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许开始无聊地掰起了手指头,她叹了口气,扭头看向一旁垂首坐着的侍女,
“你今年多大了?”
乍然听闻沈知许开口问她,侍女脸上顿时是露出了受宠若惊之色,
“奴婢今年刚十八。”
她抠着手指,想着自己这一路可谓是本本分分的,沈知许叫她往东她绝不敢往西,这女人不会是使上了什么怀柔之策吧,先让她放松警惕,再趁机让她命丧黄泉吧。
她东想西想的,连沈知许唤了她好几声都未曾听到,直到女人伸手轻轻拍了一下她肩膀,她瑟缩一下,噗通就跪在了地上,口中也连连求饶,
“小姐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可不要与奴婢一般见识,都是奴婢猪油蒙了心,这才对小姐您说出一些大不敬的话来。”
沈知许:?
她有这么可怕?
沈知许捏了下自己的脸,难不成是她僵着脸的模样太过可怕了?
于是沈知许显露出一个灿烂又有亲和力的笑容,
“在马车上没意思极了,我们不如聊聊天吧。”
这一笑,让侍女浑身更是不自在起来,甚至是毛骨悚然。
侍女咽了下口水,艰难地问道,
“您想……聊什么?”
沈知许将她从地上拽起来,其实用拽这个字眼,也有些太过不尊重拽字了,实则是侍女不敢不从,借着沈知许的动作直起了身,
“你家里还有些什么人啊?”
她在现代时,阿姨们第一句话都是这么问的。
应当没错吧。
侍女怯生生地瞧了她一眼,再一次噗通跪在了地上。
沈知许:……
就搞不懂了。
这句话杀伤力这么大?
侍女抖着声音乞求道,
“千错万错都是奴婢的错,还请您不要因为奴婢之过就连累奴婢的家人。”
沈知许这下懂了,她这是之前吓人吓得过了头,所以这侍女才会如此诚惶诚恐。
只不过,沈知许也不想解释什么,毕竟大多时候,害怕总是比恭敬有用的。
让人对她心生惧意,会省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不是吗?
“祸不及家人的道理我懂,你不必如此小心翼翼。”
虽沈知许这话也算得上是宽慰,可侍女的心始终还是提起来的,
“奴婢知道了。”
如此下来,沈知许想与她聊聊天的心思也歇了,只得撩开一角帘子呆呆地望着外面。
好想季容与呐。
也不知他们夫妻究竟何时才能见面。
他必定会来寻她,也不知她沿路留下的痕迹是否能被他发现。
那厢顶着梓临面皮的摄政王快马加鞭,一刻都不敢停歇,可累坏了那匹马。
许是大发善心,摄政王牵着它去小溪边饮水,马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喝水的时候尾巴也一晃一晃地。
马车总是没有单人骑马快的,摄政王估摸着时间,他在马车的必经之处停了下来,找了附近荒废的一个屋子作为落脚点。
快到晌午时,外面传来车轮滚动的声音,倚靠在树上的摄政王缓缓睁开了一双黑如潭水的眸子。
途中太过无趣,沈知许只能趴在窗户上四处乱瞟着,无意间看到树上有个奇奇怪怪的东西,她抬眸去看,却被阳光刺到了眼睛,微眯着一双桃花眼,没成想却发现了一个她意想不到的人。
是季容与身边的梓临。
可那满含柔情的眼神看着可不像梓临。
倒像是季容与本人了。
沈知许忽然想起里常有的桥段,男主或女主总是能易容成另一个人的,或许摄政王也是如此做的。
沈知许从荷包里掏出一个她早就写好的字条,裹着一锭碎银子便随手扔在了路上。
待马车走远,摄政王才从树上一跃而下,他捡起那个纸条,只见上面写着几个字。
我无事,你放心。
摄政王仔仔细细地瞧着上面的字迹,心里的担忧终究还是散了些去。
小骗子。
只是短短几天,脸上刚被他费心养出来的肉就消了下去。
这样还说自己没事。
前方再走不远,便有一个歇脚的客栈,摄政王在后面慢慢跟着,见他们一行人进了各自的厢房,他这才定了一间离女人最近的屋子。
沈知许借着自己想吃些盛京城里吃不到的美食的由头,将侍女打发了出去,她打开屋里的窗户向下面望去,熙熙攘攘的人群里却不见那个她日思夜想的人。
恰巧这时门被打开,闪身进来了一个人影,沈知许回头去看,摄政王将脸上的人皮面具撕了下来,露出本来的面容,男人看着憔悴了许多,下巴上生出了青色的胡茬。
沈知许还是存了一些警惕心的,毕竟能戴一张人皮面具,定是也能戴上两张的,故而沈知许从腿下面拿出弹弩,对准男人,她冷着一张小脸,
“你扒开衣服让我瞧瞧里面。”
摄政王一下子便明白了她的意思,也痛快地扯开了衣服,沈知许瞧见男人里面穿着的金丝软甲,这才将手里的弹弩放下,直直地扑进他怀里,用最直白的话诉说着她的情意,
“我好想你。”
摄政王下巴抵在她颈窝处蹭了几下,沈知许只觉得酥酥痒痒的,
“我也同样想染染了。”
两人温存许久,沈知许这才拉着男人去床榻边上坐下,摄政王挑了下眉梢,
“染染这是想了?”
沈知许拧住他的耳朵往上提了提,
“想你个大头鬼。”
“如玉应当将事情经过转告于你了吧,我现在对他们有用,是不会有任何危险的,况且我也随身放了好多防身的东西。”
摄政王将她揽入怀里,
“可这就相当于将你的安危放在别人手里,我还是不放心,总要叫你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待着才好。”
沈知许双手环住男人劲瘦的腰,微微抬头在他脸颊处亲了一口,
“哎呦,今日的小嘴跟抹了蜜似的,我怎么越来越喜欢我们家正则了。”
摄政王被她搞怪的语气逗笑,俯身在她额头吻了一下,这才说道,
“嗯?不如让我瞧瞧你是怎么喜欢的?”
沈知许:……
这人……
真是三句离不开荤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