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老汉坐镇。柳家男人一个个如狼似虎,在柳帘的那块菜地上肆无忌惮地大肆破坏。
辣椒和茄子一些果蔬全被连根拔起,一大片红薯也被刨了出来,扔的到处都是,遍地狼藉。
柳大槽解恨地道:“叫你这个贱人跟我们作对,以后饿死贱人跟两个野种。”
柳老大眯缝着眼晴:“老三啊,大哥不是说你,你不为家里作贡献,走的是清静自在,我们几个兄弟是不辞劳苦,抚养老父和你的侄儿侄女,呕心沥血,你倒是好,还留下柳帘这个祸种,给家里人添堵作怪,你地下若有知,难道问心无愧么?”
柳老大说的义愤填膺,把柳老三数落成不忠不孝专门祸害柳家人的逆子。
柳武槽目露凶光,呲着牙更像一条要咬人的恶犬。
“阿爹,先把那头死驴子搞死,再慢慢对付柳帘那一家子,哼哼,到时柳帘来磕头讨饶的,咱们千万别心软,跟她说晚了,不作数。”
柳老大慢悠悠道:“饶她作甚?直接痛打一顿。”
柳文槽问柳大槽:“那驴子如何搞死法,那牲畜精得很,都近不了身的。”
柳武槽道:“老子去搞点毒药来,喷到它草食上。让它吃了死翘翘。”
一大家子人津津乐道地议论着如何惩罚柳帘,脸上均显露出越来越兴奋的神色。
“柳老儿,你们家的都疯了吗?把柳帘家地的庄稼糟蹋成这样?”
里长跑得气喘吁吁的,后面跟着十几个气势汹汹的差役。
柳老儿眼一瞪:“什么柳帘家的地,这是老三开垦出来的荒地,老三是我儿子,儿子的地就是我的地。”
里长气急败坏地说:“我懒得跟你说,现在柳帘把诉状送去府衙了,你们等着去过堂吧。”
“过堂?”
柳家人全部傻眼了。
这柳帘现在这般能耐,竟然会拟诉状,把他们全部告了。
看到衙役一个个凶神恶煞的样,柳家人开始害怕了。
一个都头模样的衙役手一挥。
“全部带走,一个不留。”
差役们一哄而上,毫不客气地推搡着柳家的男人们,往县衙押去。
里长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
说不得,这个案子可能会影响到自己的职业生涯。自己里长的职位有难保的风险。
县衙内,刘县令早已布置好大堂,两边威武,自己端坐在大堂中央,头戴乌纱,手执惊堂木,神情严肃,不怒而威。
桂王爷坐在左边侧位,拉着一张长脸,满面怒容。
柳帘则坐在右侧的一张牛皮软椅上,不像伸冤的原诉,倒像是县令请来的陪审。
按理,柳帘应与被传来的被告同跪堂前,进行对质,由县令分析判决。
可桂王爷哪能让柳帘受跪礼之苦。
他跟刘县令道:“给柳姑娘寻张软凳子来,就坐你侧边。”
刘县令:“这……这……”想说升堂这无比严肃的事儿,让原诉坐着,总有些不妥吧。
他为官十几年,还未破例一次。
桂王爷见刘县令不爽快,有些不乐。
“你理这些繁文缛节作甚,只要能主持公道,百姓自然为你叫好。”
刘县令见桂王爷执意如此,不敢违背他,只好照做。
柳家的男丁们被押至堂上,一抬眼见柳帘坐着,以为今日过堂有些特别,纷纷各自去找凳子。
“大胆刁民!”刘县令一拍惊堂,“既已传唤至此,还左顾右盼作甚,都给我跪下!”
两排衙役手执水火棍子敲地,嘴里不约而同发出“威武”之声。
柳家男人们都是窝里横,从未见过如此大的阵仗,县太爷升堂的的强大气场吓得他们一个个魂儿都出窍了。
柳大槽和柳文槽、柳武槽,都成了软泥扶不上的烂泥槽,个个腿肚子发软。
柳老二,柳老四脸色铁青,在忍住牙关打颤。
柳老大当场尿了,裤管上滴答地滴出水渍。
柳老儿见儿孙们的出息,作为主舵人,尽管心里也十分害怕,但也强装镇静,不将内心的不堪表露出来。
“县大爷赐……跪,还傻愣着什么,都跪好了。”柳老儿说完“扑通”带头跪了下去。
“扑通扑通扑通!”堂下立即跪倒一大片。
半个时辰前还一个个飞扬跋扈,天王老子来了都要扬言要揍得他满地找牙,如今都曲膝弓腰地跪在县太爷面前,连眼皮都不敢抬一下。
桂王爷终于忍不住了,大声喝道:“柳老儿,你欺骗本王多年,你可知罪?”
柳老儿这才发现县太爷左侧坐的官爷,正是桂王爷。
他知道事情已经完全败露,心中大叫不好,脑子嗡嗡作响。
也不知这柳帘现在何来神通,不但拟了状纸告到衙门,连桂王爷也请了来。
“王爷,柳帘……并非老三亲生,她就是我柳家一克星,老三就是她克死的。”
柳老儿情急之下,开始胡说八道。
桂王爷暴怒:“什么克死不克死,老三是舍身护将,为国殉命,虽死犹生,与他女儿柳帘扯得上什么关系。”
“说柳帘不是老三亲生,本王一见柳帘这孩子的面相,就依稀有老三的部分影子,你是想诓骗本王,为自己开脱,你这是侮辱本王的智商吗?”
柳帘此时冷冷地开口:“祖父口口声声道我是家族克星,自打我出生以来,除了爹爹命殁战场外,祖母是我没出生之前就没了的,这二十年里家族中还有谁不幸离世的?我到底克了谁的性命?”
“你既然不愿我姓柳,我还觉得叫你一声祖父,脏了我的嘴。可我是我爹爹亲生的事实,不是你能信口开河得了的,除非我爹爹非你亲生。嗯,这倒不无可能。”
“为何我爹爹总是被他几个兄弟挤兑,好事轮不到他头上,吃亏的事都推让他顶着,果然有其中的道理。”
桂王爷道:“原来如此,看来老三确定不是你亲生,不然忠诚豁达的老三怎么会有如此不堪的父亲和兄弟。”
“你多年冒领了官府给老三的抚恤的银子,还有我给你们家的赏银,今日尽数给我吐来。退还给柳帘,那一亩三分的旱土,你想都不要想,土里破坏的庄稼,加倍赔回来。”
柳老儿急了,喊道:“王爷明鉴。老三确是我亲生儿无疑,柳帘……她是我亲的孙女,我之前可能误会罢了。”
刘县令一拍惊堂木,喝道:“事已至此,亲生与否的话题,无关重要,当年你为老不尊,驱逐未成年的柳帘,推脱抚养之责,犯虐待幼童之罪。”
“优抚殁死将士子女,乃官府及社稷之责任,你身为长辈,非但不承担养育爱护之责,还强占抚恤银两,欺瞒官员,如今变本加厉,霸占旱土,破坏庄稼,欲将为国捐躯区的忠烈子女逼至绝境。”
“尔等行为之恶劣,令人发指,今日不惩治尔等恶霸狂妄之徒,当真是目无王法,天理不容!”
刘县令把惊堂木砸得“呯呯”山响。
“先拉出去,一人打二十大板再论定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