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仲彪不以为然,自语道:“好笑,给你鸡毛当令牌。今晚小爷偏偏要过了亥时再回来,看你能把小爷怎么样。”
扬手招了一下书童:“狗子,过来!”
狗子正要随着众人入府,听了杨仲彪的呼唤,只能掉转头走过来。
“好久没去莲香楼了,今天你陪小爷去一趟。”杨仲彪嬉笑着脸,眼中露出色眯眯的淫秽之光。
狗子探头看了一下府内柳帘渐远的背影,向那边努了努嘴。
“二爷没听见大少奶奶刚刚的话?亥时一过,进不了府门的。”
“她敢!”杨仲彪恶狠狠道:“桂王府姓杨,还轮不到她一个姓柳的女人说了算。”
狗子有些犹豫不决:“我看那柳东西不是简单的,咱还是防着点,低调些好。”
杨仲彪大力拍了一下狗子的后脑勺:“咋了,老爷子一走,你也不听我使唤了,磨磨唧唧的,要跟我唱反调不成?”
狗子无奈,道:“二爷说什么话,我生下来那天就知道是侍候二爷才来这个世上的,二爷说什么,我便做什么。”
杨仲彪通体舒坦,道:“你也是了得,生下来那天的事还曾记得。得了,废话什么,咱们快走,去得晚了,就搞不到花魁的房票了。”
二人雇了一台马车,嘻嘻哈哈地离开。
行至半路,马车突然一个急停,二人坐在里面一个趔趄,险些搞了个狗吃屎。
杨仲彪正要发怒,就听那车夫吼人。
“遭死吗?这马蹄不长眼儿,把你肠子心肝踩爆去,你信不信?”
杨仲彪掀开车帘子,看到一名面目清秀,却穿着十分破烂的姑娘。正举着一个竹篮子,竹篮子里是一根根新鲜水嫩的莲藕。
“师傅,这是我早上摸黑在水田里刚挖出来的莲藕,新鲜得紧,能问问你车上的客人买不?”
车夫恼道:“不要不要,卖藕去墟上卖去,在这拦马车寻死的,嫌自己命长?”
“慢着!”杨仲彪喝住车夫,“让我看看那莲藕,能否合我心意,又何妨?”
车夫无奈,只好停车等待。
杨仲彪下得车来,手里去摸着姑娘竹篮里的莲藕,眼睛色眯眯地盯着姑娘的脸孔。
那姑娘虽穿着寒酸,但肤色白净,五官精致清纯,此刻被陌生男子盯着看,脸颊不由涨起一层红晕,美目低垂,娇羞动人。
杨仲彪喉结上下移动,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
杨仲彪连那莲藕长什么样都没看一下,眼睛就死死地盯着那女孩脸上,眨都没眨一下。
他摸莲藕的手摸呀摸,摸到了姑娘的手上。
“这莲藕,我全要了。”
那姑娘起初见了杨仲彪的神态,有些害怕,接着那咸猪手摸到了她手背之上,吓得她心惊肉跳。
后面又听说他全要了篮子里的莲藕,立即转惊为喜。
“多谢公子,我这就帮你绑好。”
她抽开杨仲彪油腻的手。拿出备好的草绳,准备把莲藕用草绳绑好,便于买主带走。
杨仲彪朝狗子努了努嘴,狗子向前问道:“莲藕多少钱,我来付你。”
那姑娘道:“二两银子。”
狗子吓了一跳,那车夫也用看神经病的眼神望着姑娘。
“你怎么不去抢?”狗子大叫,“一筐莲藕,最多十文钱,你想银子想疯了!”
姑娘低下头,有些不知所措。
“我……不知道,也……从来没卖过莲藕,之前是我阿兄卖的,几天前我阿兄的腿伤了,大夫说要二两银子,我想不管藕能卖多少钱,只要能治好阿兄的腿就行。”
狗子正要讥笑,却被杨仲彪制止。
“你这莲藕肯定值不了二两的,但我可以给你一两银子,你过三日再送一筐去桂王府内,到时我再付你一两。”
狗子一怔,立刻会意,两人心照不宣地一笑。
狗子掏了一两银子出来,递给姑娘。
那姑娘喜出望外。收了银子,把莲藕放进马车车厢内,才喜滋滋地离开了。
待姑娘离开,狗子问道:“二爷,你确保这一两银子不会打水漂。”
杨仲彪冷冷一笑:“你二爷阅女人无数,难道这点眼力都没有?这种思想单纯的女子,就一个心眼儿,把二两银子凑齐了,为她那有腿疾该死的阿兄医治,不会想得太多。”
狗子嘿嘿坏笑道:“二爷明智,三日之后……又有自找上门的好事了。”
杨仲彪“啪”一下拍了狗子后脑勺:“看透不说透,你这傻子。”
狗子讪笑,问:“莲香楼,今不去了?留点火力,三日之后威武些。”
杨仲彪白了狗子一眼:“为何不去?老爷子不在府里一天,我就逍遥快活一天,这机会多难得。”
言罢斥那看着他们目瞪口呆的车夫:“傻愣着做甚,走啊。”
车夫回过神来,咂咂嘴去赶马,心想着可惜了那好端端的黄花闺女,三天后可要被糟蹋了。
柳帘回府之后,在银月满月的陪同下逛了一圈桂王府。
从厨房、库房、帐房、工部到清洁部、养殖部,无一漏掉地走了一圈。
桂王府真是大,一圈走下来,就到了用午膳的时间。
但是,这一走访,柳帘发现了不少问题。
王府下人众多,但干活积极的少之又少,大多数磨磨蹭蹭做事,混日子磨洋工,管事的也无精打采,任由下面的人懒散做事。
王府的正房厢房有些岁月的痕迹,屋顶的烂瓦,墙壁的斑驳需不定期的修葺,工部的人没当回事似的,也没差人去检查,一人一只铁锤,懒洋洋地在工部的机房里敲打什么,柳帘看了他们老半天,也没看出过所以然来。
庭院外地面枯枝败叶也无人打扫,几名婆子和男仆弯腰驼背分布在厢房角落,无精打采地扫了半天的地。却没见移动几步脚。
即便柳帘这位大少奶奶来了,这些下人也把她当空气,毫不理会大少奶奶能不能看透,表现得十分淡定。
中午用膳时,柳帘叫住送餐的婆子。
“厨娘稍等,我想问你一件事,望你如实回答。”
婆子回来,垂首道:“大少奶奶所问何事?老身知无不言。”
柳帘问:“王府有多少时日未给你们月钱了?”
婆子诧异:“大少奶奶如何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