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正是陆大的女儿陆桃花,从二楼的楼梯上慢慢走下来。
陆瑾看着她这身打扮,心下了然,原来那天跟柳八目前卖自己的人就是她呀。
说来也奇怪,按道理这样的消息早就传的满村里都是,这次村里竟没传出来名字。
其实不是没传出来,是陆瑾没发现,从桃花卖掉后,村里人见陆瑾都一副暧昧不清揶揄的表情。
陆瑾从来都不问,村里人占过她的便宜,不会主动说,就这样错过了信息。
在村民看来,当爹娘的做主卖人那都是常事,日子过不下去总得卖儿卖女。
但像桃花这样自己卖自己,就是下贱、丢他们村的脸面。
他们都希望村里没这号人,揶揄陆瑾也只是想看热闹,陆瑾没反应只能自讨没趣。
陆瑾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闭嘴,谁跟你是一路人。”
“我这身衣服花了二十两银子呢,你这个穷酸样子,这辈子都买不起我衣服上的一件袖子。”
陆瑾这样的穷鬼给她提鞋都不配。
她现在正得宠,等她将来为二公子生下个儿子,没准她可以当正室夫人呢。
到时候还怕陆瑾这个既穷又没有权势的死丫头吗?
先划花陆瑾的脸,看她还怎么招摇过市,见到她这张脸她就想毁了她。
为什么她娘没有给她生一张好看的脸。
尖酸刻薄的话实在难听得很,陆桃花狰狞的表情也太难看了。
陆瑾腹诽,她如此饱受摧残等着掌柜,等下得加钱,不然这摧残岂不是白受了。
桃花见陆瑾不回话,以为陆瑾被她戳到伤心处,瞬间得意起来:
“你若求求我,没准我心情好能提携你,将来你也能穿上二十两银子的衣服。”
眼眸乌黑,冷意迸发,陆瑾看着快要走到她面前的陆桃花,一字一顿道:
“怎么提携?也像你这般自轻自贱,把自己当货物似的卖了吗?”
“能进白家是给你天大的脸面。”陆桃花指着陆瑾大声叫嚷,恨不得让整个酒楼的人都知道她背靠白家。
她不该心软,只毁陆瑾的脸,她应该把陆瑾送到二公子床上,让陆瑾也尝一尝每日被鞭挞的滋味。
不行,万一二公子被陆瑾这张狐狸精脸迷倒怎么办,她娘说,二叔就是被二婶那张脸迷得神魂颠倒才执意分家的。
男人最喜欢上狐狸精的当。
陆瑾看着陆桃花的一会儿庆幸、一会儿生气的模样,扭头实在懒得搭理她。
不接话,只等着掌柜赶紧来,把菌子卖完她回去再找一些,前天刚下完雨,山上肯定长出来不少。
到时候一找就一窝,这可是别人体会不到的快乐。
陆桃花没得到回应,挥手就往陆瑾脸上打,她侧头正好没看见,一旁的孙飒抬脚踹在陆桃花肚子上。
她可不管这人是谁,就算穿着二十两一身的衣服,不是小妾就是通房,都按照奴才算。
这么多人看着,就算打伤了,她也占理。
只听砰地重物倒地声,陆瑾回头一看,陆桃花躺在地上捂着肚子左右打滚,衣袖带起,小臂上还有一道道鞭痕。
正想细看,旁边跟着的丫头就把陆桃花扶起:“姨娘,公子交代让您在外面等他,可没让您惹是生非。”
挑不出错的态度,话语间却没有丝毫恭敬。
陆桃花讪讪看了丫鬟一眼,不再说话,也不再找陆瑾的麻烦。
陆瑾勾起嘴角,看来也没有说的那么受宠。
丫鬟教训完陆桃花,转头责问陆瑾:“姑娘这是在打我们白家的脸吗?”
“这来福楼可是我们白家开的,你要想谈生意,就该伏低做小地讨好我们才对。”
听着这话陆瑾差点一口气没上来,真想转身就走,老子不卖了。
但还是忍住,赚钱嘛不寒碜。
丫鬟顶多仗势欺人,酒楼的生意肯定不是她负责。
“如果这位姑娘能做白家的主,或者能做来福楼掌柜子的主,那小的就伏低做小讨好讨好这位姑娘。”
陆瑾说着把自己逗笑了:“如果不能,那姑娘在这里指使什么呢?”
斜睨一眼陆桃花,又对丫鬟说:“我可不是白家人,愿意受你这闲气?”
丫鬟气得指着陆瑾:“你...你..。”好半天说不出一句整话来。
怒气冲冲的垂下手:“贱民。”
一旁的孙飒忍不住嘲讽:“士农工商,我们就是再没钱,也比你高贵。”
不过是个狗仗人势的奴才,竟然敢这样骂主子。
剥去白家奴才这层皮,出去什么都不是。
她管家这么多年,还没见过这种人,白家管家能力也不行。
楼上推开门,听见有人出来说话:“谁比谁高贵?”
没听出来是谁,但看着陆桃花和丫鬟瞬间害怕的脸色,陆瑾有些明白,估计是个白家主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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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人答话,只有脚步声越来越近。
一个身着靛蓝长袍,衣料上织着盛开的莲花纹,大概二十岁左右的俊俏公子,身后跟着白管事和一个不认识的男人,还有店小二。
陆瑾刚想赞叹公子的衣着品味,孙飒凑首过来:“主子,这就是上次宴请上的那个年轻公子。”
微不可见的点头,陆瑾觑着年轻公子,嗯,是一个披着人皮的畜生。
等那公子到楼下时,陆瑾已经不再看他,太伤眼睛了。
年轻公子看到陆瑾眸中闪过一抹惊艳。
陆桃花见他看陆瑾,便扯着他的衣袖嗲声嗲气的跟他告状,丫鬟还在旁边附和。
陆瑾察觉出视线,抬头见白管事看她,摸摸头,笑着跟他点头,算打过招呼。
小二已经跟掌柜解释陆瑾来意。
掌柜下楼就跟陆瑾聊起菌子的事情。
陆瑾从筐里抓了一把让掌柜看:“掌柜子,菌子都是我自己洗干净晾晒好的,您放心不论是哪种菌子,都挑过,保证没毒。”
“这两筐是混在一起的,您想要分开的菌子也行,我们也有,不过价格不一样。”
掌柜看完抓出来的一把菌子,又低头看筐里的,看完很满意:“混合的怎么说,分开的又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