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真人，您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刘僖走到钱妙真跟前，神色恭敬。
此时一直打坐的钱妙真终于睁开眼，起身来到王万里面前，问道：“你与莲花会下次碰面是什么时候。”
之前王万里是没有力气抬头看人，但是对于她，则是不敢去看，闷声说：“半个月后德清县南城门外。”
于是钱妙真又说：“我回浙江这几天，发现各州县里的乞丐较我离开前多了不少，也是你莲花会所为吧。”
“小人不知，小人只负责余杭，其他州县不曾了解过。”
王万里不知道，可钱妙真认为莲花会势力一定很大，整个浙江省恐怕都有它的足迹。
“刘僖，莲花会恐怕牵涉极深，你应连夜将王万里的事仔细地整理成文，阐明利害，发往杭州巡府，先看那边如何决断。”
“是，钱真人。”刘僖拱手拜礼，完全是把她当上司对待了。
此时钱妙真拿出两张符箓贴在阿黄和大壮身上，双手结印，口中低声念着听不懂的咒语，最后吐出一个“化”字。
就见符箓燃烧，阿黄和大壮身上的兽毛快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白嫩的皮肤。
竟然将两只人兽重新化为了人。
旁边衙役看得忍不住惊呼，这才理解了自家官老爷为何会对眼前的道士言听计从了。
“刘僖，他们两个就先放在你这里照顾，不要出什么闪失。”
阿黄和大壮直到此时都还没有反应，仍然处于惊愣之中。
该补充的都已经安排好了，钱妙真就不打算再作停留，带着秦然和屈向明离开了。
……
杭州巡府。
按察使梁静松看着余杭县令刘僖呈上来的密文，眉头紧锁，又气愤不已。
“哼，这个刘僖，收受贿赂，贪赃枉法，如今又良心发现，把犯人给抓了？”
旁边按察副使朱同略微思索，分析说：“这刘僖先前述职奏文，虽有条理但也做不到这次仔细，还附有自己的猜测和建议，恐怕是有高人指点。这个叫钱妙真的道姑和秦然，确是有点意思。”
“只是这些都是次要的。”放下密文，梁静松心情沉重，“先前林家庄林琅的案子还没弄清楚，半个月了，出去调查的人连白莲教影子都没看见。现在又蹦出来个莲花会，专门拐骗老人小孩，两者影响之恶劣，还全都发生在浙江。”
“我觉得这两件事应该有联系，它们背后恐有大阴谋。”
闻言朱同收起脸色，说道：“先前大人着令下面各县暗访并无结果，安徽江苏那边的确出现过杀妇取胎的案子，只是关于白莲教也毫无头绪。如果这莲花会与白莲教真有所勾结，那涉及的省份也不会只有我们浙江了。大人，此事是否也要呈报给皇上？”
“报，当然要报。林琅一案皇上便责令我们速速查明，不得声张，且要每五日汇报一次情况，可见他对这种事的看重。”
梁静松起身绕过案桌，来到朱同旁边坐下，叹道：“如今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你我负责一省刑名按劾，所辖之地竟然接连出现两起怪案，还已经作歹许久，本就有失察之罪。如果继续隐瞒，届时被京师那边发现，罪加一等。”
身为按察副使，朱同当然也明白其中利害，只是这种事已经不是他能定夺的，最好关注案情本身，期望早日破案才为上策。
“大人，这王万里半月之后会和同伙在德清县外接头，我们大肆抓捕肯定会打草惊蛇，建议放长线钓大鱼。”
“嗯。”梁静松也是这个想法，思虑稍许，便有了决定，“无问，你给刘僖传令，让他戴罪立功，监视好余杭县内的一举一动。同时让钱妙真和秦然这两人负责此次王万里与其同伙碰面一事。切记，此事要派亲信秘密前去告知。”
此话令朱同面色惊诧，随即想到什么，赶紧问道：“大人，您是认为……”
但话还没说完便被对方抬手制止，梁静松心事重重地说：“但愿是我多虑了，去吧。”
“是，大人。”
……
事情已经得到解决，本来秦然是要即刻返回德清的，在那里也还存在谜团没有揭开。
只是屈向明执意要亲自感谢，于是在等他搬到新购置的宅邸，又摆宴答谢秦然和钱妙真，已经是五日之后了。
“屈老哥，卓夫人，钱真人，请留步。”新居门前，秦然抬手行礼，“叨扰多日，秦然这就要告辞了。”
“秦兄弟不再多待几天吗，我还准备带你去杭州玩玩。”屈向明扶着身边貌美的妻子，仍加挽留。
对于他的好意，秦然只能心领，推辞道：“出来多日，也不知家里情况如何，是要先回去一趟的。”
“那好吧，我让老方送送你。”屈向明有些遗憾，但也不好继续出言相劝。
此时钱妙真也开口说道：“秦然，师兄教给你的剑诀一定要好好修炼，于你大有裨益。”
“嗯，我会的。”
正当秦然和屈家管家方远转身要离开时，却见身穿便服的刘僖快步走了过来，作势拦住他们。
“秦然兄弟留步，有要紧事与你和真人相说。”
……
“教主，浙江那边出了些意外。”
北京某四合院中，一黑衣男子坐在下面，面色恭敬，头颅微垂，向主座上的喝茶男人报告近况。
那男人最引人注意的是那满头的黑发，齐溜溜地梳在身后，耳根旁还有鬓发，并没有留辫子。
这若是让人看见，肯定是要被拉去官府砍头的。
“呼……”男人吹了吹热茶，淡然自若，“意外？我怎么觉得正合本教的计划呢。”
抬头看向下属，鹰目之中笑不见底，轻飘飘地说：“怨偶做得怎么样了？”
“回教主，八个已经做好了六个，东南那边进度慢了些。林琅的案子受到了巡抚和总督的重视，最近一直在派人调查，我们的人不好动手。”
对此教主并无半点恼怒，笑道：“无妨，慢点也好，教中所谋事关重大，急不得。”
说完他站起身，走到黑衣男面前拍拍他的肩膀，继续说：“张护法，北京这边的事宜就先交给你处理，我去江南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