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秦难的一声令下,听天司的所有差人全部出动,由近及远,一环一环的往外寻找,势必要找到宋知玉的丫鬟和马夫。
按秦难的推算,宋知玉如果故意被歹人抓走的话,那她一定会打发走身边的人,留自己单独一个人,给歹人下手的机会。
果不其然,在京城的一家客栈,找到了这两个人,差人们将他俩带到了听天司。
看着面前跪着的两人,秦难一笑,“行了,起来回话吧。”
“谢谢大人。”丫鬟和马夫松了一口气,缓缓站起身,没想到听天司的大人还挺好说话。
秦难扫了一眼两人,显然是这个丫鬟的身份更高一些,那马夫不过就是个拉车的,宋知玉随便找的,于是问道,“你就是云锦?”
“奴婢正是。”丫鬟点头应道。
“好,你来说说,那日你家小姐从凌云寺回来发生的事。”
云锦显然也猜到了,这些人找他们俩所为何事,于是老实回答道,“那日我家小姐离开凌云寺后,同我们乘坐一架马车回府,只是到了一处行人少的地方,她命马车停在一处拐角处,下了车自己走了。”
“那你可知你家小姐干什么去了?”
“奴婢不知。”
“嗯?”秦难的眼神有些冰冷的看向云锦。
云锦哪里见过这场面,秦难的眼神让她抑制不住的发抖,“奴婢知...知晓,小姐说她去救陈清塘陈姑娘了。”
秦难又是一笑,“行了,你们俩回去吧,在客栈老实待着,随时等待我们的传唤。”
在差人的带领下,两人离开听天司又返回了客栈。
萧南煜有些不解,看向秦难,“你怎么知道,宋知玉一定会告诉云锦她去救陈清塘了?”
秦难喝着茶并未回答,萧南煜咬牙切齿的看着他,旁边的慕容轻烟微微一笑,“因为是宋知玉让两人住的客栈,如果在她失踪的情况下,两人返回府里,定会被主人打骂,甚至被卖了也不一定,所以可见这对主仆的关系是非常好的。”
秦难点点头,“不错,宋知玉利用云锦和马夫让家里放心她去上香,然后又独自离开安排好两人的去处,一切都是她早已经想好的。”
萧南煜还是有些疑问,“那这也不能证明,宋知玉就一定会告诉云锦她去干什么了。”
“的确是不能,但是她想借云锦的嘴让我们知道呢?”
慕容轻烟的话让萧南煜感到不可思议,“你是说,宋知玉早就算到了这一步?她能有这么厉害?”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相信能和陈清塘成为好友的人,一定不是个简单的角色。”秦难说道。
一阵脚步声音传进厅堂之中,就见魏征那高大的身影急匆匆的走了进来。
“京兆府传来消息,白书理娘子的尸体找到了。”魏征看着三人说道。
秦难四人来到京城的一处河边,也正是发现白书理娘子尸体的地点,等他们到时,这里已经里三层外三层的围满了人。
还未见到人,白书理那撕心裂肺的哭声就传了出来,“娘子!我的娘子啊!”声音的痛苦和悲戚让人无比难受。
四人表明身份,走了进来,就见京兆府的差人拉着状若疯魔的白书理,男人还在死命挣扎着,尸体四周被拉起的白布罩着,仵作正在进行验尸。
郑捕头看见秦难的身影,朝着四人走了过来,一拱手,“秦大人,你来了。”
秦难点点头,“什么情况,麻烦郑捕头详细说一下。”
“是这样的,一位老翁今日清晨来此处垂钓,一条鱼也没钓到,正当要走的时候,鱼钩勾到了东西,老翁以为钓上了大鱼,一较劲,却没想拉上来一具女尸,这才报了案。”郑捕头回答道。
“那这白书理是怎么回事?”
“这个我也不知,这里本来里梅花巷就不远,可能是听到了消息赶了过来,发现是自己的娘子,便这个样子了。”
秦难有些怀疑的看向了白书理,这么巧吗?
围在四周的白布落下,仵作的身影出现在众人面前,整理好尸体,朝着这边走了过来,仵作也认出了秦难,行礼道,“秦大人。”
秦难点头回礼,“有什么发现吗?”
仵作带有深意的眼神看向秦难,“借一步说话,秦大人。”
秦难也明白了仵作的话,显然是验尸的结果不一般,发现了出人意料的东西,于是四人和仵作拨开人群,走到了一处偏僻的地方。
仵作开口道,“秦大人,死者不是溺水而死,而是死于窒息。”
“死于窒息?”
“不错,我刚刚仔细检验过死者的喉咙和肺部,不曾见到过水草泥沙之类的东西,所以是死后被人抛尸到了河里,面部肿胀,和溺死的不同,应该是颈部受到强力挤压,头部郁血,才导致的面部肿胀,而脖子的勒痕虽然经过水泡但还是可以看得到。”
秦难点点头,“还有吗?”
仵作继续说道,“我知道前些日子女子失踪的案子,白书理的娘子也在一个月前失踪,可这具女尸死亡时间最少两个月以上,虽然经过了长时间的水泡,可能不太准确,但不会相差太多。”
仵作的话,让四人顿时惊讶地张大了嘴巴,眼睛几乎要瞪出眼眶来。
魏征更是夸张拿手捂住嘴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萧南煜呆立不动,沉默不语,秦难和慕容轻烟眼神互相交流,显然能感觉到对方也很吃惊。
沉默片刻,秦难率先开了口,冲着仵作微微拱手,“辛苦谢先生了。”
仵作一摆手,表示没什么,“老朽对破案一窍不通,对验尸还算有些心得,所说的话如果能帮得上秦大人一二,那就再好不过了。”说完,老人背着手缓缓走开了。
老人名叫谢堂彦,做了一辈子的仵作,通过他验尸破的案子数不胜数,在衙门中一直流传他能让死人开口,这也是秦难尊称他一声先生的原因。
其实许多人对仵作的态度还是厌恶和抵触的,总觉得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就算人死了,尸体也应该是神圣而宝贵的存在,进行验尸和解剖的行为被视为死者冒犯,更有甚者视这种行为是大逆不道之举。
所以这样的世道下,导致仵作少之又少,只有谢堂彦这样心中有信念的人,才能在受到这样的压力和禁忌下,坚定不移的用自己的方法为死者说话。
但用秦难的话说,人都死了,还不能将凶手绳之以法,还有比这个对死者更大的冒犯吗?
这也是谢堂彦值得秦难尊敬的原因,也当得上秦难的一声先生 。
秦难叮嘱其他三人道,“刚才谢先生的话,不要告诉任何人,如今这案子愈发诡异,千万不能在我们有十足把握之间走漏风声。”
三人点点头,也都明白秦难的意思,白书理的妻子是死在了失踪之前。
那她到底是因何而死,她是不是跟女子失踪没有关系?或者干脆的说,白书理就是凶手,这是他自导自演的一场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