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瑾将价格和理由解释给他听:
“菌子晒干没水分,不上称,混装的菌子一斤三百文,按照品种不同和菌子产量多少,价格也不同,得看您要哪一种。”
“鸡枞菌量大,一斤一百五十文,羊肚菌、牛肝菌这些量少的一斤四百文,我家还有木耳,也是四百文一斤。”
“我这些混装的基本都是一半一半,肯定也不能让您亏。”
“一斤干菌子,至少得十斤到十五斤的鲜菌子才能晒出来,您别看我报的价格贵,但是泡发后炖汤、炒菜,一道菜都用不上一斤菌子。”
掌柜问:“还有木耳?”
“木耳得冬天才有。”
掌柜不说话,陆瑾等着他还价或者决定数量,等在一旁。
白管事过来跟掌柜说:“老钱,这小姑娘的菌子我经常买,价格很公道。”
陆瑾脸上笑得更欢乐,不管对方打什么主意,确实是为她说了好话。
掌柜同陆瑾还价:“这些我全要,二百九十文一斤。”
陆瑾沉思一下,自己这筐菌子得有一百斤,一斤抹去十文钱,那就是一两银子,太亏了。
这些菌子都是她们五个人起早贪黑跑山上摘的,都是辛苦钱。
于是摇头:“掌柜到底是财大气粗,二两银子可是我们农家半年的嚼头呢,您看要不您在添点儿,要不我再去问问别家。”
顿了瞬:“这价格实在是...。”
说完看着掌柜苦笑,一切尽在表情里和未说明的话里。
见陆瑾一脸为难,掌柜松口:“三百文就三百文,后面有木耳记得给我送过来。”
“好。”陆瑾和小二一起过称。
刚才说家里有木耳,一是好谈价格,二是吊着掌柜,以后有菌子还能继续往这边送。
县城就这么大,最大的两家酒楼一家送辣椒面,另一家送菌子,等送几次他们就会知道是她的货。
竞争是好事,若两家联手不要货,到时候价格有没有这么高是个未知数。
“一共一百零二斤,共计货款三十两银子零六百文。”小二在一旁快速报账。
掌柜去柜台里开匣子找银子递给陆瑾,写下收讫,两方签了字。
卖完菌子,陆瑾跟掌柜和白管事告别。
白管事叫住她:“上回你送的那个菌子什么青不错,再有的话再送到府上来。”
闻言陆瑾含笑:“见手青,我今天回去就找,找好就送到府上。”
还顺便恭维他:“白管事真是我的财神爷,能给白府送菌子可真是我的福气。”
面上阿谀奉承,心里百般唾骂。
白管事明知是奉承话,依然笑得乐呵呵,谁不喜欢被人捧着呢。
摆手示意陆瑾没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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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管事回府后,被二公子叫去。
“今天那个穿灰色麻衣的姑娘你认识?”
白管事弯腰回话:“认识,她总在集市上卖菌子。”
二公子抚摸下巴,舌尖舔过嘴角,思忖一番问他:“人能买吗?”
“公子也看见了,她头上戴着孝呢。”
那姑娘见着他们第一时间摸了摸头。
意思就是她在热孝,孝大过天,公子怎么起意了?
“刚刚桃花说,那姑娘也想进府.....。”
白管事这下明白他为什么起意:“我上次问那姑娘的时候,她就是用自己热孝在身推脱的。”
“少爷可千万不要被女色迷了眼,买卖可以,强抢不行,咱们虽然是迁过来,家族名声还得要。”
也不是他非要叮嘱这话,真怕这几位主子不管不顾,到时候这富贵如过眼云烟什么都没有了。
被主家都放逐到这西南边陲小镇了,怎么还如此放肆。
说过多少次了,事情能办,但是需要遮遮掩掩,若毫无顾忌的下去,他也没法在主支家那里交代呀。
他是被你们花钱收买了,但他一直都是主支家的人,监视你们的懂不懂啊。
二公子见白管事一脸严肃,便妥协了:“好吧,都怪桃花提的那一句。”
“公子怎么不想想,她们争执是您出声打断,或许是姨娘想借刀杀人。”
“你说的有道理。”二公子言语中透着些遗憾。
他怎么能不知道这是桃花想借刀杀人。
实在是那个叫陆瑾的人朱唇玉面,令人心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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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我找到一窝的鸡枞菌,你快来看。”陆瑶兴奋的朝陆瑾招手。
陆瑾生无可恋的走过去,她已经对菌子产生应激反应了。
昨天中午到家,下午她们去捡菌子,五个人找了三百多斤菌子,跟捅了菌子窝似的。
雨后山上的菌子又多又密。
其中鸡枞菌就占一半,又小又不好洗。
最后拿来剪刀,把根部带泥土的部分剪掉洗干净晒好的。
今天又是一窝鸡枞菌,这不是要人命吗?
看着一大片鸡枞菌,陆瑾咬牙,摘,这都是银子,必须摘。
菌子价格是高,但是这工序真费劲。
五个篮子都采满,地上还有很多,陆瑶找了两个很大的芭蕉叶子,装菌子。
找一天的菌子,还晒不上一小筐呢。
连摘两天,陆瑾说什么也干不动了,不同的活穿插着干还行。
一天到晚这么捡菌子、洗菌子、晒菌子,这过程真让人又爱又恨。
干不动也得干,虽然有一山头的金不换陆瑾可不敢拿出来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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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完菌子的陆瑾刚从山上下来,就听见同村的人边跑边喊:“快走快走,李大平偷情被她媳妇逮到了,快看热闹去。”
飞快赶上婶子们的脚步,陆瑾一脸震惊,一样是从山上下来的,为什么你们就能知道这么多消息?
你们难道有顺风耳?
还不等孙靖等人反应过来,她已经跑远,孙靖扯着嘴角不知该说什么好。
上回看完热闹难过那么久,这次又积极,是该夸她恢复好,还是夸她忘得快?
跑到李家门口,就听见李大平媳妇哭喊:“以前你跟她勾勾搭搭,你说你只是忘不了她,没干别的事,我就真以为,没想到你居然还跟她上床。”
“你个没良心的王八羔子,我真是瞎了眼才嫁给你。”
众人在李家门口围住,探头往里看李大平媳妇打她男人。
这话没头没尾听得陆瑾抓耳挠腮,一旁的婶子边嗑瓜子边看戏,陆瑾问她:“婶子,咋回事儿呀,您给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