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兄,忍着点,会有些疼。”
秦然平躺在床上,褪去衣裳,只留下股间的内裤,十三根银针插在他的头,胸口以及四肢之上。
这时候按刘咏缘的说法,都还没有行针,他却已经有丝丝的麻痹感了。
闻言秦然轻轻点头,沉声道:“来吧。”
关键时候,刘咏缘神色肃穆,站在床边弯腰躬身,应道:“那好,我开始了。”
语毕他伸出右手,捻住秦然头上的银针,慢慢转动起来。
后者的头顶立马出现强烈的刺激,然后很快传遍全身,让他四肢忍不住地抖动了一下。
“放开身心,不要抵抗。”
秦然正要制止,上方便传来了刘咏缘的提醒,紧接着又是一道刺激从头传遍足底。
还来不及调整,针扎般的刺痛从头顶冒出,就像触发了连发反应,扎在其他穴道的银针也同时传来刺痛,虽然不强烈,酥麻之感则开始游走。
随后刘咏缘手往下游走,转动秦然胸口上的银针,刺痛明显了些。
随着他转的数量越来越多,秦然看见四肢乃至全身都在不听使唤地疯狂抖动,然而他感觉不到身体的存在,疼痛却直冲脑门。
几乎让他晕厥过去。
最后在大冬天,就穿条内裤的秦然愣是大汗淋漓,床被都湿了一大块。
“呼,呼,呼……”
大口大口地喘息,秦然觉得刚才自己差点就要过去了,无尽的刺痛犹如海上的暴风雨,无情鞭打自己这只孤舟,摇摇欲坠。
同样不好受的还有刘咏缘,银针收好之后,他也几近虚脱,靠坐在桌前,满脸汗水从下颌滴落。
此针探查全身,要领就在于转动银针力道的轻重,左旋右旋次数和多少都不能差之分毫,否则就是功亏一篑了。
所以全程不过两炷香时间,但对他精力的消耗则极大,现在哪怕是说话也有气无力:“好了,秦兄。你现在肤质没有变化,银针未显色,应该是没有任何毒素,现在你除了疼痛,也没有别的异常吧。”
秦然说不出话来,只能摇头。
见状刘咏缘勉强露出一丝笑容点头,带着点后怕,庆幸道:“那就好,那就好。”
伸手先给自己盛了一杯水喝下解渴,然后一次性把桌上的四个杯子倒满,端到床头小桌上,一杯接着一杯喂给秦然。
以前秦然是手有伤动不了,需要他来喂水,此时是没有力气,只能由刘咏缘帮忙,说来也是无奈。
水,不愧是生命之源,浮下三“大杯”,神清气爽不少,秦然开口道:“那就奇怪了,难道真的是我多心了?”
“不知道,反正在医学上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他的语气很肯定,被人称作“神医”,别的不敢说,在医术上刘咏缘有相当大的自信。
听刘兄这么说,秦然便打消了蔻娘对自己下药的猜测,但他仍然怀疑对方用了手段,不是下毒,那或许就和法术有关了。
只是这样一来,单凭秦然自己就无能为力了,他会的法术很少很少,且只和阴间鬼魂有关,哪里知道自己是不是中了招。
“哈……”再饮一杯,刘咏缘舒畅地吐出一口气,起身要离开,“行了,秦兄你好好歇着吧,今天我也得提前关门,好好睡一觉。”
“麻烦了刘兄,害你白费了这么大力气。”秦然深怀歉意道。
对方失笑,爽快地说:“作为大夫,最高兴的事莫过于给人看诊,瞧不出病来,那说明人没病。治病行医,为的不就是这个嘛。”
随后便推门离开了。
目送刘咏缘离开,秦然自觉境界远没有他高,简单的对话都能说出一番妙语来,这需要丰富的阅历,而先前刘兄说有时会出去四处游历行医,恐怕就是和这个有关。
不去想这个,现在当务之急是要找出寇娘对我做了什么手脚,可是有谁能帮忙?
那个什么事阴郎虹影自从上次和他以及白娘子三人见面之后,就莫名其妙没了消息,不知道去干什么了。
倒是还有个办法,就是回临安找陈城隍,请他帮忙看看。
嗯,是时候该回去一趟,顺便问些事情。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突然,房间里回响出一声空灵飘渺的声音。
只是第一句,秦然便立马直起上半身,即使许久未见,这充满特色的声音还是叫他瞬间就认了出来,是钱妙真钱真人。
“钱真人?你怎么来了。”疑惑中有一丝惊喜。
此时屋内一个熟悉的身影渐渐浮现,正是白衣蓝道袍的钱妙真,她见到秦然,也是会心一笑,丝毫没有避讳他现在只着片缕。
她轻启薄唇,打招呼道:“秦然,好久不见。”
坐在床上的秦然自然地拉过被子盖住自己,也是难得面露微笑,说:“是……还不知道你怎么过来了,绍兴那边是什么情况?”
回身坐到桌前,没有立刻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调侃道:“美人相陪,泛舟河上,是不是很美妙?”
“呃……”
秦然额头挤出来几道皱纹,没想到钱妙真早就来了,听起来还在暗中看完了今天他和寇娘一整天的相处。
明白这点后他有点窘迫,苦笑道:“钱真人怎么也学会打趣了,不过真人这么早就来了,有没有发现那个叫寇娘的对我有否施法?我在船上还睡着了,觉得有些不对。”
谈到正事,钱妙真轻轻摇头后也收起侃意,回答说:“这点上你是对的,刚才那位大夫之所以没有查出来,是他们根本没有下药,而是用的法术,类似夺舍法。”
“他们?”秦然捕捉到这个信息,声音变沉,“你是说寇娘和那个船夫陈伯也是一伙的。”
钱妙真点头,解释说:“嗯,从你上船那刻起,所有看见的,听到的,闻到的都是他们刻意为之,让你在不知不觉中放下戒备,好被他们种下‘印记’,印记很浅很浅,几乎不会被发现,只是以后你和他们再相处,就会越来越深,最后完全听命别人,被夺舍控制。”
一番话听得秦然冷汗连连,这其中竟然如此惊险,怪不得刘兄没有查出来,果然是法术,而且还颇有心机地步步为营,引自己慢慢陷入其中,当真好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