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前,北兀联军在城中肆意虐杀的场景又不期然回到了柏徽茹的梦中。
似乎给了她答案。
芸芸众生面前,他们不过是沧海一粟,渺小如蚍蜉。
可虽力气微不足道,努力拼一次也不枉此生。
她不想自己是个不自量力的人,却也不想就这样认命。
再看北兀联军肆意虐杀一次,再死在北兀联军的铁蹄之下一次。
柏徽茹猛然惊醒,暗自咬咬牙,手紧握成拳。
她早已不是当初的柏徽茹。
岳惟也已不是当初的岳惟。
她相信他。
柏徽茹起身,收整好走出房门。
子沛正扶着子信在院子里缓缓走动,岳惟坐在不远处的石凳上拿着一块布子擦他的刀,小斑狮被子沛移出来,放在院中晒太阳。
子沛和子信看见柏徽茹,纷纷扬起笑脸问早。
柏徽茹一一回应后,将目光投向不远处的岳惟,笑意微敛。
她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心情,走到他身边,说:“昨夜我走后,一个人又坐到很晚吧?”
“还好。”
他仍然低头擦刀,声线也冷冷的。
柏徽茹勉强弯起唇角,说:“昨天的话,别放在心上,我知道,那一定不是你最真实的想法。”
岳惟闻言掀起眼皮,眸中盛着几分漠然和寂寥。
柏徽茹笑道:“一切都会好的。”
“你怎么知道不是?”
柏徽茹一怔。
岳惟没再说什么,提刀起身离开了。
不远处的子沛和子信略诧异地对视一眼。
先前还要死要活地讨柏姑娘欢心,怎么一夜之间,就变得这么冷淡了。
子沛拿来一块布子,给小斑狮擦了身体、爪子和脸,柏徽茹替它换了药。
小家伙鼻头翕动,看样子快要醒了。
吃朝食时,饭桌上气氛十分诡异。
尤其是岳惟和柏徽茹,俩人像是交换了灵魂。
原本的盯妻狂魔岳惟今日静默无声,连头也不抬,面无表情地专心吃饭。
原本的冰山美人儿柏徽茹却成了“望夫石”,不时抬头看向岳惟,像是有话要说,却又不知如何张口。
她偶尔主动给岳惟夹菜,岳惟脸上也并无多少喜色,只是不冷不淡地道了声谢。
子沛和子信敏锐地察觉到主子们的变化,个个噤若寒蝉,把头埋得很低很低,连夹菜都小心翼翼,生怕发出声响。
吃完饭,岳惟的反常也没有好转。
他平常会臭不要脸地往旁边一坐,翘着二郎腿,任凭子沛等三人如何奔来忙去地收拾残局,他自岿然不动。
可今日,他竟主动收碗。
子信伸手去接,说:“公子我来吧。”
岳惟一言不发,自动绕过他,之后又来去几趟,把整张桌子都收干净了,旁人根本插不上手。
子信和子沛再次对视一眼。
这才明白,原来那份冷漠不单冲柏徽茹一人,而是冲他们所有人。
两日后,小斑狮的伤好得差不多了,小家伙已经可以自主在院子里活动了。
难改顽皮天性,经常登高爬低,把一切都搞得一团乱麻。
气得柏徽茹火冒三丈,扬言要抽它屁股。
它东奔西窜躲避柏徽茹的攻击,一跃而起,跳进路过的子沛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