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女人长得有多恶毒,只是气场非同常人,让人无形之中感觉压迫感十足。
柏徽茹不自觉吞咽了一下口水。
“芝儿。”
她的声音里都充满威慑力,只短短两个字,就让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了过去。
林芝抽抽噎噎地从她身后走出,抽泣着喊了一声:“娘~”
俞方璇白皙的下巴朝柏徽茹一扬,林芝眼里瞬间有了恨意,侧身看向身后,说:“你们还愣着干什么!”
两个仆人共抬着一只木桶越众而出。
那木桶看样子还挺重,两个人皆弯着腰,脖颈青筋暴起,慢腾腾地朝柏徽茹走。
走到她身前,二人合力,吃力地将桶抬起,桶口与她发顶平齐。
经过柏徽茹的鼻尖时,她闻到一股火油味,还没来得及惊愕,桶口倾斜,火油兜头浇下。
她立马浑身湿透,发髻被冲散,头发乱七八糟的贴在她的头上和脸颊上。
刺鼻的火油味儿马上灌满整间屋子。
左手的仆人放下木桶,紧着便拿出火折子,打开盖子吹燃,只待俞方璇一声令下,柏徽茹顷刻便可葬身火海。
众人着眼一看,惊得纷纷往门口退去。
水火可不长眼,这若是点燃,只怕整间屋子都别想要了,屋里的人跑得慢了,只怕被火舌吞噬。
“啊!!!!不要啊!!”
榻上尚残存一丝气息的柏文茵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而后就目光涣散地软软瘫倒了。
“娘!娘!”
柏徽茹大叫两声,事到如今,她最担心的仍然不是自己。
最糟糕不过和娘一起上路,反正她已是重活过一世的人,这一世虽然短暂,但也过足了嘴瘾,真正做了一回自己,足够了。
柏徽茹脸上布满水渍,眼泪和火油交织在一起,叫人分辨不出。
“看见了么?”
俞方璇缓缓伸出玉指,捏起林枕的下巴。
那林枕已似痴呆,一点儿反应也没有。
俞方璇冷声道:“下次,别用嘴说,直接动手做。”
俞方璇松开林枕,缓缓向前几步,冷眼瞧着柏徽茹:
“我现在要带你母亲走,你最好老老实实待在这里,别以为替嫁是你的免死令牌,那只是我们给你的恩赐罢了,你若不领情,外面有的是人想去享福。”
柏徽茹死死盯回俞方璇,已经抱定了死的主意。
这间屋子气温本来就低,她现在又浑身湿透,冷得直打颤。
俞方璇嘴角勾起一抹狡黠、得意、傲慢参半的笑。
任何人在她面前,都只能是小白兔。
她举起左手,手掌用力向后一扇,意为带走。
立马有两个恶婆子上前,将柏文茵一左一右架起。
那可怜的貌美女子,此时像只鹌鹑似的被人拖着,喘不上气,更没有精气神放声大哭,只万念俱灰地大张着嘴巴,五官悲戚地挤成一团。
柏徽茹将心一横,死前也得要再拼一把!
俞方璇欲带众人离去,趁她转身的瞬间,柏徽茹眼疾手快地伸长脖子将火折子吹灭,然后抬起脚,一左一右,用力踹在了按押着她的人的小腿上。
左右两个恶婆子立马吃痛弯下腰去捂腿。
当俞方璇转过身时,柏徽茹已冲到云竹木前,一脚将其从中间踏断。
她将两截断木拿在手中,尖锐的一端对准众人。
云竹木很长,即便从中截断也足够她保自己安全,即使那火折子扔过来,也不一定能扔到她的身上。
在场人俱是一惊,唯有俞方璇冷静依旧。
柏徽茹举着断木杆一步步朝门边靠近,众人惮恐那尖锐的东西误伤自己,皆朝她的反方向走。
很快,便形成了柏徽茹一人在门口,众人被堵在门内的局面。
柏徽茹在众人都还沉浸在惊恐和不知所措中时,用力往旁边一扫,断木杆抵住了脚慢了一步的林芝的喉咙。
那断木杆似蟒蛇出洞,去势迅速而猛烈,待林芝反应过来时,喉头一凉,退路已断。
柏徽茹:“我没有恶意,从一开始,就只是想让母亲坐上我的送亲轿子,和我一同去中卫府,是你们逼我的!现在就放了我母亲,否则、”
她一用力,那尖锐的一端又离林芝的喉咙近了几分。
“娘,救我。”
林芝带着哭腔,泪眼汪汪地望着俞方璇。
众人的心不约而同地提到了嗓子眼,满脸忧惧。
俞方璇的眼里同样闪过一丝忧惧,但稍纵即逝,转而一声冷笑,说:“这种幼稚的把戏,还是拿去哄骗三岁稚童吧。”
她再次举起手用力一扇,一个恶婆子从后面扼住了柏文茵的喉咙。
“看看到底是我手下的手快,还是你那根木头快。”
柏徽茹面不改色,只是眼里多了几分狠厉。
只见她不假思索,将那断木杆往下一移,噗!一声响,林芝的左肩立马被刺穿,鲜血沿着断木杆的边缘涌了出来,染红了林芝左肩的衣服。
林芝倒抽一口气,瞪大了眼睛。
锥心刺骨的疼立马蔓延至全身,让她眼前阵阵发黑,整个人摇摇欲坠。
“放是不放!”
柏徽茹眼中含泪眼底却布满腥红,声振屋瓦却带着微微的颤抖,整个人已处于一种极度亢奋的状态。
前世母亲的死,面前这群人没有是一个无辜的,都死不足惜!
俞方璇全身汗毛倒立,终于露出惊恐的神色,她踉跄着倒退了半步用手捂住了嘴。
她本身也有赌的成分在里面,赌生性怯懦的柏徽茹不敢,却没成想,自己也有被兔子啃的一天。
她大张着嘴巴,泪缓缓涌了上来:“放,放!”
这位华贵无比的女人颤抖着双手,不顾身份和脸面扑簌簌落下泪来:“快,快放人!放人!!!”
恶婆子颤抖着,将柏文茵送到柏徽茹近旁。
柏文茵接过柏徽茹递来的一截断木杆,支撑着站起来,身体另一边被柏徽茹搀扶住。
柏徽茹:“为了相安无事地度过今晚,你们所有人,不得踏出此院一步!直至我明日上喜轿。”
见众人不作应答,柏徽茹表情一狠,转动林芝肩头的断木,林芝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从是不从!”
“从!从!都听你的,都听你的!”
俞方璇带头说,众人忙点头应和。
柏徽茹神色一缓,拔出林芝肩头的断木杆。
鲜血随着断木杆的抽离而喷涌而出,林芝的身体立马软软地倒了下去,躺在地上半睁着眼不省人事了。
柏徽茹挟柏文茵一步步倒退,直至退出院门才放下木杆,路过前院时,还不忘带走喜服。
众人忙一拥而上,去看林芝的伤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