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然，活无常……”
走在德清城外的郊外，虹影眉宇间流露出些许的思考。
她刚才进城，没有见到一只鬼因为自己的体质过来，反而在刘氏医馆的方向有股强烈的感觉在呼唤自己。
在那里又刚好是秦然的落脚点，于是她赶了过去，发现离后院的那间屋子越近，心中的呼唤愈加明显。
直到最后和秦然面对面，虹影确信就是他在吸引自己，并且莫名地觉得对方很亲切，彷佛是多年未见的熟人一般。
但是她自苏醒五年以来，确信自己完全没有听说过秦然，除非是在自己失忆以前认识他。
那为什么刚才他对自己是一副陌生的模样，也并不认识？
秦然，难道与自己的身世有关吗？
心里思绪流转，脚下却丝毫没有停留，虹影很快就来到了慈相寺门前。
果然很落魄，庙门只能依稀看见点红漆，门脚缺了一截，露出较大的缝隙。
写着“慈相寺”三字的匾额斜挂在门檐下，其中“相”的字迹都快磨掉了。
平复好心绪，秦然身上究竟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自己，以后有很多机会知道，目前要做的是找出宋柳来。
握紧左手的环首刀，虹影脚步轻跃，无声地落至院墙，然后沿着院墙走，很快就来到了寺庙的后院。
后院前左右三间屋子，她飞身来到西边的屋檐上，蹲下来正要掀开瓦片查看里面的情况，手突然停下，看向院子中。
一个高大的身影从对面屋子门口慢慢走下，硕大的道袍将他的手脚全部盖住。
他眼睛眯着抬头，用尖细的声音说道：“半夜三更爬人寺院，不是一个姑娘所为啊。”
站起身，虹影俯视对方，冰冷的目光就像周遭的夜雪，轻启红唇肯定道：“你就是那个城里通缉的妖道归一吧，宋柳在哪？”
此时归一已经来到院子中央，对方猜出自己的身份他一点也不惊讶，笑道：“正是，姑娘找贫道有何贵干？”
“钦天监事阴郎，前来捉拿尔等。”
话落刀出，虹影脚踏飞雪，几乎是眨眼的一瞬间，就俯冲到了归一面前。
此时他缓缓睁大眼睛，神色冷下来，淡声道：“姑娘倒是心急。”
说话的同时，大手从灰色袍子中伸出来，稳稳钳制住虹影的刀身，叫其动弹不得。
见状虹影凝眉微挑，她感觉自己的刀就像被一只铁手抓住，进退不得。
于是手腕带动刀把快速转动，只见归一的手竟然冒出火光，发出金属碰撞的声音。
但还是不松手。
眼神再次冷了几分，虹影柳腰陡然发力，这回整个身子直接腾空旋转。
“呵呵，下手这么狠啊。”
归一终究松了手，勾起嘴角，抬掌便打向刀尖。
顿时一股巨大的冲击将虹影推开，在雪地“噔噔”三下，不断后退，最后还是靠着石阶才停下来。
可见归一这下的力道有多大。
重新站立起来，虹影调整呼吸，气沉丹田，开口嘲讽道：“一个道士用佛家武学。”
“什么好用就用什么，道士不过就是个身份而已。”归一踱步朝她走去，口气毫不在乎，眼神却淫光渐现，“还是姑娘够味，这么好的身段打架可惜了，玩房中意趣才更合适！”
说完他就像一颗炮弹般朝三丈外的虹影冲过去，左手握拳，嘴上污言秽语，下手却一点也没有怜惜。
只是对方一点也不慌张，甚至连躲闪的动作都没有。
虹影摆好架势，双手握刀立于胸前，闭目凝息。
等归一冲到了面前时，她迅速睁眼，出手如闪电般向前劈刀。
“没用的！”
归一心里简直笑开了花，没想到对面是个愣头青。
残忍的笑容随着张开的大手愈加明显，他等不及看见眼前血流成河了。
只是这种想法在左手碰到环首刀的一瞬间就变了，只见以前他无往不利的铜手竟然像纸一样被切开，很快刀身就没入了一寸。
脸色大变，归一的另只手赶紧抽剑出身，打开对方的长刀。
只是刀身易打，前冲的身体却难以停下。
面沉如水的虹影扎好结实的马步，左手成拳，随即出拳。
拳头周边落下的雪花瞬间化成了白烟，甚至带出来一声风啸，将高出她半个身子的归一打飞了出去。
噗！
先前还淡然嚣张的归一，如今就像断线风筝般弓着腰抛到了空中，大口鲜血从嘴中喷出，无力地倒在雪地中，铜钱剑插在一旁。
虹影这一拳直接将他的胸腔打得凹陷下去，不知断了多少根肋骨。
“哪里来的底气让你这么嚣张。”
干净利落地甩掉刀上的血迹，虹影迈步来到归一面前，神色始终如一，冰冷无情。
只是还不等她有下一步动作，那落在旁边的铜钱剑突然自己飞了起来，分裂成无数铜钱，又马上聚合成了个人形怪物。
抬起巴掌朝虹影呼啸而来，事发突然，她本能地向后退去。
铜钱怪却并不追击，立马抱起归一腾空而起，想要逃跑。
“哼！”
虹影冷哼一声，食指在嘴边划出一条伤口，抹在额带之上，登时抹额上的符文亮起动人心魄的黑色光芒，朝铜钱怪照射过去。
怪物被黑光照到后，瞬间失去了力量般散落。
猝不及防的变化，让刚上房顶的归一根本站不稳，就滚落了下来，重新摔在了地上。
这么大的动静都没人出来，看来那些和尚睡得很沉，最好不要死了。
虹影眼睛微眯，箭步冲到归一面前，这次毫不犹豫地用环首刀将他的手钉死在泥地中。
接着完全不顾对方的惨叫，飞上石阶，进入屋子之中，只是找了一圈，并没有发现宋柳的踪影。
她出来后，又探查了其他两间房，除了五个和尚，没有旁人。
“哈哈哈，别白费力……你找不到的。”
面临绝境，归一嘴上还是不饶人，高声嘲讽起虹影的徒劳。
闻言虹影停下搜寻，回到他的身前蹲下，轻轻转动刀把就能让对方眼珠子要蹦出来。
“说，还是不说。”
可惜归一是块硬骨头，邪笑着回答：“你杀了我吧。”
微微摇头，虹影突然扯掉左袖，露出光洁甚至有些惨白的肩臂，上面奇怪的纹路仿佛天生一般，毫无印画的痕迹。
“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开口。”
低沉的声音唤醒纹路，泛起微弱的白光，符纹随之疯狂蔓延，直至虹影的手心。
她将手放在归一的胸前，后者目光立马涣散，没了心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