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一朝成枯骨,荒芜遗冢谁人知?”
柏徽茹低声念了一句,眸光恻然,始终望着坟茔。
看望完毕,二人并肩往回走,一路静默不语,各自垂首静静走着。
柏徽茹观他神情低落,想讲个滑稽话逗他开心。
她眉飞色舞地问:“你说,价值万金的脑袋,长什么模样啊?”
岳惟的思路被她的问句打了岔,悲伤的情绪也有所转移。
他略略一思索,似是想到了什么值得发笑的事,口还未张,唇角已不受控地向上扬起,哈哈笑个不停。
他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长你这样,哈哈哈……”
“为什么?”柏徽茹没有反应过来。
岳惟并不直面回她,而是反问道:“复用铺里的东西,为何比铺子里的便宜?”
“因为铺子里的都是新的,复用铺子里的都是人家用过的,所以便宜一些喽。”
她答完,看岳惟坏笑的表情才反应过来,脸颊上当即漫上绯色,气得扬手就朝他的臂膀上拍去。
她笑怒道:“你调侃我的脑子没用过!”
岳惟一个劲只管捧腹发笑,根本顾不上讨饶,挨了她几下拍打。
柏徽茹的劲力也不大,本就是玩闹。
看见他笑,柏徽茹气解。
只要他开心了,被调侃一下也无妨。
二人一壁说一壁走,一派娱乐氛围。
一起说说笑笑,时间就过得飞快,路程也走得饶有风趣,不觉劳累。
一抬首,已能望见林府门前的和宁街。
他们出发时是转朝西边近一些的路走的,这条路稍远些,但竟也在不知不觉中到了。
柏徽茹不知为何,心下竟有些不舍,叹道:“这么快就到了。”
许是一桩重要的心事已释然,岳惟痞坏的一面复又显露。
他勾起一边唇间,笑容略显轻挑,说:“怎么,就这么迫切地想和我单独相处啊?”
柏徽茹不禁脸一红,嗔怒道:“你说什么呢,谁想和你单独相处啊。”
岳惟忙解释自己是开玩笑的,但到底是轻挑的语言,惹了良家姑娘不悦,无论他怎么解释,柏徽茹都不搭理,只管吭哧吭哧往前走,岳惟在后面穷追不舍。
眼见就要走出窄巷,踏上大道时,但觉冷光飞掠,直冲她脸面而来。
还未反应过来是何事物,便闻岳惟一声疾呼:“小心!”
紧着,左胳膊就被一道强劲的力道从后面扯住,向后拉去。
柏徽茹依力被迫转了一个圈,不妨脚下一绊,身子朝后仰去。
就在她闭上眼,准备迎接自己的后背和大地亲密接触时,冷不丁跌进一个温暖坚实的臂膀里。
金属的冷光描绘着箭羽尖端边缘的形状,在尖锐处凝成一道凛冽寒光,堪堪擦着柏徽茹脸颊而过。
在她脸颊上留下一道浅浅的血痕,切断她一缕发丝。
柏徽茹倏然睁眼,看见的是岳惟满面惊慌的脸。
四目相接,仿佛时光被冻结。
唯有那一缕青丝轻飘飘在空中旋坠而下,落在地上,静默无声。
虽甫经历过那样一番惊险,但柏徽茹此时心中毫无恐惧。
岳惟气急败坏。
方才若非他手疾眼快,拉了柏徽茹一把,恐怕,那支箭羽就不单是在她脸颊上留一道浅浅的血痕这么简单了。
他怒然回首,看向箭羽来处,却不见任何踪影。
他好找一番,才返回拔下插在柏徽茹身后树干上的箭羽。
箭羽细长的箭杆与尾羽交界处,附有一张字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