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策脚步顿住。
“你说什么？父皇不见我？父皇明明最宠爱我！对了，寻琛，寻琛跟阴山有勾结，对本殿下见死不救，你快去告诉父皇！快去！”
太医看他一眼，站直了身子。
“三殿下糊涂了，大殿下如今尚在禁足，怎么可能来救三殿下？”
“他来了！他看着霍夭把本殿下伤成这样，他……”
“三殿下，如今陛下还惦记着您的伤势，您安心休养就是了。陛下为了栖海之事正在费神，又亲自送了二殿下出征，三殿下不宜在这个时候去惹陛下厌烦。”
寻策脚下不稳，倒退两步，差点儿再度跌坐在地上。
“二殿下？你是说寻珂那个病秧子？父皇居然让他出征栖海？”
太医眼神轻蔑，“二殿下如今的身子已经好了许多，三殿下您现在又……陛下自然要对二殿下倚重几分。”
他的话虽然没有说完，但寻策却听明白了。
寻策终于明白了那天寻琛跟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寻坤想要的太子人选从来都不是他，而是寻珂！
让他和寻琛相争，不过是模糊众人的视线，保护寻珂。
这么多年，他从来没有把寻珂放在眼里过，也觉得他不足为惧。
现在他一受伤，父皇就派了寻珂出征……
寻策跌坐在太师椅上，左手攥紧。
他……不过是寻坤用来保护寻珂的工具！
太医上前给寻策做了包扎，之后便离开了三皇子府，却没有直接回宫，而是去了大皇子府。
寻珂出征的消息，寻琛自然也知道了。
听太医说了寻策的情况，寻琛淡淡道：“他一直以为最得陛下宠爱，如今知道被陛下利用了，想来心里很不好受。”
太医拱手行礼，“正如大殿下所言，三殿下如此，怕是心灰意冷了。倒是二殿下随军出征一事，大殿下不准备应对吗？”
“安平王攻打栖海，寻珂随镇安侯出征，我又能做什么？”
立在一旁的青梧道：“殿下，青梧愿意去栖海。”
寻琛明白青梧的意思，正色道：“不可。他是寻朝皇子，若是死在栖海，必定军心大乱，这便是给了厉国可乘之机，你我皆是寻朝的罪人。”
知道自己冲动了，青梧低下了头，“是属下欠考虑了。”
寻琛拍拍她的肩，“以后做事还是谨慎些。”
他又对着太医道：“母妃在宫中一切还好吗？”
他这些日子被禁足，已经有一段时间没见过宁嫔了。
胡太医受过宁嫔的恩惠，早就在为他们母子效力，只是别人不知而已。
“宁嫔娘娘一切如旧。”
寻琛颔首，“那便好，我不能经常入宫，母妃那儿，劳烦太医多多照料。”
送走胡太医，青梧很快回了书房。
见寻琛气定神闲在看书，她有些心急，但还是耐着性子问：“殿下，二殿下这些年根本没病，陛下如今启用他，恐怕是动了立储的念头了。”
寻琛自然明白，“这个储位，本来就是陛下留给他的。”
“殿下不着急吗？”
寻琛终于抬头往青梧看了过来。
他眉目清朗，如星如月，看着青梧时，眸光格外温和。
“若是陛下想给，他却不想要呢？”
青梧微怔，“属下不明白。”
寻琛淡笑，斟了一杯茶放在旁边，“过来坐。”
等青梧坐下了，他才跟青梧讲了一件往事。
青梧听完，眼眸睁大。
寻琛将她的反应收入眼底，“你说，如果寻珂知道了这些事，他还能认陛下这个父皇吗？”
青梧道：“原来殿下心中早有筹谋，是属下急躁了。”
寻琛按下她行礼的手，“等栖海打完仗，寻珂会灵都，势必会有封赏，经此一事，陛下也会给他更多机会，我们等着，到了合适的时候把这件事透露出去就行了。”
他这两年过于冒头，现在只适合韬光养晦。
青梧看着寻琛的眼神更多了几分爱慕。
她问：“那现在我们怎么办？”
“现在……”寻琛饮了一口茶，“彦真在哪儿？”
“他被霍夭带走，已经不在灵都了。”
寻琛喟叹。
许彦真现在一定为了许家的事自责不已。
本想让青梧暗中请他来一趟的，可是……
也罢，霍夭这次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他们留在灵都也不安全。
看来那些事，只能以后再找机会告知他了。
……
许彦真体内只有些微余毒，调理了几天之后就完全清了。
他的伤虽然逐步好转，但神情依旧恹恹，听霍夭说要带他去散心，他于是说了一个地方。
雇了辆马车走走停停半个月，他们到了蓉城。
日正当午，两人进了当地一家气派的酒楼。
酒楼里人声鼎沸，座无虚席，隔壁桌几个乡绅正在说着这里最出名的昳云祠。
霍夭听了一耳朵，大意是蓉城里有一座生祠，备受百姓爱戴推崇，那几个乡绅正商量着给生祠里供奉的金仙娘娘像镀金身的事。
霍夭听着，好奇道：“金仙娘娘？这是什么？”
许彦真为其解惑：“二十几年前这里闹过一场洪灾，洪灾过后又闹瘟疫，死了不少人。那时当今陛下还是庄王，庄王府上的一个侧妃是药修，来这儿帮百姓驱疫，不仅遏止住了病疫，还帮着百姓重建家园，百姓们敬重她，便送了她一个金仙娘娘的称号，为她修建生祠，时时供奉。”
霍夭疑惑，“她是当今皇后？”
“不，她是……”许彦真默了片刻，“她是大皇子的生母，宁嫔娘娘。”
霍夭更加不解了，“民间对一个妃子如此信奉，朝廷不忌惮吗？”
“当年宁嫔娘娘治灾确实有功，也幸亏这个，庆王谋逆一事，她才没有受牵连。”
霍夭对寻朝的事了解不多，便又请教起来。
这些陈年往事说来繁杂，单说一件很难说清，许彦真干脆把所有事都向霍夭讲了一遍。
二十多年前，寻朝民间曾经出过两位奇女子，乃是隐退高人门下，师姐名唤蝶主，身带奇香，能操控蝴蝶，师妹名唤昳云，精通药理。
师姐妹二人游走四方，斩妖除恶，悬壶济世。
寻朝虽然没有女子为官的先例，但是先帝依旧想招揽她们，庄王和庆王一起从先帝那里领了旨，在民间寻找这两位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