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许久,长老席上一名年纪和霍夭相仿的男子终于出了声:“主上,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叫楚翊,是上任魔尊楚涟的亲子。
一绺长发从黑金色的衣袍滑到了霍夭前胸,他整个人看起来俊朗却阴鸷。
他微一扭头,看着楚翊,“请大家来看戏。”
黑金色的靴子踩下了地,霍夭把玩着短剑,缓缓往那个刺客走近。
“有人知道本座耽于美色,特地找了人来伺候本座,意图不利。”说话间,他人已经到了那个刺客面前,慵懒道,“他倒是忠心,本座用尽了手段,他都不肯供出幕后主使。”
楚翊蹙眉道:“那你还叫我们来干什么?”
“刚刚不是说了吗?看戏啊。”霍夭把短剑比在了刺客的脸上,谈天一般悠然,“总得让你们知道,我霍夭也不是能随便吃亏的人。”
话音落地,霍夭的匕首已经割破皮肤,从刺客的侧脸一直往下,直划到了小腹。
刺客惨叫出声,因为剧痛,五官都扭曲变形。
就在这阵惨叫声里,霍夭阴森开口:“所以请大家来看看,本座是如何一刀一刀,剐了他,哈哈哈哈——”
光明殿里,霍夭狠戾猖獗的笑声和刺客的叫声交织在一起,直叫人头皮发麻。
许彦真转开了脸。
白澜劝慰般道:“你别担心,主上其实人不错,只要不背叛他,他对人很好。”
许彦真没有听进去。
他想到了在寻策府里的日子。
满脸阴森的男人在他耳边低语:“许夙为在我的手里,只要你答应我,他就安然无恙。”
那是他的第一次,寻策丝毫不顾忌他的感受,他撕裂得厉害,流了很多血。
之后的每一次,寻策也从来不会怜惜他。
直到前段时间,他提前想办法送走了许夙为,自己也打算逃跑。
若不是被寻策识破,在春猎的马车上强要了他,他也不至于会在逃跑途中晕倒在路边,被霍夭带来这儿。
这些人都是恶鬼,是混迹人间的魑魅魍魉!
霍夭像是精心雕琢一件绝美的器具,当众将刺客活剐,却刀刀避开了对方的要害。
直到对方身上没有一块好肉,他才把短剑刺进对方的心脏。
霍夭收敛了慵懒的神情,似乎有些兴致缺缺,摆摆手道:“散了吧。”
众人早就受够了这样的折磨,只是方才霍夭没开口,他们不敢先离开。
现在霍夭发话了,众人顷刻间便作鸟兽散。
楚翊走在最后,俊美的脸因为咬牙切齿而显得扭曲,对霍夭道:“你这也太残忍了!”
“残忍?”霍夭扬扬眉毛,笑得邪性,说得谦卑,“不及令尊。”
“你……”
楚翊气得额角青筋直跳,却又无可奈何,一甩披风也走了。
白澜带着许彦真也要走,却被霍夭叫住。
他问许彦真:“你怎么在这儿?”
许彦真别着脸,没有看霍夭。
他在发抖。
刚刚他就想走,是白澜拉住了他。
他亲眼看着霍夭对那个刺客施完了刑,看着血流了满地,几欲作呕。
“白澜带我来的。”许彦真老实交代。
霍夭便去看白澜。
他的右眼角下有一滴刚刚弄上去的血,像是血红的泪痣,让他散漫的表情看起来无比阴鸷。
白澜终于后怕,“主上,我……”
“回去歇着吧。”霍夭神情突变,爱怜地抚了抚白澜娇嫩的脸,“他刚来,人生地不熟的,你多去他那儿走走。”
说罢,霍夭牵着许彦真的手往清晖院的方向去。
白澜长舒一口气,可看着霍夭握着许彦真的手,又心内不甘。
霍夭走得不快,似散步般,走了几步又低头看着许彦真的手,问道:“你在发抖,怕本座?”
许彦真抿唇不语。
看着他把一个活人折磨致死,如何不怕?
“听闻寻策手段非常,你跟过他,还会怕我?”霍夭觉得有趣。
许彦真想挣开霍夭的手。
可是霍夭的力气太大,他的手腕就像是被铜铁箍住似的,无论如何也挣脱不开,只能沉默着走完一路。
原以为霍夭只是要把自己带回清晖院,可进了房间以后,霍夭居然自顾自脱了衣袍。
许彦真心生警惕,往后退了一步,急促道:“你干什么?”
霍夭动作不停,饶有兴致地看他,“不是说要伺候我吗?”
许彦真又退了一步。
他先前那么说是为了要离开这儿。
可方才见识过那样的场面,他只觉得霍夭恶心可憎,希望离他越远越好,怎么会想跟他亲近?
“我……”
“本座知道你还有个弟弟,你画幅像,本座帮你找他,把他接来魔域,跟你一起住。”霍夭道。
许彦真猛地摇头,“不……不用了……”
他不能让霍夭把许夙为当成挟制他的筹码。
霍夭倒是也不勉强,把解下的外袍搭在屏风上,只穿了里衣坐上床沿。
却见他还站得老远,霍夭不满道:“过来。”
许彦真靠着窗棂不肯挪步。
霍夭也不动怒,只轻轻一抬手。
许彦真感觉自己腰上有一阵风把他往霍夭那儿吹,不过顷刻间就已经坐到霍夭的腿上,还被霍夭捏住了双腕。
眼看着霍夭伸手要解自己的腰封,许彦真挣扎起来,却被霍夭制住,反抗全成了徒劳。
“若你没服过扼灵丹或许还能抵抗,可你现在这样,别白费劲了。”霍夭淡淡道。
许彦真困惑不已,“扼灵丹?”
扼灵丹是废除资质、让人无法修炼的丹药,他怎么会吃那个?
看他这副模样,霍夭也困惑了,“你不是吃了扼灵丹,所以才不能修炼的?”
“我是受过伤……你放开我!霍夭,放开!”
霍夭哪儿肯放?
于是许彦真就眼睁睁看他脱了自己的外衣扔到屏风上,接着自己就被扔到了床上。
“你别碰我!霍夭……”
“你在暗示本座?”霍夭抱着他,冰凉的指尖细细抚过他线条流畅的侧脸,轻笑道,“只是帮你脱个外衣,怎么跟要扒你皮似的?”
许彦真一愣。
再一看,才发现霍夭只是脱了他的外衣,却没有解他里衣的系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