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手间传出亿初癫狂的笑,笑得心尖直颤,笑得满眼悲苦,笑得满脸明晃晃。
女人,“我知道你是这里卖的,我这就去找你经理。”
她的那次表演,没有几个人不知道的,即使有人不在,也传开了。
女人刚跨出一步,一双手突然紧紧拽住她的裙角,女人裙子差点被拽掉,趔趄一下。
“别,别去。我还,我还你钱。”她只能求她,好不容易逃出那间屋子,这么长时间没找到她,她怎么会再次被弄进去。
“我刚摸过了,你没钱,也没手机,连个包都没有。”
“我有,我有,我加倍还你。”
“呵,来吧,支持手机转账。六千块。”
亿初愕然,那么小小的一管就六千块,这么些天,她注射那么多,那个人可真大方啊。
女人拿着手机,居高临下瞪她,“赶紧的。”
亿初慢慢松开她裙角,她那里有钱,她什么都没有,她是一个令人发指的瘾君子,不但什么都没有,还掉进火坑。
她甚至都不知道是怎么到这一步的!
她的男友一家,父亲全都跟她遭了殃。
她低下了头。
“拿不出钱吧,都是女人,我不为难你,也不告你经理,你去把这个东西送去七号包房。”
亿初,“……”
那是什么?
要不要照她说的做,她不知道,但,唯一紧要的是不能让她告诉经理,那样,她还怎么逃。
女人把一小盒东西丢去她身边,“要去,赶紧的,不去,我也赶紧的。”
亿初不知道自己怎么走去隔壁的七号包房的,里面弥漫着浓重的烟味以及腥臭味,和掺杂着有些酸味的空气里,她看到一群男女。。。
男的个个醉眼迷离。
女的全都是……衣不蔽体。
癫狂的交织着。。。
亿初被吓到了,拿着的盒子掉在地上,地上有厚厚的地毯,一丝声音也没发出,却惊动了一个在角落里完事的男人。
男人摇摇摆摆的走过来,向她伸出邪恶的大掌。
她是吓得太傻了,下雨都不知道跑那种。
此刻,僵尸般站着,直愣愣大眼看着即将到来的男子。
就在这时,身后伸出一双手,拎小鸡似的,她的双脚离了地,毫没挣扎的又被拎回房间。
“行。能跑就能接活,宫青,安排下去,布置现场。”
宫青,“……是。”
宫青看了一眼床上呆滞的小鸟,眸底流露出同情之色。
房间里安静的落针可闻,虽然外面嘈杂音飞,红雾在这一点可是下足了功夫。
比起上次,此刻的内心更加悲怆,就像浓黑的深夜泼进一碗墨汁,更加绝望的彻底!
她明白了,这是有预谋,有计划的部署,她的生活再也回不到从前,真的,是真的再也回不去了。
双手抓着双臂,越来越紧,碰到左臂的那个枪伤,参差不齐的尖锐指甲深深刺进去,刺破皮肤,直达痛点,用力一挖,一团黑黑的肉组织赫然出现手心。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就是了,这就是了,为何她会一直痛,一切都是有预谋的。
她突然仰头大笑,笑声悲痛凄厉,“游以迁,游以迁!我不会放过你,永远不会!”
宫青推开门,扫了一眼头发纷飞的亿初,丢去一套衣服,“换上,5分钟后,开场。”
“给我……一些,我疼……”她痛苦的眼神甩给宫青,这一次,她想好好配合,游乐天的信不知道交给老师没,如果交了,现在应该有回应,一直没什么动静,她必须另选路子。
远在封闭学校的游乐天连着找了好几天的信,里里外外找个遍,却不见一丝踪影,这是亿老师给他的,他一定要找到。
他得空就翻书包行李箱,这样的举动终于让老师和同学都知道这个小家伙丢了什么东西。
又连着找几天,依然无果。
他急躁的哭了。
老师问他哭什么,他说他老师给他的信丢了,小家伙越来越哭的厉害。
最后,这位老师写了一封信偷偷塞他书包夹层。。。
最后,他再次翻书包时,找到信,把信交给了这位老师。。。
亿初没想到,她用血写下的信是以这样的方式收场的吧。
在游家,她每次的不舒服都会被小金小路带去治疗室,而,在这里,她只能拿自己作出利益用之交换,她怎么不懂。
宫青,“ 那玩意我没有,你表现的好,老刁大概会给你。”
她咬了咬牙,“现在给一些可以吗,我没精神,还很疼。”
宫青看了他一眼,“结束,看老刁了。”
她不知道这次迎接她的是什么动物,但她知道,一定不比蟒蛇级别低,在那种空间里,没有能帮她,只能自己有力量,可现在,她虚弱的脊柱都弯了。
她不能死,就算死,她也要看屏诚一眼。
突然,她想起那位女人,下一秒,她推开门,摇摇摆摆往洗手间去找,上次碰到大概是巧合,她找了所有的隔门一个人影都没有,她失望的靠在墙上喘气。
身子真是越来越昏晕,会不会在七号包房,她疯了一样跑去。
房间里全是男男女女,几人在喝酒,有的在做运动,有的甚至都白了头发还在卖力,见有人闯进来,一妖艳的女子好事被打扰,不耐烦道,“你什么事?”
“我,我找一个胖女人,脸上有痦子……的那个。”
女子对着玻璃窗扬扬下巴,“在下面。”
她说的下面是一楼,此刻马上节目开始,人头攒动,大概都听说红雾的美女与野兽,光临的人异常多。
踉跄着跑去一楼,红色的雾和炫彩的灯光更让她眩晕,想在这里找到一个胖女人难,找一个脸上有痦子的女人更难!
抓到几个胖女人的胳膊,当看到脸时,都没有那个痦子,她心里一遍遍叫,痦子,痦子,痦子。
仿佛叫一下就会来似的。
当她失望而回时,一个胖手抓住了她。
一张胖胖的圆脸,挂着一个痦子!
女人在对着她笑,她也在对女人笑。
炫彩的灯光照在两人脸上,光彩夺目。
像两个失散多年的母女。
如果,不是在这样的场合。
如果,不是为了那件事。
如果,他们从未见过。。。
可,世界容不下这几个如果。
女人开口,“把这个送去正中央那一桌,并收回现金。”女人仿佛明白她来的意思,直接进入主题。
亿初也不墨迹,拿过她手中的几包,小跑着前往中间圆桌的人。
绿毛看了看她,痞痞一笑,接过东西,在鼻尖嗅了一下,露出满意,晃了晃手里的几沓钱,“小妞,坐下喝一杯就放你走。”
她想拒绝,可身体的意志已经尽在极限,也知道在这场和拒绝后的事故,她没时间了,那种疼越来越让她清醒的时间短,她耽误不了。
一口气,她喝完绿毛那杯酒,落得一句,“英雄。”
转身就逃。
女人嘴角噙着意味不明的笑,递给她两包,“以前的一笔勾销,这是你的报酬。”
拿过货,亿初几乎是爬着上楼,毒瘾粘身的她,哪还有一点高冷的气质,她也不管这些慌慌张张回到房间,找到宫青之前的打火机,慌张一顿操作。
她以前全是注射,对于嗦粉,她不知道怎么用,没人带过她,两包精纯的,加上手抖心慌,她只撒了一点点。
其他,全部被身体吸收。
暂时,她不疼了。
也没了意识,在她快睡着时,似乎进来一个人,掐着她的下巴,强行往她嘴巴里塞进去苦苦涩涩的什么东西。。。
谷都机场。
一辆迈巴赫稳稳停在出站口,里面跳下来一西装笔挺的男子,男子大步朝出站口走去,没走几步,停下,抬眸望了望天,又撤回去,弯腰进车拿出一把雨伞,加快步伐往前走。
出站口接机的人不少,他站在人后,面无表情直直看着前方,就往哪一站,没有任何动作,惹的众人频频回头。
不多时,出站口走出各种各样的人,出来青年被女友领走,老的被孩子领走,女人被爱人相拥,只有那一个。
孤单的走出来。
付竹上前,“迁哥。”
干净利索的碎发,高而直挺的鼻梁,一双眸子深邃且阴冷,他似乎瘦了不少,下巴更显立体完美。
和付竹一前一后走着,刚刚付竹就很吸睛,这会两人目光深沉的走着,像T台的模特,冷酷、忧郁。
泰威留下处理一些后事。
两人刚走出大楼,天空就砸下豆大的雨滴,机场的停车场临时维修,付竹庆幸自己手上的伞。
那人推开伞,脸色阴沉径直走着,雨滴拍打在他碎发上,眼皮上,他眼皮都不眨一下。
还好车不远,不然,付竹毫不怀疑自己会被狂揍一顿。
启动车,付竹抚了一把脸,小心翼翼问,“迁哥,去哪里?”
张淑芬没了,叶萍住在公寓,偌大的庭院空无一人,不,还剩十几命钢铁保安……孤独存在。
连住了十年的陆医生都没了影。
爸妈没了,奶奶没了,他身边的亲人都没了,他还能去哪,只有南栅的家。