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在湖边等待着听天司的差人将尸体带回,秦难和郑捕头交接着关于尸体的事情,他也同意秦难将尸体带走,本来京兆府就把一个烂摊子抛给了听天司,如今发现了尸体让人家带走,也算是为破案出了力。
秦难正在和郑捕头交谈着,突然眼中的余光一扫,发现周围的百姓中,有一个鬼鬼祟祟的人,男人探头探脑的看着四周,身子哆里哆嗦,突然眼神正好和秦难审视的目光对上。
秦难手指着男人,喊了一声,“你过来。”
岂料男人就像是受了惊的兔子,在秦难的话音落下之后,撒腿就往人群外面跑去,可惜事与愿违,魏征施展轻功,几个翻身的功夫就稳稳的落在男人的身前,他身材瘦弱矮小,在魏征面前连反抗能力都没有,被一把拎住了后脖颈子,像提小鸡一样将男人就这么提了起来,扔在了秦难的面前。
秦难一看面前跪着的人,大约是二十四五的年纪,应该和自己差不多大,身材矮小,瘦骨嶙峋,面色白皙,但是属于那种病态的白,跟正常人很是不一样,相貌平平。
“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
男人没有回答秦难的话,反倒是吵个不停,“我说你们当官的就可以无法无天?当街随意抓人?我还有事,耽误了你承担的起吗?”
瞧着越说越来劲的男人,秦难懒得理他,冲着魏征一摆手,魏征大步走到男人的面前。
男人刚才还理直气壮的样子瞬间不见,看着眼前的男人目光逐渐变得惊恐,连滚带爬的向后退去,“你要干什么?”
魏征一把抓住他的衣领,“我家大人问你叫什么?”
“我...”
男人话还没说完,魏征就是一巴掌,后槽牙直接被打飞。
“嗯?你叫什么?”
“我...”
又是一巴掌,男人直感觉眼前冒金星,天旋地转。
“我说你叫什么?”
“我...”
魏征的巴掌还没落下,男人直接昏了过去,秦难见这一幕也不禁笑了,他看出来了男人想说了,可是魏征这个憨憨没给他机会。
果然,恶人自有恶人磨啊。
“这么不禁打,我还故意留着力呢。”魏征晃了晃男人昏死过去的身体喃喃道,随后去河边捧了一把清水,泼在了男人脸上,不一会儿,男人幽幽醒来。
看着眼前逐渐放大的脸,直接带着哭声说道,“您别打了,我说,我说还不行嘛?”
魏征上去就是一巴掌,“你倒是说啊,废什么话。”
男人再也不敢多说一句废话,不对,是一个字也不敢,“小人叫刘明,家住城西大街,您还有什么要问的,小人一定知无不答言无不尽。”
秦难看着刘明紧张的样子一笑,“刚才我叫你的时候,你跑什么?”
听到秦难的话,刘明眼神飘忽,“大人明见啊,小人没有跑,只是娘子在家中等我,我着急回家而已。”
萧南煜走了过来,仔细的打量这刘明,开口道,“我想起来了,你是读书会的那个刘明吧,刚才我就觉得看你眼熟,前些日子我刚去过你家,你哪来的娘子?”
这个刘明,正是前些日子萧南煜和魏征调查读书会时遇到过的,当日两人分开走访调查,而这个刘明正是萧南煜经手的。
不用萧南煜说,秦难看刘明的样子,也知道他在说谎,“还不说实话是吧?”
秦难眉毛一挑,眼神示意了下魏征,魏征明白了他的意思,点点头向刘明走了过来,故意放慢了步伐,让每一步都显得沉重而威严,十分有压迫感。
虎目圆睁看着刘明,目光变得异常锐利,充满了威胁和警告,“是你自己主动说,还是要我动手之后你再说?”
刘明看着五大三粗的男人,早已经被吓破了胆,“别...别动手,我说,我说。”
“大...大人,我跑的原因,是因为我看到了这个女人被抛进河里的过程,您叫我的时候,我心里一紧张,怕被您抓起来我才跑的。”
“什么?怎么回事,还不快如实招来。”刘明的话让众人感到惊讶的同时,又多了一丝兴奋,案子终于有了新的线索。
“那天在读书会上,我和白书理起了争吵。”刘明缓缓说出了事情的真相:
读书会上,刘明和白书理两人面对面站立,眉头紧锁,目光中透露出怒火和不满。
他们纷纷指责着对方的不对,白书理冲着刘明说道,“明明是我先来的。”
“什么你先来的,分明是我先来的。”刘明反驳道。
两人言语越来越激烈,他们用手指指着对方,脸色涨红,互相咒骂着,情绪愈发激动。
刘明翘着脚大声骂道,“白书理你等着吧,早晚你娘子给你戴绿帽子。”
白书理再也受不了对方的无理话语,用力地推搡、拉扯他,刘明也不示弱,与白书理扭打在一起,两人手臂交错着,制约对方下一步的动作,同时脚还不停地踢踹着对方。
两个读书人此刻就犹如两个流氓一样,本来众人只是抱着看热闹心态在一旁看着,见两人动上手了,也纷纷前来拉架,七八个人胡乱将两人拉开,而身材矮小的刘明显然是吃了亏,脸上青一块紫一块,被白书理打的不轻。
刘明重重地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白书理,你给我等着。”转身离开了读书会。
回家的路上,刘明心里越想越气,但说到底,他也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如何能报复得回来?
于是恶向胆边生,他把目光瞄准了白书理留在家里的娘子,他知道每次读书会为期三天,白书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心惊胆战的来到了白书理家的篱笆院前,心中正在犹豫着,但一想起白书理的美貌娘子,刘明心头一阵火热,咬了咬牙就要进去。
就在这时,屋门打开了,一个黑衣人扛着一个麻袋蹑手蹑脚的跑了出来。
听到这里,秦难开口道,“这麻袋里装的是白书理的娘子?”
“没错,里面正是白书理的娘子,我好奇跟在了黑衣人身后,慢慢来到了这片树林之中,就见黑衣人打开了麻袋,鼓捣了一阵,由于离得太远我没看清他的动作,就听到他好像咒骂了一声,将一个人从麻袋里抱了出来,我心里一惊,猛然想到这不会是白书理的娘子吧,我害怕的死死捂住了嘴巴,接着我就看见男人用绳子将人绑在一块石头上沉入了河里,迅速离开了这里,我在原地缓了半天,才有力气站起身,战战兢兢的回了家,没隔几天,我就听说了白书理娘子失踪了。”
“你可还记得黑衣人的样子?”
刘明摇摇头,“他脸上蒙着面巾加上是夜里,根本看不清,但黑衣人的身高和大人相仿。”
秦难一想,自己身高八尺,男人和自己差不多,那就能排除白书理自导自演的了,白书理身高七尺多一点,和自己还是有差距的。
“哦,对了,你和白书理在读书会上因何争吵,什么谁先来的?”
刘明低着头,不去看秦难的眼睛,轻声说道,“读书会因为到场的先后顺序吟诗作对,我和白书理因顺序问题吵了起来。”
秦难也是不懂这些读书人一天到晚在想些什么,这有什么好争吵的。
刚想再问刘明些关于案子的事,就见男人浑身上下开始打哆嗦,面色有些惨白,不停的冒着虚汗,秦难问道,“你怎么了?”
刘明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道,“我没事,大人。”
这时,一直在旁边看着的慕容轻烟,走到了秦难身边,低声道,“你觉不觉得他这个样子很是熟悉?”
秦难点点头。
“和那天的白书理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