栀子边系领带边下楼，在楼下看到穿戴整齐等着自己的靳言商领带都差点系歪了。
“一起去，省得德叔再送一趟。”他说。
“噢。”
栀子慢腾腾地坐上后座，靳言商随后上车，他没有穿校服没有戴眼镜，外套底下穿的却是一身球衣，和平时看起来很不一样，他个子很高，从小到大他就是鹤立鸡群的存在，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就比同龄小孩要高出一截，现在也不例外，天生比例就很优越，窄腰长腿，运动短裤下两条修长笔直的小腿十分有力。
她不知道他还会打球，一直以来她以为他对室外运动嗤之以鼻，否则怎么生出那一副养尊处优的皮肉。
但她也没多问。
长大之后他们不怎么吵架了，默契地遵守着不侵犯彼此的领域的生存法则。
栀子午休时间会去奶茶店帮忙，今天奶茶店来了大单，说是要二十来杯奶茶，似乎是学校有什么比赛。
“栀子，你正好要回教室，这些奶茶能送过去吗？给跑腿费。”奶茶店老板阿诚是个性格很好的青年人，对她也很照顾。中午店里生意好，他一时抽不开身。
“好。”
二十杯并不少，她必须分两趟才能跑完，但是还有十来分钟就上课了，她不想再跑一趟，干脆放了一些在书包手里一手提两个袋子。
“能带吗?不能带待会儿我再送过去。”阿诚担忧地看着她纤瘦的小身板，总觉得自己有点虐待童工了。
“可以的。”栀子看着瘦，力气还是有的。
但是人肉背二十杯奶茶还是有些吃力，再加上大中午太阳毒辣，没有多远的距离，她已经觉得汗液浸湿了后背，手心被袋子勒出两道红印，才将奶茶送到球场。
球场聚集了很多人学生，围观的人群里时不时爆发着一阵阵喝彩声。
记得同桌好像说过今天毕业班有场篮球赛，还有人约着过来观赛。
她很少关心这些，准备将奶茶送到就走。
有人却认出她：“这不是丁栀子吗？家境那么好还跑出来兼职，公主体验生活？”
“切，恐怕是某人在这里来秀存在感来了。”
会有高年级的人认识她，不是因为她有多出名，而是因为认识靳言商的人也知道她的存在，很多人都猜测她和靳言商之间的关系。
对于她的存在靳言商从来都是讳莫如深。
但都坐一辆车回去，关系肯定不一般。
栀子从包里拿奶茶的手微微一顿，她说的某人，是靳言商？
难怪今天靳言商会穿球服。
想到这里，她加快速度把奶茶在阴凉处摆好，但是订奶茶的人却迟迟没有来，还没有付全款，何栀子只能等着，尽量离得远一点不让球场上的人注意到这边。
彼时上半场一班获胜，中场休息时沈青野跑下场拧开矿泉水瓶，却不是用来喝，而是从头浇了个透，才终于将炎热的温度降下来一点。
抹了把脸忽然看见观众席一个熟悉的影子，朝往自己走过来的靳言商扬了扬下巴，“喂，阿言，那不是你们家那个吗？你们虐待她了？怎么还亲自出来打工。”
靳言商迎着日光往过去，女孩汗流浃背地从书包掏出一杯又一杯奶茶，特地都挪到阴凉地，蹲在一旁等着。
她说的钱，就是从这里来的？
穿着拉拉队服的女孩跑过来，蜂拥而上拿属于自己的那杯，领头的那个女孩青春的脸蛋上妆容因为汗水而有些花，却不影响她的漂亮，走过来问道：“不好意思久等了，奶茶多少钱？”
“老板说两百凑个整就好。”
拉拉队队长从包里掏出钞票，递给栀子，她接过说了声谢谢，拎起包准备离开，有女孩抱怨道：“什么啊，都漏了。”
栀子转过身，女孩手里的奶茶漏了一手，自己刚才检查的时候没有看出有破损，但她送过来，有责任，走过去说道：“抱歉，我赔你吧。”
“言商，”拉拉队队长见到挺拔清俊的少年朝自己的方向走过来，捧着几杯奶茶跑上前，笑道，“带给你的队友吧，人数都算在里面了。”
“谢谢，我不喝奶茶。”靳言商短促拒绝，迈开步伐朝栀子走过去。
栀子还没意识到朝自己走过来的少年，
“不是，你怎么赔我？队服脏了我等会儿怎么上场？”女孩擦拭身上的奶茶渍不悦道，端着奶茶的那只手挥开她伸过来纸的手，破损的奶茶往她的方向砸过来。
她避闪不及，眼前一花，清冽干净的气息混杂着汗水的气息将她卷进一个有力的臂弯，挥过来的奶茶液在白色的球服上印上一抹深浅咖色的污渍，栀子抬起头，看见靳言商干净修整的下巴，心里由来来地一紧。
女孩似是没有料到靳言商会替她挡下，张大嘴巴愣了一会儿，反应过来慌忙道歉。
“弄脏赔就行了，没必要欺负低年级？”少年神色冷峻，眉峰拢蹙成一座小峰。
靳言商脾气好，人缘也好，虽然人冷淡点，但从来没见过他和同学红脸，但生气起来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女孩一时有些无措。
“不是，我......”
感觉到越来越多的目光聚集在他们身上，还有几分钟就要打铃，栀子只想息事宁人早点去上课，拽他的衣角低声道：“是我的问题。”
靳言商低头看向她，以往得理不饶人的女孩在别人面前却是软绵绵的，感情平时张牙舞爪硬气的时候只向着他？
“奶茶钱和衣服钱，”靳言商将两张纸币递给女孩，女孩受宠若惊地接过，想说其实也不用这么多，就听到靳言商说道，
“她跟你道歉了，你也道歉，算扯平了。”
“抱歉啊，刚才我过分了。”女孩勉为其难地道了歉，也觉得被很多人看着丢脸，拉着朋友走开了。
沈青野从不远处吹了一声口哨，朝靳言商喊快要上场了，大家的注意力从从他们又转移到开场的拉拉队上，恰好在这时时上课铃响了，栀子迅速瞥了一眼，将刚才接的奶茶钱塞进靳言商手里：“钱还你，我去上课了。”
说完转身朝教学楼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