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惟悄悄走到窗边,趁其不备,一把将窗户向内拉开。
柏徽茹措不及防朝前一栽,栽进岳惟怀里。
她揉着脑袋抬起头来看他,有些尴尬又有些幽怨。
岳惟唇角含笑,说:“总有一抹黑影在窗前飘来飘去,我还以为是哪方倾国倾城的仙女垂青于我,正苦恼,若是被她爱上,割舍不掉却又因你而不能从了她,这可如何是好,还好不是。”
柏徽茹的关注点不在‘因你而不能从了她’,在‘还好不是’上。
她以为岳惟是在揶揄她没有仙女漂亮。
她不服,当即反驳道:“喂,以前盛世时我出诊,一路走下来,可是能收到十几朵花的好不好,还被一个世家公子提过亲呢,就算不是倾国倾城,至少也沉鱼落雁,闭月羞花!”
她说着,就得意地扬起下巴。
岳惟愣了一瞬,继而微颔首失笑。
能这么面不红心不惊地夸自己,也真是前无古人了。
柏徽茹嘻嘻一笑,说:“笑了?笑了那就是心情好了,可不许再愁眉不展的了。”
岳惟有一瞬间的感动,原来她这样“豪言壮语”是为了逗自己开心。
心里一股暖流淌过,唇角微微向上弯起,笑里有几分温暖,几分感动,竟还有几分羞涩。
旋即,他清了清嗓子,恢复正色,从门走出去,拉起柏徽茹的手腕,说:“走,跟我去个地方。”
“去哪儿啊?”
二人在子沛和子信诧异的注视下走了出去。
二人对视一眼。
前几日还冷漠地要死,直叫他们担心,怎么今日又如此亲密了,真是捉摸不透。
岳惟拉着柏徽茹走出府外,低头又见乞儿窝在门边。
岳惟无语地扯了扯嘴角。
他上次虽未将乞儿所有法子实践完整,尚不知效果如何,却也还是将好处都给了他,管他及兄弟们五天饭食。
这些饭食自然都是岳惟亲自回中卫府做的,他自己的私事,消耗林府用度,未免有点儿太说不过去。
没成想,自那以后,这乞儿就阴魂不散,日日候在林府门外,乐此不疲地给岳惟进献各种新法子。
他的目的很简单,想再捞一次好处。
可自上次月下谈心之后,岳惟已无玩闹之心,他现在只想看清自己的内心,至于儿女情事,稍放一放也无妨。
无论那乞儿跟在二人身后如何喋喋不休,岳惟都没搭理他。
乞儿跟了他们五条街才终于放弃,悻悻然独自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
耳根子终于清静的岳惟一脸沉静地与柏徽茹并肩走在荒芜的街道上。
静静享受这难得的二人世界。
柏徽茹偏头问他:“刚才他说的准备小惊喜、多说些甜言蜜语,还有......还有什么我想不起来了,总之他说了好多。这些话是什么意思?谁给谁准备小惊喜啊?”
岳惟一滞:“当然、当然是子信给子沛,子信心悦于子沛很久了,上次无意之中遇见那乞儿,他给子信出了一个主意,我看他有两下子,于是就代子信向他讨教,事情已经过去好久了,好处业已给他了,谁知他竟没完没了。”
柏徽茹不敢相信:“他们两个......”
岳惟煞有其事地点头:“你回去可千万别告诉子沛,她还不知道呢。”
柏徽茹点头如捣蒜,直说好。
岳惟带着柏徽茹一直朝前走,走到荒郊。
柏徽茹腿肚子直发酸,步伐越来越慢。
岳惟却不知累似的,仍健步如飞。
柏徽茹想叫苦,但观岳惟面色严峻,不适宜张口,只好强忍着,深一脚浅一脚地远远跟着他。
二人穿过一处破败村落,朝左一拐,离开大道,踏入荒草遍野的荒原。
荒原一望无际,及大腿根高的杂草绊脚,举步前移的难度不亚于在水中行走。
柏徽茹一度怀疑自己并非身处荒野,而是身陷大海。
她心里害怕起来,仿佛再往前走,就真的会被海水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