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互相说了一下分开后的经历,不过钱妙真还是隐去了她找大有真人之事。
钱妙真惊讶于秦然在这边的收获会这么大,竟然一下子就查出来蔻娘,宋柳和归一三个莲花会的人,又怀疑城隍庙有古怪,无底谭另藏玄机。
后者也着实佩服钱妙真不愧为真人,能直接用易容之法代替别人潜伏进莲花会,这样能收集到更多的情报。
而更为重要的是,宁波庸岭的蛇妖死后说的仙女交合之类的话刚好可以和归一的骗术相符合。
并且先前秦然和虹影就找过白娘子,印证了归一利用她来将阴阳变植入各个男人体内。
钱妙真脸色不大好看,沉声道:“原来背后竟有这等勾当,蛇妖作乱都有五年之久,那归一所做之事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白姑娘说仙女一事是从三个月前才开始的,说明还有其他女子受骗。”
此时秦然已经穿好衣服,坐在真人对面,也是觉得头皮发麻。
至少五年时间,谁知道有多少人体内已经被种下了阴阳变,单单是一个蛇妖就为害一方多年,若是集体爆发,那岂不是要天下大乱?
心一点点往下沉,如此一来,钱妙真即便手握真正的阴阳变天巡,光凭它一只要找出可能几千上百只的异种,短时间内也是不可能做到的。
而要是被莲花会幕后之人察觉到了不对劲,立即引发妖变,后果会更加糟糕。
再等等吧,若是有必要,哪怕违律也要摧毁你的阴谋。
气氛沉闷,秦然主动开口问:“对了真人,蔻娘说最近绍运漕帮的帮主会过来收购宋柳的漕运生意,不会就是你吧。”
“嗯,是我。”钱妙真微微点头,眼中闪过精光,“莲花会倒是打了手好算盘,宋柳死了,漕运照样会被会里的人接手,无缝衔接。”
该说不说,秦然也佩服莲花会的手段,如此更让他明白这些人的可怕,背后的谋划一定不能使之得逞。
“秦然,后面你有什么打算。”钱妙真问。
情况棘手,老实说秦然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只能将目前的打算说出来:“现在是阳间迷雾重重,阴间城隍庙也有问题,我打算回临安一趟,确认一些事情,并且看看能不能找来帮手再去城隍庙一趟。”
“嗯,好。”钱妙真转动茶杯,脸上重新带上淡然,“蔻娘那边就交给我吧,我会以韶玥的身份去打探情况,无底谭也交给我,那下面有什么秘密,很快就会见分晓。”
说到最后,她眼中一闪而过的决然是秦然以前从未见过的。
“哦,对了。”
这时钱妙真想起什么来,食指沾水,于半空中迅速画了一道看不懂的符印,成型后飞入秦然体内,后者却没有什么感觉。
“这是清心符,你明日还要去和蔻娘相会,这可保你无虞。还有,这是传讯符,有什么事默念我的姓名即可与我交流。”
说着她拿出跟之前送李寄一样的符纸,这本该在他们分开前就给出去的,钱妙真也不明白当时自己为什么没有给。
秦然感谢一声,然后收下,想了一下还是说:“钱真人,最近所有的事情,恐怕都需要你才能解决了,非我们人力能及。”
“你放心,我会全力以赴的。”钱妙真严肃保证道。
……
两天后,秦然悄悄离开,乘坐夜航船回到了临安。
熟悉的街道总能给人心安的感觉,只是路边的乞讨者仍然不减,让他知道形势相比之前没有丝毫好转。
幸运的是,哪怕他没在了一个多月,门口倒是没有排起长长的队伍,没有怪事发生是件好事。
推开家门,秦然第一时间拿出自己的志记,把在德清县发生的事情一一记下来,光是如此都费了十几张纸页,写了两刻多钟,右手虎口都在开始发酸。
此时正好天色暗了下来,他便不再耽搁,立刻躺床上魂灵离体,进入暗调的阴界。
来到城隍庙,看门的叫田间,都是老相识了,秦然打声招呼就想要进去,可他把人拦了下来。
“哎,秦兄弟,今晚不行,城隍爷他老人家有约了。”他面带遗憾地道。
秦然不解,城隍爷就算有约,以前也是随他进去的,今晚难道来了什么大人物。
于是他打听道:“老田,怎么回事,莫非来了上面的人?”
“呃……这个……”田间支支吾吾的,眼神躲闪,“城隍爷不让我说。”
这下秦然更加觉得不对劲了,眼神一沉,问道:“是不让你对外说,还是不让你告诉我。”
“秦兄弟你说什么嘛,没有的事。”田间涨红了脸,明显就是不擅说谎。
“老田,平日里我对你不薄啊,没少烧钱给你,你的妻女我也在帮忙照顾,现在你就是这么对我的?”
秦然气不打一处来,换作平时这些他提都不会提,可现在他确信城隍爷在向自己隐瞒些东西,平日里的老友还如此对待自己。
菩萨都有三分火,更何况他一个活无常。
人情最难还,听到这些话,田间心里有愧,甚是纠结为难。
“老田,只要你不拦我,进去后我就说是悄悄溜进来了,你并不知情,城隍爷他也不会怪你的。”
最后还是抗不过秦然赤裸裸的目光,投降道:“好吧好吧,我说不过你。秦兄弟你进去吧,只是千万别说出去是我让你进去的。”
闻言秦然放下心来,欣慰地拍拍他肩膀,道:“多谢,老田。”
“进来吧,秦然。”
陈城隍的声音在半空中响起,两人都抬头看去,一人淡然,一人慌乱。
“完了完了,城隍爷居然发现了,这下我完了。”田间抱着头,不断念叨道。
“放心,他不会怪你的。”
进去后,秦然正好看见一座绿轿子从旁边经过,看规格也是城隍爷,只是不知是谁。
“秦然,来后面找我。”
听见声音,他回过头,快步来到后院,在那里陈城隍一身常服,坐于藤蔓亭中,举杯邀他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