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芳见杨仲彪醒来,挂着泪花,脸上却露出开心的笑意。
“杨公子,你终于醒了。”
虎珍珍来桂王府找柳帘,知道了杨仲彪受伤的消息,回去告诉了小芳。
小芳一听急了。
她对虎珍珍说:“之前我对杨公子有误解,让他为我受了委屈,我一直连声道歉都未跟他说过,心中一直难受着,如今他又遭遇磨难,我想去看看他。”
虎珍珍道:“去吧去吧!说到底还是你亏欠了他,那杨二爷看着是个靠谱的,不像传言中的那么瘪三。”
小芳道:“你替我瞒着,别让咱阿兄知道。”
虎珍珍不屑道:“大韩么,甭管他,就算知道了也无妨,有你珍珍姐为你撑腰,他敢吭一下声,我让他哭都没眼泪。”
小芳脑海里浮现起虎珍珍对阿兄强硬啮舌场景。心里明白让阿兄哭都没眼泪手段,也是仅此而已。
虎珍珍见小芳踌躇不决,知道她始终顾忌韩正才。
“你尽管去罢,我不跟你阿兄说便是。”
小芳这才放心去了。
去到桂王府,柳帘一见小芳来了,异常高兴,她正愁自己事多,又找不到对杨仲彪贴心的人对他照顾。
现在正好小芳来了,小芳同杨仲慕的恩恩怨怨,拉近了两人的关系,有小芳陪泮,定然会让杨仲彪有个好心情,有助于伤口的快速恢复。
见杨仲彪醒来,小芳连忙背过身去拭去泪水。
“小芳,你别这样。”杨仲彪低声道,“嫂嫂给我动了手术,她医术高明,我没事。”
小芳转过身来,撇着嘴嗔怪道:“你这傻子,如何这般不爱惜自己,你真拿自己的身子当铁板了。”
杨仲彪道:“我不替嫂嫂挡着,嫂嫂会出大事,咱王府少了我不打紧,但如果嫂嫂出了事,咱府中就没了主心骨,恐怕将来会一团糟。”
小芳道:“你救柳姐姐,没有错,但你可以扶她拉她,甚至用头撞开她,有好多种方法,为何偏偏要用垫背这种最蠢的法子,简直拿自己性命不当事。”
杨仲彪苦笑:“当时情势十分火急,哪能想那么多。”
还有一层顾忌,杨仲彪并未说出来,嫂嫂冰清玉洁,在自己心目中何等神圣。自己用手去扶她拉她,叔嫂拉扯,总觉会亵渎了嫂嫂一般。
小芳撅着嘴道:“你为柳姐姐着想,把自己搞成这样,你自己心里舒坦了,可柳姐姐心里好受么,还有我……我……”
小芳想说其实自己心里更难受,但女孩的矜持让她难以说出口来。
杨仲彪感激地望着小芳:“小芳,你跟嫂嫂的心意,我都懂,所以,我现在虽然伤口很痛,但我真的好幸福。”
小芳听了,芳心直跳,脸倏地红了。
“公子,你能将我跟柳姐分开说吗?我们是不同的。”
杨仲彪望着小芳,不明其中含义。
嫂嫂和小芳,都是心里能互相牵挂的人,并无不同。
“小芳很好,嫂嫂也很好!”杨仲彪如小芳所求,把二人分开说。
小芳扁着嘴儿,十分的不满。
银月提了提盒进来,从提盒中取出两份食盒。
“大少奶奶亲手给煮的粥,这份是小姑娘的,浓稠些,这一份是二少爷的,放了药膳的。”
小芳把自己的那一份放下,端起杨仲彪的那一份,打开盒盖,用瓷勺进去搅了一搅。
那粥清亮润泽,看起来鲜美不腻。
银月道:“大少奶奶说了,二少爷口手术之后,身体机能受损,口味变差,这份药膳粥,她足足熬了一个时辰,把药膳粥调制得没有半点药味。”
杨仲彪正被小芳扶着半躺于床头,闻言道:“嫂嫂如此费心,我倒要仔细品尝。”
说完竟有些迫不及待的样子。
小芳端起药粥,动作轻柔地喂了一勺杨仲彪嘴里。
杨仲彪细细咀嚼,那粥果然轻滑如丝,香气郁人,不但没有药膳味,反而比平常粥多了一种好吃的香味。
“好吃,真香!”杨仲彪脸上一片惊艳之色。
小芳沉着脸,心中不是滋味。
杨仲彪发现小芳脸色有异,问她:“怎么了,小芳,你身体不舒服吗?”
小芳摇摇头,强装笑脸:“没有啊,我好端端的,公子哪里看出我不舒服了。”说完,又舀了一勺粥喂入杨仲彪口中。
杨仲彪盯着小芳的脸,“恐怕是饿的吧,你先别管我,赶紧地把嫂嫂为你准备的粥吃了,别饿坏了身子。”
小芳道:“哪有那么严重。”言罢又舀了一勺粥送至杨仲彪嘴边。
杨仲彪抿着嘴:“你若不吃,我就不吃了。”
小芳急道:“公子饶了我罢,你这不是为难我吗,药粥要趁着温热食入,药方才会更好,你不配合,既枉费了柳姐姐一个时辰的心血,也让我落个对你照顾不力的口实,让我情何以堪。”
杨仲彪道:“那你一边吃一边喂我吧,不然我吃得心里也踏实。”
小芳无奈,只好打开自己那份,自己吃了一口,才来喂杨仲彪,杨仲彪方愿意吃。
两人你一口,我一口地,相视一笑,其乐融融。
小芳想好了一大堆道歉的话,一直未开口,如今更觉得说半句都是多余的,杨公子心中坦荡,根本没有当回事,反而事事照顾她,关切有加。
这是除了阿兄之外,唯一能给她宠护的异性男子,那种踏实、亲切自然、还有些无可言状的好感,让她有些心神俱醉。
小芳用瓷勺喂一口杨仲彪,一口自己嘴里,一边胡思乱想,思绪倘佯在温柔之乡。
“小芳。”杨仲彪忽儿冲着她笑,那忍不住之中又显无比包容。
小芳回过神来,抬起仍然还迷醉的双眸,不解地问:“公子,怎么了?”
杨仲彪圆实的面孔笑意未褪,显得实诚憨厚。
“没什么,就是想叫一下你,怕你的魂儿被什么东西勾走了。”
小芳一阵心虚:“什么勾走不勾走,我清醒着呢……”
话未说完,她手执瓷勺的手立刻僵住。
因为走神,执瓷勺的那只手一直机械化动作,二人你一口我一口的,不知从哪一口开始,自己与杨仲彪共用一支瓷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