都让人觉得不靠谱,厚薄始终都唇弯起的弧度总像是刻板印过一般恰到好处,有时候何栀子觉得自己太死脑筋,或许是那时候的她执念太重,才将他的模样刻进了心里。
男人仿佛是多长了一双眼睛,闭着眼将她捞进怀里,嗓音当中存着些惺忪的低哑:“看够了?”
“靳言商,我现在能用钱砸你了吗?”
何栀子没头没脑地突然来了一句。
靳言商睁开眼,望着她的眸子透彻干净到了极点,像深湛的海水,轻易将人淹没,眼底忽然划过一丝笑意,何栀子腰上那双手没有任何离开的意思,反而收紧手臂将她搂得更紧:“随时欢迎。”
......
何清妍在餐厅和穆承泽吵架的事情果然传到了叶敏的耳朵里。
叶敏怎么也没想到女儿喜欢的男人竟然会是穆承泽。
好在何文德在外出差,叶敏抢在何文德之前知道了这个消息,将女儿从房间里拽出来,二话不说抬手扇了她一巴掌:“你跟谁不好,偏偏跟穆家人搞在一起?”
何清妍捂着脸好一阵没有缓过神来,什么叫偏偏跟穆家人?
“你知不知道,他们家的生意不干净,出事是迟早都事情,何栀子嫁过去就算了,你也跟着过去,是好日子过够了?”
何清妍目光颤了颤,抬起眼不敢置信:“妈你说什么?”
叶敏深呼吸了一口气,也算是明白过来:“所以你被骗的那些钱,也是因为穆承泽?”
“不是的,他没有......”何清妍不肯相信穆承泽接近她是为了骗自己,还想替穆承泽辩解,却被叶敏骂的狗血淋头。
“到现在了你还犯蠢!”她聪明一世,怎么会生出这么个蠢材!
穆家暗地里非法勾当干得还少么?这些年何氏和穆家的关系虽然表面上看着好,实际上也是如履薄冰,就是因为怕被牵连,但是这些年穆家发展得很快,何氏确实需要他们经济上和生意上的的支持,所以才想到了让何栀子嫁过去。
何清妍倒好,自己巴巴地往火坑里跳!
何清妍听母亲的责骂,心里愈发一片混乱,怎么可能会是这样......所以爸妈不让她和穆家来往,是因为穆家有问题,那承泽......不可能,她要回去找他问清楚。
“不准去!”
叶敏将她拽回来,命令道:“你给我呆在家里哪儿不许去!”
何清妍几近崩溃,跌坐在地上哭着央求:“妈,我求你了。”
她不相信一直以来都是假的,即便是这些天穆承泽的态度变化让自己觉得疑惑,只以为是因为何栀子,难道一个人的喜欢能是装出来的吗?
何清妍求着母亲,但叶敏却冷硬无情地将她关进房里。
“这件事没得商量。”
虽然生气,但是叶敏也很快冷静下来,不管怎么样,为了减小影响这件事情绝对不能太声张,更何况已经发生的事情没办法追究,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及时止损,叶敏决定等何文德一回来就抓紧何清妍的婚事。
至于穆承泽那边,看来也得找他谈谈了。
“伯母,不知道您今天找我是因为?”
落地窗边穆承泽早早就在位置上等候,见到叶敏时年轻的脸始终温和谦逊。
叶敏在对面落座,"承泽,我也不是什么外人,就开门见山地说了,和妍妍的事你有什么打算?”
穆承泽丝毫不意外叶敏找自己是为了这件事,从容中带着一丝疑惑:
“我和叶大小姐......不知道伯母说的是什么事?”
叶敏皱起眉头,只觉得穆承泽是没什么担当,便直接点明:“你们不是在谈恋爱?”
穆承泽似是一愣:“伯母一定是误会了,我们除了您和伯父来家里时见过几次面,就是昨天见过一次面,不过昨天那次......栀子也在。”
“栀子?她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