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轻手轻脚移出来,又把密道门轻轻拢上,蜡烛刚刚已经被我吹灭了,但好在月光够敞亮。
我先四处张望一圈,发现这间房布置十分简单,床、衣柜、桌子、凳子、武器架,除此之外,干干净净,没什么生活气息,简单的不像是一个位高权重之人该住的屋子,跟这间屋子比起来,说我那间是族长的卧室都有人信。
管他那么多呢,布置简单就容易找到东西,赶快拿了族谱,看完就回去,别吵醒那位张家族长。
我弓着身子,小心翼翼的往前挪,一边探长脑袋往床铺上看——
唉?床上怎么没人?
我一惊,猛地回头——什么都没有。
这就奇了怪,大半夜的,一个百来岁的老头子跑到哪里去了,难不成尿频尿急,去上厕所了?
为了验证想法,我跑到卧室的大门前,拿口水沾湿手纸,在纸糊的门窗上捅了个洞,捅完又开始后悔,这行为是不是有点智障?主要电视剧里不都这么演的么。但洞已经搞出来了,那就观察一下外面吧。
我把视力好一些的左眼怼到洞上,左右转动,待适应了之后,看到一个几乎要与黑暗融为一体的身影,吓得我差点弄出动静来。
定了定神,我把洞开大了些,继续凑过去看,这时云层完全移开,月光肆无忌惮倾洒,照亮了那个人影。
我首先看到一头雪白的发丝,在月色下显得晶莹又冷彻,几乎让我瞬间想到了冰雪。
我心道,看这发色,起码百岁呀。
往下移,只见这位百岁老人的背形挺拔清瘦,蜂腰长腿,裸露在外的皮肤白的能发光。
我操!这他妈是个老头子?
我暗暗咋舌,现在老人家都保养的这么好吗?还是说张家人有特别的养生秘诀?
这时,那位张家族长突然猛一回头,准确无误的看向了我,我脖子一缩,震惊地看到根本不是什么老头子,分明是一张年轻人的光滑的脸。
怎么回事?这个人不是张家族长?我走错屋了?
还没回过神,那年轻人已经转过身体,抬手把一个东西向我射来,我慌乱的向后仰,一个坚硬的物体擦着脸颊而过,瞬间一阵刺痛。
此刻我恨死了自己的好奇心,站稳后转身就往回跑。
但来不及了,连跑都是奢望,对方迅猛地破开大门,冲过来一把将我制住,压倒在地。
他一只手掐着我的脖子,另一只手箍住我的双手,膝盖抵在我的腹部,阴影自上方打下,极具压迫感。
冷冷的音色响起:
“谁派你来的——”声音戛然而止,突兀到像是被掐了脖子的人是他,而不是我。
在一片寂静之中,只余下我们两人的呼吸,我能感觉到他在注视我,十分专注。
“吴……”他似乎叫了我的名字,但尾音实在太轻太轻,风都没有吹,就散了。
脖子上的力道被撤开,整个人被从地上捞起来放好。我也目不转睛的看着他,明明根本不认识他,手却不由自主的抓住了他的袖子,一口气憋在腮帮子里就要吐出来——
“…大哥,你这头秀发哪里染的?”
对方可能是被我的问题难住了,半天没开口。
我的目光简直不能从他身上移开,凑近了看,这家伙的颜值也如同他那头秀发一样,放在人群中也是闪闪发亮的。
那水墨画般的眉眼,深邃的眼眸,出尘的气质,再配上那头雪白的白发,都不太像个凡人了,倒像是什么神仙——不知道身上是不是香的?
好家伙,真的好家伙,他脸上都没有毛孔的。这睫毛,又长又直又密,打下来时看着清清冷冷,又有点乖乖巧巧。
我的心脏剧烈跳动,手紧紧的拽着他的衣服,脑子里咚一下咚一下的,一会儿万马奔腾,一会儿百菇齐开,月亮追上了太阳,它们两个躲在云层后接吻……
吴邪?
似乎有人在叫我……
吴邪?吴邪?!
声音渐渐远去,我的意识越发模糊。
咦,怎么飘起来了?
我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笑的像个傻逼,歪着脑袋往下看,那里站着两个人,不知道是什么人?
一个黑脑壳,一个白脑壳,小黑没骨头样的倒在小白怀里,眼睛闭着,小白伸出手,轻轻地揩掉了小黑脸上的血,将他抱紧。许久,才一点点将头低下,埋进了小黑的颈窝里。
莫名有几分心酸。
脑子突然一清,我的表情一变,骤然冷下来,眼神清明,对着下方吐出一句话:“傻逼张起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