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兵分三路，一是放王万里在余杭县里正常行事，以免打草惊蛇，二是钱妙真跟踪去往绍兴的人，三是秦然调查德清县。”
对于虹影非常直接的语气，梁静松也不恼，他听说过这女子的手段，心底还是很佩服的。
他继续说道：“王万里那边一切正常，没有外来人接触过他。绍兴那边进展倒是很快，钱妙真说已经查清楚了那边的一个头目，如果允许她可以取而代之。”
“取而代之。”虹影第一次正眼看他，言语间有些意外。
微微一笑，梁静松肯定道：“对，钱妙真自称是位得道真人，有法术在身，她可以易容成那头目，潜伏在莲花会中，伺机行动。”
闻言虹影无动于衷的眼里出现一点波澜，然后冷冷问道：“德清县那边呢？”
“那边情况就不太好了。”
梁静松敛去笑意，微微叹气，将秦然的事情简单讲了一遍。
听完虹影黛眉轻紧，说：“这秦然倒是有些本事，那番争斗也只是断了一双手，只是这样一来，他怕是不好再调查了。”
“的确如此，昨日刚收到德庆县令的密信，上面说秦然请求帮手，我正要派人前去。”
“不用了，我去。”虹影立即起身，语气果断，径直就往屋外走，“梁大人，圣上对浙江发生的事非常重视，差我过来也是希望早日破案。希望你们省中各道能够互通有无，协力合作，尽快还浙江一个安宁。”
在她身后，梁静松神色严肃，郑重点头道：“这点请皇上和事阴郎放心，我们一直都在暗中追查线索，没有半点懈怠。”
“如此，最好。”
……
德清县里，自医馆争斗已经过去了十日，被毁的房廊已经重建好了，于是刘咏缘主动邀请秦然住回医馆。
毕竟客栈人多眼杂，他的情况难保不会被传出去。
对此秦然也欣然同意，住在刘氏医馆的后院之内。
而白娘子则已经调养好了身体，重新回到花柳巷中，暂时没有联系。
“奇怪，恩人，您之前拜托那游掌柜打听马氏绸缎的事，过了这么多天，还没有来信啊。”
李四盛了热水，吹了吹喂给秦然，然后又给屋子的火炉加黑炭。
现在已经是深冬，一晚上下的白雪已经可以铺满整个屋顶了。
秦然倒是很平静，透过窗户看着外面的雪花，说道：“不急，即便有了线索，我也不好出面，还是要等杭州那边来人才行。”
想起来什么，李四说道：“哦对了恩人，您让我回临安县请城隍爷他们帮忙的事有着落了，说东岳大帝那边已经知晓，会处理的，让我们等消息。”
点点头，秦然问：“是有阴差亲自去的，还是传信给泰山？”
“是写信托渡鸦带过去的。”李四回答。
“好，我知道了。”
这时房门被敲响，外面刘咏缘说道：“秦兄，游掌柜来了。”
闻言秦然递给李四一个眼神，随即起身应声道：“请进。”
而李四则瞬间隐去身形，站在恩人身后。
推开门，只见披着大衣的游庐帽子上全是白雪，口鼻间哈出的都是热气，赶紧快步进了屋。
“呼，今年怎么回事，外面这么冷哈。”
游庐进来就凑到火炉边上烤手，嘴里哆嗦着感慨天冷。
秦然见了先向刘咏缘道谢，让他赶快回去，因为他外衣都没穿好，仅仅是披在肩上。
房门被关上后，秦然来到桌前坐下，歉声说道：“手不方便，招待不周，还要你这么晚还过来，请掌柜多多包涵。”
这时游庐来到他对面坐下，豪爽道：“哈哈哈，没事没事，我很乐意能为东家的朋友办事，况且这次调查……啧啧啧，让我有些大开眼界。”
“哦？”听他的话，秦然便觉得应该是有结果了，“不知游掌柜查到了什么？”
游庐先是给自己倒杯温水，喝下一口暖暖身子，然后便一副惊奇的模样说道：“说来也是巧，秦小兄弟。你若是要调查其他地方，或许我还要费一番力气，那马氏绸缎我就太熟悉了，庄主马云生是我的至交好友，并且也是个心善的人，平日里就不少施粥给流浪的乞丐和尚。所以那天我过去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后，他当场就答应愿意配合，也想知道究竟是外面的人还是自己店里出了歹徒。”
“他庄上有个好的地方是，每天谁去店里招待值守都会有签字表作为依据凭证，所以我只需要根据赵小姐去店里的日子查签字表就可以。然后就查到那天有十人在店里，九个大人，还有一个叫梅子的十岁男童，是个孤儿，被云生收留在店里。”
“有了名单，我们俩商量后，认为此事不宜声张，怕坏了人家姑娘的名声，便打算先悄悄去其中住在店里的五人住处那搜查。四个大人的屋子都没有问题，最后却从梅子的房间中搜出来一把小剪刀和几块衣角，与秦小兄弟你说的大差不差。”
此话终于让秦然打起精神，难道说一个小孩会采生折割的邪术，以此害人？
停顿下来的游庐又喝了一杯热水，此时冻红的面庞才舒缓几分，他继续说道：“唉，云生是个好人，看见自己收留的孩子有可能做起那般勾当，失望愤怒溢于言表，当即就把梅子喊过来，厉声喝问。”
“梅子到底是个孩子，见到云生发脾气，就害怕地把全部事情交代出来。这一听可不得了，他竟然与宋柳有染，是对方的娈童，并且这事还发生在两年前！”
闻言哪怕是秦然也露出一丝愕然，他万万没想到宋柳一个大男人竟然还有这样恶心的癖好。
他突然想起来在花柳巷初见对方时，那双盯着自己的眼神隐隐透着股奇怪，不意竟是有断袖之癖。
只是回忆复述，游庐的表情也相当精彩，继续说：“梅子与宋柳苟合近两年，近期宋柳教给他一件事，让他物色来店里的美女俏男，然后悄悄剪下这些人的衣角拿给他，这样做每次就可以得百钱。梅子问要衣角做什么，宋柳没有回答，只说有用处。”
“于是他照做，在赵小姐之前，已经得手了十次，但赵小姐那回好像出了差错，宋柳过来宠爱他的那晚，叫他暂时停手。只是梅子出于贪财，已经又剪了好几块衣角，听见宋柳的话，出于害怕，就没说出来，又不敢扔掉，而是一直藏在屋子里，直到被我和云生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